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再回到坐席上来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不对劲。
“怎么了”新井先生关切的问她。
天水虚弱的摇摇头,强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如果在新井先生的面前这样突然哭泣,恐怕是会吓到他的吧。
“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新井并不知道刚才的来电是谁,只是看天水的样子,判断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天水还是摇头。她觉得自己如果再坐在新井面前,很快就会忍不住大声哭泣的。
“对不起,新井先生,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她直接站起身来,在新井不解的目光下离开了酒店的餐厅。直接小跑奔到自己的房间,在路上已经开始有眼泪滚落下来,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泪水更是决堤。
“他们这个婚讯传得好急,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月底就会要办一个仪式呢”
她想起杏子在电话中对自己说的,“思凡曾经来偶然喝过一次酒,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说他跟佩姨也已经闹翻了,不想再回那个家我本来还想质问他,但是看他那么颓废,实在骂不出口”
天水的脑海中都是思凡的音容笑貌,他曾经是那么富有正义感的阳光少年啊,为什么
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新井已经回到房间都不知道。
“天水,你没事吧”
是新井敲门的声音。
“突然有点不舒服,新井先生,十分抱歉,我想早点休息了。”
天水挨着门后面低声说。她怎么好意思这时跟新井说自己的前男友要结婚,所以自己无法掩饰内心的伤感索性等自己平复一下,也许明天就可以面对了。
“啊,是吗”新井的惊异是很明显的。“我希望你没有出什么事情才好。如果想休息的话,自然早点休息为好,如果心里实在难过,想找人倾诉,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的。”
天水的眼泪又涌上来。自己虽然没有透露任何一点消息,但新井先生仍然看出我的难过,想必这悲哀的情绪是很明显了。
“谢谢你,新井先生,我想我明天就会好了。”
门后面天水的声音传来,新井站在门前沉默了一会,终于走开了。
今天坐了半天的新干线,又一路转车,恐怕是早点休息为好。新井安慰着自己。
半夜,他坐在阳台的小躺椅上,望着屋外的静寂树林,心想着天水此刻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忍不住对着外面冰凉的空气轻声呼唤了一声“天水”。可是,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回声,连天水的屋里也好似没有人存在。
但是新井哪里知道,只有一墙之隔的天水,昨夜哭湿了枕头,心里回顾着过去与思凡的种种,以及他入霍家后与自己的恩断义绝。现在他要结婚了,所谓的半年之约就是胡说了。
她真想问他,思凡啊思凡,在你决定回到霍家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就已经打定主意和我分手不然不会如此决绝将手机和戒指都留下。后来再有的什么等一等,半年之约,其实更加只是他口头的敷衍之辞而已。
这个结婚的消息,彻底击碎了天水以为自己在半年中已经逐渐忘记北京以及北京的思凡的妄想。也只有在此刻,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八年的恋爱的痛,到底有多痛彻心扉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来,有些强装笑颜的意思,两人一起用了酒店提供的早餐。新井穿着宽松的便服,也没有问她什么,只轻轻一笑。
“你确定今天还要继续和我一起的这趟旅程吗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一定不要有所顾虑。”新井说。
天水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说有什么她感到特别抱歉的话,是她的眼睛想必有些红肿。
“没事了,我可以继续。”她说。
“那好,那我们今天就去大鸟居,如何”新井还是满怀期待的。
天水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做”
天水看着他。只见新井走到冰箱那里,找出一些冰块,然后用一块丝绸手帕包住了,走过来请天水坐下。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是什么原因让你哭成这样,但是我真羡慕那个让你哭的人,至少你用这种强烈的行为表达了你的感受可是呢,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不让你这么伤心”
他用冰块耐心又细致的敷着天水的眼睛,好让她的红肿得到消除。
“待会呢,我们照样要拍好看的照片,谁也不会看出你的眼睛哭过好不好”他打量着天水像打量着一件自己的作品般,“可是真的很奇怪,天水,你竟然都不化妆我身边从来没有敢不化妆的人”
“已经哭成猪头了,有什么办法化妆以后还是猪头”
新井轻轻的捂住她的嘴。
“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好,天水。就像一股溪流,从未关注过自己的存在。”
尽管有些难为情,天水还是不得不承认,新井的这些话,安慰了自己受伤的心。眼睛在被冰块“镇”过之后,果然好多了。
短暂休整之后,他们立刻前往严岛神社。只需走路就可以到,天水提议可以步行去。
于是就让清晨的海风阵阵吹面,新井托着天水的手,感觉到她的手被风吹凉了,就拉过来伸进自己的衣服兜里暖一暖。天水低下头。
“新井先生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非常细心的人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难以忘怀的恋爱经历上一次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呢”
说完天水就暗暗自责,自己分明就是没法忘记思凡结婚的这个爆炸性消息,难以投入到今天的旅程中来而问的这些问题吧。
新井也猜到了一点,但是他没有明说。他看着远处的海域,已经逐渐进入眼帘的神社灰蓝色的屋顶。
“我嘛,总是觉得过去了的已经过去,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为好。如果还是忍不住一想再想,说明还是没有过去,这时不妨面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冬末面向大海的原因,新井先生说了这些绕口令似的话。可是,实际要讲起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吧难以忘怀的恋情,在巴黎时遇到的日本女孩的故事已经和她说过了,没必要重复。至于上一段恋情,新井想到了那个和妹妹的前男友在一起的女明星,说起来不是很心烦吗
“我的过去的恋爱经历,于现在的我而言,都是一些教训。当时或许是因为年轻,或许是因为身处不同的环境,伤害过一些人,也被人伤害过。现在却对一切都看得很淡了,觉得人与人的交往,最重要的是一颗善心。”他看看天水,“也许这也是我和你在一起感到舒服的原因吧”
天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严岛神社的大鸟居已经看到了。
“哇在海上的感觉实景看果然很不一样啊”新井有点兴奋的发出了呼喊,“天水,你知道吗这个大鸟居很灵验的,快点来许个愿,如果有什么不开心,也能一扫而空了”
天水默默的向前走了几步。面对这个红色的神社大门,蓝天与海水与之相映,正像一只大鸟要展翅飞起。听到新井的话,却不知道为何,她的头脑中反而一阵空白。
“这六根粗木柱,据说是几百年前从中国运过来的呢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坐船去近处看的,我想看一下那个圆柱子”
新井东张西望,开始找寻问讯处。
“天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那边问下是不是有船可以坐过去看那个木柱子”
新井见到大鸟居之后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虽然他也看得出来天水今天一整天实际还是心不在焉,但他以为随着旅游日程的推进,她会慢慢好一点。
天水目送着新井走去远处的问讯处了。
其实她的一只手一直伸在一个衣兜里,那个衣兜里,是昨天杏子给电话的那个手机。
看着新井远去的背影,她不由自主的将那个手机拿了出来。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钟,但还是拨出了那个半年都没有拨出过的号码。
“嘟嘟”
这电话鸣声中天水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真是漫长的十秒钟。
是的,仅仅是十秒钟而已,电话那边的人,好像迫不及待的接听了。之所以说迫不及待,是因为天水好像听到他为此特意跑到什么地方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天水是你吗”
喘息声来自霍思凡。
“我只是想说恭喜你”
半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天水那被新井先生施过冰块的眼睛里再次流出不争气的泪水。
“恭喜什么”
思凡有些意外,一时是真的没有想到天水为何这么说。
“杏子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她吸了吸鼻子,“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说恭喜你”
“天水,你是不是在哭”
思凡本来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心痛得不行,此刻听出来她正在哭就更加感到愁肠百结了。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祝福,其他的不要说了”天水已经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天水”思凡忙叫住她,“你记得,我们有个半年之约对吗所以,我想你,想见你了,你可以来我身边吗”
“你都要结婚了,还要我来做什么”天水哭道。
“我结婚前一定要再见你一次”思凡好像为自己连日来的苦恼找到了出口,也下定了决心。
十分钟后,当新井先生在回到大鸟居前的这片空旷沙滩时,天水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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