黄澹供身为吴佩孚的副官,当然了解这一点,他现在看向吴征,正是希望吴征能够出面解决这个尴尬局面。吴征双手拢在胸前,本正冷眼看着肖战歌,见他看过来,转头和他对上,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肌肉抖了抖,浮起嘲讽之色,朝肖战歌努了努嘴。
吴征的意思很明显:肖战歌不是想收买人心吗?我们不领情,看他怎么收场。
黄澹供迟迟下不了手,肖战歌不耐烦的抬头看他,说:“黄澹供,你是不是没吃午饭?换人。吴征——你没参与赌博,你来。”
吴征一愣,然后嘴角抽了抽,上前,向黄澹供招手。
黄澹供赶紧说:“还是我来吧。”
肖战歌:“优柔寡断,战场上,这也许会导致一场失败——你的资格被取消了,吴征来!”
肖战歌这话明显有装13的成分,黄澹供一听,登时满肚子来气,心里嘟囔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将棍子递给了吴征。
吴征接过棍子,特意走到肖战歌面前,看着他笑嘻嘻的说:“肖长官,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见他居然学上了自己之前的语气神态,肖战歌嘴角咧了咧,说:“哪来这么多废话,开始吧!”
吴征朝黄澹供笑笑,说:“肖长官不领情哪!”说着脸色一变,横移两步,将棍子高高举起,带起风声向肖战歌的屁股打落。
“啪!”肖战歌喊:“一!”
吴征这一下用力极猛,黄澹供还有金春林等人看到肖战歌身下的凳子有个明显的颤动,感同身受,屁股不禁齐齐发凉。
黄澹供瞪向吴征,意思是你小子来真的?金春林等人眨巴着眼睛,有几个明明前一秒还幸灾乐祸着,下一秒却强烈的不安起来。
一个人杖十,金春林他们六个人参与了赌博,那就是六十下,再加上肖战歌自己的二十下,一共八十下。黄澹供等人不禁担心,照吴征这种打法,这八十下真的打完,肖战歌会不会被直接打死。
“啪!”又一棍落下,肖战歌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中气十足的再喊:“二!”
吴征这一下依旧没有留力,黄澹供不敢坐视,喊:“吴征,你不要乱来。”
“我怎么乱来了?这可是肖长官自己下的命令,肖长官,你说是不是?”
肖战歌心中骂“尼玛”,嘴上不肯服输:“继续!”
吴征嘿嘿一笑,棍子再次重重落下。于是,“啪!”“三!”“啪!”“四!”……“啪”声和肖战歌的报数声梯次响起,当肖战歌直接用嘶吼的喊出“二十一”,他和吴征都已经满身大汗,他脸上的肌肉更完全变形。
从第十下开始,黄澹供等人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不自然起来,他们不时对视着,彼此交换着眼神,都希望别人能够上前制止,自己却迟迟跨不出这一步。当肖战歌再一次吼出“二十二”,金春林终于忍不住了,他冲上去,抢在棍子落下前趴在肖战歌身上,朝吴征喊:“吴老大,够了!”其他人也纷纷冲上来,喊:“停停,不能再打了!”
肖战歌搞错了一件事,他以为打屁股这种刑罚,刑具越细才越痛,棍子这类接触面积比较大的,反而徒有其表,看上去骇人,实际上不会太痛。真正的效果却正好相反。张自忠选择用竹条进行体罚,那是有原因的。竹条抽人,打的时候确实很痛,但因为力道比较集中的原因,其实伤害有限,最少不会伤到骨头。棍子、板子就不一样了,杠杆原理,如果施刑者卯足了劲的话,那可不单单是痛的问题,而是会直接打坏骨头的。
肖战歌提出代张茂根他们受罚,当然是为了收买人心。时间不等人,他要想尽快的收拢人心,就只能剑走偏锋。奈何估算失误,人心倒是收买成功,付出的代价却堪称惨痛。也就是吴征还知道轻重,没有使坏,否则的话,现在他就不是趴在凳子上起不来这么简单了,股骨头被打断了都没处喊冤去。
既然效果达成,这个时候再逞强不仅没有意义,而且还会延误大事。“尼玛!”他哼一声,骂:“早知道这么疼,老子就不硬充好汉了——他娘的,谁的手——艹,老子的屁股现在摸不得不知道吗?!”
肖战歌“硬充好汉”的话出口,金春林等人脸上就有了笑意。而等他的话说完,忍俊不禁的情况下,无不大笑出声。笑声中,吴征用棍子捅了一下金春林,骂:“还不把你的爪子拿开!”
金春林正笑得忘形,被捅了一下才知道是自己在摸肖战歌的屁股。感觉到手上湿漉漉的,他拿起一看登时骇了一跳。肖战歌身上此时完全汗湿了,从外面看,就难以看出他屁股上究竟是汗还是血渍,现在他拿起手一看,看到满手都是血,登时怪叫起来:“妈呀,快叫大夫。”
黄澹供横他一眼,说:“叫什么大夫,治跌打损伤最好的江湖郎中就在这里。吴征,人是你打的,善后也就交给你了。肖兄弟,你没事吧?”
肖战歌哼哼:“死不了。”又说:“吴老大,多谢手下留情啊!”
吴征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算是挤出一点笑容,说:“谢谢就免了,你以后不给我小鞋穿,我就谢天谢地了。”
肖战歌再哼哼两声,话中带话的说:“小鞋没有,铁鞋倒有一双,不过,我估计你穿不了。”
吴佩孚晚些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以后立刻赶过来,先将黄澹供等人一通怒骂,然后责怪肖战歌,说自己看走眼了,本来以为他少年老成,有大将之风,谁料到行事会如此草率,让他非常失望。最后,他又自责说没早点和吴征他们说清楚,说若是早说清楚了,吴征他们知道轻重,肯定不会胡来。
吴佩孚在的时候,吴征等人小猫小狗一样的乖顺,他才一走,他们立刻原形毕露,围住肖战歌问军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又问他是不是不信任他们,才故意瞒住不说。
吴佩孚不来,肖战歌也已经准备告诉他们这件事了,当下说:“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死几个人还是小事,要是被小鬼子抓到活口,这个活口再熬刑不过当上叛徒,那我们也许会成为********。所以,不管我们最后能倒腾几件军火出来,必须坚决杜绝的是,绝不容许有一个人落在小鬼子手里。谁要是不小心落在小鬼子手里,对不住,我会立刻料理了他。当然,我也一样。”
肖战歌这话出口,众人集体沉默。
肖战歌咧咧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故意嘲讽,问:“怕了?”
七个人里面,顾大童的脾气最为火爆,他一听登时炸了,低吼:“怕?怕球,老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干了!”
“头掉了碗大个疤——”吴征双手拢胸,阴恻恻的说。
张茂才:“肖兄弟,不,肖长官,大家都是死人堆里趟出来的,你就直说吧,究竟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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