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小玲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汤大头可不干了。他追问赵老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财看见汤大头发怒,腿都软了,战战兢兢把张胜和小玲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末了告诉汤大头,这事儿不怪我们家。汤大头大怒,当场发誓要给小玲娘俩报仇雪恨!
汤大头也不是莽撞的人,他不亲自出面,却撺掇着赵老财到暂三师去告状,状告张胜强奸民女致人死亡案!要求严惩流氓恶棍张胜!
赵老财本来不敢告状,但后面有汤大头连撺掇带威胁的,再加上他对闺女的死心里也有怨气,说不得就壮着胆子,拿上汤大头找人写的状纸递到了暂三师军法处。
军法处接到状子一看,是告师里一个营长的,本不想理,却又觉得有点儿好奇,说不得就派人把张胜给叫来了。
张胜到军法处一看见赵老财就是一愣,他问军法处的军官出了什么事。军法处那位倒好,直接把状纸递给了张胜。张胜接过来还没看完就失声惊呼:“小玲死了?”
他虽然不齿小玲婚前怀孕的行为,但终究还是喜欢过那个女人,并且俩人还过了一晚上呢。一夜夫妻百日恩,小伙子的第一次,哪能说忘就忘了?听说小玲死了,他当然吃惊。赵老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控诉张胜的禽兽行为,张胜自觉理亏也不反驳。
张胜都认罪了,军法处就算有心袒护也没办法做得太过,就把张胜给关进了禁闭室。那意思是等过几天风头一过就把人放了。
张胜被关进了禁闭室。他是营长,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呢,每天得多少事等着他处理。官兵们眼见营长一直没回来,出去一打听才知道营长被军法处给关禁闭了,还有人命案子?底下人立刻就慌了,有人跑着就去找肖清发求援。
肖清发当然得护着他的小徒弟了。肖副师长到军法处一问,果然是这么回事!可军法处长总不能说过几天你徒弟就没事儿了吧?军法处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军法处长告诉肖副师长,这件案子最后该怎么办,我们还得听师长的。
肖清发和李立山关系好呀,自己的小徒弟有事,他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得找老兄弟帮忙。俩人见面一谈,李立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清发,有我在,张胜肯定没事儿。”
李立山嘴里答应的痛快,办事情却不能像以前当堂主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现在是一师之长,办什么事都得讲规矩。就像这件案子,李立山虽然是师长,他想放过张胜也得有能拿出手的理由才行。
暂三师也有侦查员、也有线人。派人出去一调查,李立山就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里头还有个胡匪汤大头呀!
于是,李师长下令把赵老财逮捕法办!理由是通匪!你女儿都和胡匪汤大头睡了,孩子都怀上了还不是通匪?还有胡匪汤大头,强奸民女致其怀有身孕死亡,加之以前的抢劫、杀人、绑票,等种种罪行,令人发指!发通缉令,通缉巨匪汤大头!
好嘛,短短一天之间形势巨变,赵老财家破人亡,汤大头变成了通缉犯!似此情况,汤大头岂能甘心?胡子都是睚眦必报之辈,汤大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狗急跳墙纠集几个惯匪刺杀师长李立山又有什么稀罕的?
“赵老财还关着吗?他被关在哪儿了?”愣怔插嘴问了一句,他已经意识到赵老财在此案中的重要之处。
赵老财就关在军法处。汤原县还在日本人手里,赵老财犯了罪也只能暂时关到军队指定的监狱里了。有趣的是,真正关押赵老财的地点其实就是在他自己家的地窖里!
暂三师哪儿来的监狱?军法处又哪儿来的牢房?赵老财既然被抓了,他家的家产肯定要充公。战士们在抄家的时候搜出了几个地窖,地窖里头储存的是蔬菜。其中有个腌酸菜的地窖空间特别大,正好可以拿来关押赵老财。
至此,李立山遇刺案的前因后果算是水落石出。赵老财在地窖里关着,外头有战士看守是跑不了;张胜是暂三师的营长,那也是可以随叫随到的人物;剩下那个疑似凶手的胡匪汤大头却是去向不明。这个人必须要尽快找到,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刺杀李立山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种事只有交给侦查员去干,愣怔正好带来了一个连的侦察兵,寻找汤大头的难题就交给侦查团长去办了。
任来风交代的任务,愣怔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遵命执行。愣怔带着侦查员走了,任来风坐到那儿一琢磨,肖清发之所以瞒着自己,就是因为这桩案子当中有他小徒弟的事。
这个张胜人品到底怎么样呢?如果真是一员战场悍将,倒不妨拉他一把,否则的话,那就公事公办交给军法处拉到。
要了解一个人就得到他生活的圈子里了解。任来风换上普通士兵的军装,带上冯文英、黄国金、肖快手四个人溜溜达达步行去微服私访。
刚到张胜的军营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哨子声、呐喊声响成一片,听声音像是部队在训练。任来风探头往军营里面多看了几眼,把门的士兵立刻大声询问:“干什么的?军事重地,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黄国金立刻陪着笑脸凑过去套近乎,又是递烟又是拉家常的,没用几句话他就和门卫混熟了。说到底,还是他们身上穿的军装起了作用。要是普通老百姓,恐怕警卫根本就不会让他们靠近营门。
“兄弟,你们这里训练挺严格的呀?你们这儿平常的伙食怎么样?军饷能不能及时发?长官对弟兄们爱护不爱护?”
“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哪部分的?”警卫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黄国金。
“我?我是辎重连的。我们那儿整天扛这个搬那个的像个搬运工,家里人问我在部队干些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想来战斗部队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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