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号和万州号又横在了江华海峡中,福州号和泉州号绕过了江华岛,从北面慢慢逼近朝鲜舰队。
王兆星爬上了瞭望哨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对面只有2艘龟甲船和3艘板屋船,剩下的火船不多,大概有二十几艘的样子。
“传令,让上帝号和万州号先行攻击。”王兆星对身边的瞭望员下了命令。
“是。”
信号发了出去,上帝号和万州号上的大炮打响了。随着隆隆的炮声,11斤重的铁球接二连三的飞向了对面的朝鲜舰队。
崔鸣吉坐在板屋船的甲板上有点悠闲自得。好几天了,大明的舰队一直龟缩着也不出来应战,崔鸣吉的心里暗暗得意起来,已经向李倧连发了两次大捷的禀奏。
“大人,敌方舰队向我方开炮了。”朝鲜的水手慌忙向崔鸣吉报告。
“慌什么,咱们有龟甲船还怕他作甚。”崔鸣吉呵斥道,“传令,火船在前,龟甲船在后,出击。”
上帝号上的大副达席尔瓦跑到了辛家驹的旁边:“报告长官,敌舰正在向我方运动。”
“我看见了。”辛家驹平静的说道,“命令2舰继续自由射击,能打多少炮弹就打多少炮弹,一定要把他们的火船引过来。”
双方的船越来越近,眼看就不到600米了,小船上的水手纷纷点燃了火船,十几艘火船借着风势和海流迅速的朝着上帝号和万州号飘了过来。后面的2艘龟甲船上的水手也拼命的划着桨,努力的提升着速度。
“传令兵。”辛家驹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大喊一声,“两舰停止射击,左转舵90度,向南撤退。”
“大人,敌舰向南撤退了。”朝鲜的水手再一次向崔鸣吉报告。
“哼。”崔鸣吉轻蔑的哼了一声,“这就是天朝上国,不过如此。”
“传我的命令。”崔鸣吉下令道,“龟甲船不必追击,掉头返航。”
“哼,该老子出手了。”王兆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前面的一幕,也在心里哼了一声。
“费尔南德斯。”王兆星俯下身子大喊道,“命令福州号和泉州号满帆全速,距离敌舰500米,抢占上风向T字头。”
这个战术是王兆星和曾广贤确定的,先用上帝号和万州号两条小船将朝鲜人的火船吸引出去,最好能让他们把火船点着。王兆星指挥着福州号和泉州号埋伏在北面的上风向,一旦朝鲜人的火船被吸引走了,福州号和泉州号将会从北面突袭朝鲜舰队,打垮他们的龟甲船。
两艘战舰高悬明字旗,借着凛冽的北风以15节的速度直扑朝鲜舰队。
“大人,不好了。”朝鲜水手的这次报告很是惊慌失措,“北面发现2艘敌舰,正在向我方开过来,而且速度很快。”
“北面?”崔鸣吉惊慌的站起来朝上风向看了看,“快,赶紧把剩下的火船放出去,阻止他们过来。”
“大人,不行。”朝鲜水手喊道,“咱们现在是在下风向,点了火船只能烧到自己,烧不倒敌舰。”
“那,那怎么办?”崔鸣吉一时没了主意,“那赶紧让龟甲船回来,所有战船开火。”
福州号和泉州号离着朝鲜的板屋船不到500米横了过来,24门大炮齐齐的指向了朝鲜舰队。远处,2艘龟甲船正在费力的调转着航向。
“报告长官,我舰进入指定水域,已经做好射击准备。”费尔南德斯大声报告着。
“很好。”王兆星终于满意的笑了,“我命令,左舷炮试射。”
24发炮弹落在了朝鲜舰队的中央,2艘板屋船被砸了几个洞,王兆星故意放过了崔鸣吉的旗舰。谈判才是最后的目的,还不能把崔鸣吉打死。
“报告长官。”上帝号上的达席尔瓦指着龟甲船说道,“敌人的火船已经沉了,龟甲船正在掉头返航。”
“我们也掉头。”辛家驹命令道,“两舰掉头,全速追击敌舰。”
没有了火船的威胁,上帝号和万州号调转了船头,向着上风向开去。
追了大约1海里,2艘龟甲船进入了30舰炮的射程内。
“我命令,上帝号左转舵15度,右舷炮射击;万州号航向不变,继续追击。”
“长官。”达席尔瓦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个距离上就开炮,“我舰距离敌舰还有800米,恐怕不行吧?”
“没关系。”辛家驹笑道,“先打打看,我看看他的乌龟壳到底有多硬。”
5颗11斤的铁球飞向了龟甲船,只有1颗打到了船顶上,却跳了几下滚到了海里。
“还真他妈挺抗揍。”辛家驹骂道,“上帝号右转舵15度,继续追击。”
2艘龟甲船终于回到了朝鲜舰队的中央,福州号和泉州号此时停止了射击,堵住了北面的航道。而上帝号和万州号也停在了离朝鲜舰队大约500米的海面上。
崔鸣吉的心稍稍有了些安定,2艘龟甲船回来了,这仗还能打下去。
“大人,对方的船挂了白旗。”
“白旗?”崔鸣吉没明白大明舰队为什么要挂白旗,他们毫发无损啊,难道是要诈降?
“不用管他。”崔鸣吉命令道,“命令龟甲船进攻。”
2艘龟甲船上的天字玄黄号大炮几乎全打响了,也不管射程够不够。
几颗铁球落在了离福州号几十米远的海里,只有一颗轻轻的吻了吻福州号的船侧甲板便跳进海里再也不出来了。
“朝鲜人也太不讲规矩了。”王兆星骂道,“那咱们就教教他们怎么守规矩。传令,四艘战舰全部攻击,目标,龟甲船。”
34门大炮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500米的距离,2艘龟甲船上被铁皮覆盖的船板渐渐传出了咔嚓的脆裂声。
“停止射击。”五轮齐射以后,王兆星下达了停射的命令。
海面上硝烟散尽,崔鸣吉不知所措的站在旗舰的甲板上。己方的火炮根本打不到对方,而对方的火炮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到自己,最有战斗力的2艘龟甲船现在已经受损严重,这仗还怎么打?
“大人,对方又挂出了白旗。”
“那。”崔鸣吉无奈的说道,“那咱们也挂白旗吧,听听他们怎么说。”
王兆星在费尔南德斯的陪同下登上了崔鸣吉的旗舰,身后是一对手持燧发枪的海军战士。
“天朝上官。”崔鸣吉施了一礼以后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叫什么,什么官职,这里你说了算吗?”王兆星问道。
“本官是汉城府判尹崔鸣吉,这里是本官做主。”
“你说了算就行。”王兆星也不知道汉城府判尹是个多大的官,“两个事。第一,你们无视我大明舰队悬挂的白旗,继续攻击我方舰队,严重违反海战条例。对此,我方向你方提出严重抗议。”
崔鸣吉没明白什么是海战条例,张了张嘴没说话。
王兆星顿了一下:“你不明白就算了。第二,对于你国发生的谋朝篡位之事,我皇大为震怒,故派我等前来。”
“这个是鄙国内政,不敢搅扰天朝。”崔鸣吉辩解道。
“是不是内政我不管,我也管不了。”王兆星从怀中掏出许朗写的圣旨,“此乃我天朝皇帝写于你国李倧的上谕,你可转交李倧,三日后,我们等你们的答复。”
王兆星将假圣旨交给了崔鸣吉,也没等崔鸣吉再说什么,转身坐着小船返回了福州号。
朝鲜的王宫里又是一片喧哗。
2艘龟甲船已经被打垮,现在谁都知道无法继续打下去,只能和大明谈判。但是谈判?明朝提出来的条件能答应吗?
许朗写的假圣旨当中首先申斥了李倧,但是也指出目前朝鲜事已至此,崇祯皇帝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只是光海君李珲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双眼被熏瞎这事却是说不过去的,朝鲜必须善待李珲。因此崇祯皇帝特令李倧将南浦一带100多平方公里的地方册封给李珲颐养天年。
洪翼汉又出班奏道:“启禀我王,前日微臣再三劝解,绝不能和天朝刀兵相向。崔判尹不听微臣之言,到如今我朝鲜水师一败涂地。也是天朝恩德广播,不追究以前之事,我王还是答应了天朝的要求方为上策。”
“正是如此。”尹集也奏道,“想那光海君,目前几成废人,南浦也是穷乡僻壤之所,便是册封与他,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大王如果抗拒天朝,恐怕十分不妙。”
李倧看了看两个人,向崔鸣吉问道:“崔判尹,你是何意?”
崔鸣吉见李倧问自己,只好站出来回道:“微臣附议。此次的天朝舰队同以往大为不同,我朝坚无不摧的龟甲船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微臣也以为不能再打下去了。”
“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建议吗?”李倧实在不愿将李珲册封在南浦,那样就等于给自己埋了一颗钉子。
朝鲜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崔鸣吉带回来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能打400丈的红衣大炮,人手一支能打30多丈的自生火铳。大明的军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悍?大部分人的心里又在重新考虑向明朝和大金哪边倾倒的问题。在这种形势下,连崔鸣吉都主张谈判,谁也不想,也不敢出头主战了。
李倧环顾了一周,见没人说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即使如此,洪爱卿,尹爱卿,孤就任命你们二人为全权代表,去和天朝商讨。孤答应册封光海君,但是光海君决不能出南浦一步。”
“臣遵命。”洪翼汉和尹集同时回道。
三天后,广城堡里,韩万涛、曾广贤、许朗和王兆星四人端坐在谈判桌前,对面是洪翼汉和尹集。
韩万涛的心里暗暗的琢磨:“好像少了美国人。”
“两位。”许朗看完了李倧的答复以后,轻轻的合上了朝鲜的国书,“关于以前的事,我朝也不想追究了。现如今绫阳君也已经册封了光海君,咱们就此罢兵。以后我们两国世代友好,不要再刀兵相向。”
“多谢天朝上国。”洪翼汉说道,“这样最好,朝鲜与天朝,历来交好,这次的事情实属误会。”
“洪掌令说得好。”许朗冷冷的拍了拍手,“既然洪掌令也说贵国同天朝历来交好,却不知你们为何又要与那大金缔结盟约?这事怕不是历来交好吧。”
洪翼汉和尹集的冷汗差点没流下来,光海君的事情刚刚处理完,怎么大明又开始扯上了皇太极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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