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许朗答道,“是兵部的大人们这么吩咐在下的。”
“兵部的人?”何道员哼了一声,“谁吩咐的你们你们和谁去要银子,我们登州没银子付。”
“大人。”张海先急了,“你们不能这么做啊,我们总不能再跑回BJ去要银子吧?”
“怎么?”何道员瞪了张海一眼,“回BJ要银子又有何不可?”
张海还想说什么,许朗拉住了他:“大人,如果大人真的不方便的话,银子的事不着急。”
“真的不着急?”何道员很诧异许朗的话。
“是的,大人。”许朗回道,“在下也知SD经此大战,着实的困难,在下也想为大人解忧。”
“好,不错。”何道员换上了笑脸,“你等忧心国事,愿意为国出力,本官自会向巡抚大人禀报的。”
“多谢大人。”许朗说完,看看屋内并没有旁人,从衣服里又拿出了5两金子,“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万望大人笑纳。”
“客气了。”何道员接过金子,却又说道,“两位,非是本官有意刁难,本官的确有难处。”
“不知大人有何难处?”许朗问道,“还是粮食的事吗?”
“正是。”何道员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逆贼孔有德作乱一年,整个SD民不聊生。本来就没什么存粮了,现在那帮辽东兵天天跑我这里要粮要钱,本官也很是为难。”
“敢问大人。”许朗装出一副奇怪的样子,“登州城内也没有粮食吗?莫不是孔有德逃跑的时候把粮食都带走了?”
“这个本官也不知道。”何道员答道,“只是逆贼逃离登州的时候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许朗追问道。
“听说。”何道员说到此突然停下来,“也没什么,我们进城之后,登州城内确实是没粮了。”
许朗还想问下去,何道员一端茶杯:“两位,请。”
许朗和张海告辞出了府衙,张海忍不住问道:“许朗,咱们现在南浦也缺粮,你就把这2万多斤粮食白送了?”
许朗没回答,而是说道:“张海,走,去找刚才那个百户。”
“还找他干吗?”张海没明白许朗的意思。
许朗也没做解释,拉着张海找到了那个百户。
“你们的粮款结了吗?”那百户见许朗和张海来找他,先问道。
“这个不着急。”许朗拱手答道,“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百户大人。”
“你还有什么事?”
“在下刚刚和何大人商量妥了。”许朗现编了一个瞎话,“在下还要往登州运几船的粮食,只是刚才听闻何大人说,逆贼孔有德逃离登州的时候举动甚是奇怪。不知何大人此话是何意,在下也不方便细问,还望百户大人能给在下指点一二。”
“举动奇怪?”那百户想了想,“恩,是有些奇怪。本来叛军拼死抵抗,虽说李九成被诛,可叛军凭借火炮优势坚决不降。咱们这边也一直攻不进去,只能围城,两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这有什么奇怪的?”张海插话问道。
“这是没什么奇怪。”百户说道,“可怪就怪在正月初一,一万多叛军居然悄无声息的就从登州城里撤了出去,等咱们接到报告,登州已是空城一座了。”
“可能是孔有德没粮食了吧。”许朗问道。
“不是。”那百户左右看了看,“我们下了命令,这事不得私传,我也就告诉你们。听说孔有德收到一封信,得到了高人指点,所以才在正月初一撤离的。”
“信?什么信?”许朗急问道,“何人所写的信?”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那百户拱了拱手,“我可就和你们俩说了,别到处传。”
许朗和张海同这个百户告辞以后带着人出了登州城。
“咱们现在去哪?回南浦吗?”张海问道。
“不,咱们回家。”
“回家?回榆林湾还是回浮山所啊?”
“都不是。”许朗笑道,“回我的老家看看。”
“你老家?”张海的眼瞪得贼大,“你老家在哪?”
“就在这,登州府的许家庄。”许朗笑道,“我让人给韩万涛捎话了,让上帝号三天后来接咱们,咱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够我回老家看看的了。”
“你老家现在就住这?”张海又问道。
“对。我们家谱上记的,明朝初年迁徙到此的。”许朗抬起头望着天,“去见见我的列祖列宗,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了。”
四个人上了马,一路打听着去了许家庄的方向。
日薄西山的时候,一座小村子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许朗突然激动了起来:“对,就是那,就是那。这山,这个村子,什么都没有变。”
“真的是这?”张海手搭凉棚向前望去,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对,就是这,不会错。”许朗咬了咬嘴唇,流下了两行泪。
一个十一二岁牧童牵着牛哼着牧歌从远处走过来。
许朗翻身下马,走到牧童面前深施一礼:“请问小哥,前面可是许家庄?”
“正是。”那牧童停下脚步,“你要找谁?”
许朗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敢问庄里可有一位名叫许忠德的先生?”
牧童抬头看了看许朗:“你找我爹何事?”
“许忠德是令尊?”许朗有些惊讶,“那您是。。。。。。”
“我叫许永道,你是谁,你要找的人就是我爹。”
“在下琼州府许朗。”许朗又一躬到地,“在下同令尊颇有渊源,还望小哥带在下拜会令尊大人。”
背后的张海心中暗笑:“好嘛,这么小的祖宗。”
“琼州府在哪?”许永道想了一想,“你既然要找我爹,你们就随我来吧。”
众人跟着许永道进了村子,走到了一座草屋的前面。许永道将牛拴好,然后开口喊道:“爹,有人找你。”
“谁找我啊?”随着声音,一个30多岁的农夫从草屋子里走了出来。
许朗也顾不得满地的泥泞,紧走两步,双膝跪倒:“在下许朗,拜见许先生。”
许忠德被许朗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如此大礼。”
许朗跪在地上连磕了四个头:“在下琼州府许朗,在下同许先生祖上渊源颇深,故此来拜见许先生。”
许忠德上前拉起许朗:“我同公子从未见过面,公子为何要说同我祖上颇有渊源?”
许朗站起身来:“先生祖上对我琼州许家有再造之恩,故在下奉家父之命前来答谢先生。”
一个老太太在一个农妇的搀扶之下从草屋里走了出来:“儿啊,是谁来了?怎么不让进屋里啊?”
“娘。”许忠德回头答道,“是琼州府的人,说是来报恩的。”
许朗听许忠德如此说,又向前跪倒:“在下拜见太夫人,拜见夫人。”
张海在后面憋不住的乐:“这个许朗,见谁都得磕头,一村子的人还不得磕上几百啊。”
许忠德一直也没弄明白许朗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只能上前拉起许朗:“这位公子,咱们进屋说话。”
进了屋子,许朗拱手说道:“许先生,在下也姓许,乃是琼州府人士。家父曾言,登州许家庄许家对在下的先祖曾有重生之德,再造之恩。故家父令我前来寻恩公报恩。”
“公子是琼州府许家?”许忠德歪着头想了想,“我从未听说过我们和琼州府有过什么来往,公子莫不是搞错了?”
“不会,不会。”许朗答道,“万不会错。令先祖大恩不求报,在下万分敬仰。”
“公子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许忠德问道,“我们先祖到底对你们做过什么?”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许朗一时没想起来编什么瞎话,只好说道,“听家父说,此事久远,但大恩大德,却是永不敢忘的。”
许朗说到此,从身上解下一个小包裹:“许先生,这里是50两黄金,是家父令在下转交许先生的。家父有言,这点金子还不够当年大恩的九牛一毛,万望许先生不要推辞。”
“万万使不得。”许忠德连忙推辞,“公子所说之事,我并不知道,即便真有此事,我也不能要这金子。施恩不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许朗又一次跪倒在地:“许先生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天色已晚,许朗等人就没有走,住在了许崇德家。
吃过晚饭,许朗和张海二人单独在村子里闲逛起来。
“许朗。”张海笑道,“今天磕了几个头了?”
许朗拿出一根烟点上,望着前面的小山:“那里应该有条小河。我小的时候和我父亲回老家,我还经常和我堂哥下河去摸鱼,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那条河。”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我陪你再去摸点鱼?”
许朗没理张海的玩笑,突然跪倒在地,冲着天上说道:“爷爷,父亲,我回家了,我真的回家了。许家的列祖列宗,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许朗等人便和许忠德一家告辞回了登州。告辞之前,许朗偷偷的将那50两金子放在了睡觉的草席子下面。
一行人在登州找了个地方又住了一晚,上帝号如约来到了约好的地方将许朗等人接回了南浦。
“万涛,我看咱们得回榆林湾一趟了。”旅部里只有韩万涛和许朗两个人。
“现在就回去吗?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韩万涛听完了许朗打听来的消息,也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谁给孔有德写的信呢?
“万涛,信的事我多少有点眉目了。”许朗说道,“不过要怎么做,这个恐怕咱们混成旅决定不了,还得委员会和军委会拿主意。”
“你有什么眉目了?”韩万涛问道,“你想明白了?”
“应该差不多吧。”许朗答道,“如果真有这封信的话,那么就不应该是一封,皇太极也应该接到一封,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旅顺会这么快的陷落。”
“可写信的人会是谁?”
“写信的这个人很可能就在咱们榆林湾,甚至在混成旅。”
许朗的话把韩万涛吓了一跳:“为什么?难道咱们出内奸了?”
“万涛你想,咱们这次来朝鲜是整个穿越大会的决定。300多个人,很难保密,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堵住孔有德的这个目的就会被泄露出去。但是就算泄露了,要从榆林湾把消息送到孔有德和皇太极的手里恐怕很难,毕竟隔得太远。可是要从咱们混成旅送出去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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