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盈玉而言,十万元不算什么,但对于赵明博来说,十万元却意味着很多。
九月中旬,即将中秋之时,赵明博来到了秦阳市,然而到了银河花园六号楼的楼下,赵明博却停下了脚步。
朱锦明大他两岁,与赵明博同时被选拔入伍,一起训练,一起出生入死,在执行丛林猎狐任务的那天早上,朱锦明还开玩笑说,这次任务执行完他就退伍,回家孝敬父母,然而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往事历历,每每想起,总是让人无法抑制的悲伤。转入京华大学四年,赵明博一次次的给朱锦明家寄钱,写信,却唯独没有登门拜访,他害怕看到朱锦明的家人,更害怕想起那爆炸的一幕。
只是,他承诺过,一定会照顾朱锦明的家人。
站立良久,赵明博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向楼上走去,四楼转瞬即止,赵明博敲敲门,门倏地大开,一盆水扑面而来,赵明博猝不及防,被水浇了个透心凉。
“啊?”
手执水盆的长发美女张大了嘴巴,如同定格了一般,呆呆的看着赵明博,赵明博苦笑,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对不起对不起……”美女捂住了嘴,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狐疑的道:“你找谁?”
“你是晓雅姐姐吧?我叫赵明博,过来看看朱富春伯伯!”
“赵明博?哦,我想起来了,你经常给我爸妈写信,快进来吧,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了别人,泼了你一身水……”
朱晓雅俏脸微红,一边向赵明博道歉,一边将赵明博让至房中,四室一厅,房子收拾的一尘不染,客厅中挂着一张照片,是朱锦明小时候的照片,朱晓雅看到赵明博注视照片,眼圈顿时也红了,悄然的抹着泪,“谢谢你还记挂着我们……”
“他是我的兄弟!”赵明博徐徐的敬了个军礼,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年,但看到朱锦明的时候,赵明博才恍然发现,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我爸妈出去走亲亲戚,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把衣服洗一下,用吹风机吹干!”
四年的书信来往,在朱晓雅眼中,赵明博俨然弟弟一般亲切,将赵明博推入浴室,调水温,然后让赵明博将衣服递出去,赵明博置身浴盆之中,鼻间清香阵阵,周身顿时放松下来,安宁,惬意,犹如天堂般的感觉。
只是,这本应是朱锦明的生活。
父母皆在,姐姐疼爱,朱锦明本可以像很多人一样娶妻生子,享受家庭之乐,可是为了国家,却永远的留在了那片丛林之中。
赵明博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急切的拍门声传入耳中,接着便听到吵闹声和叫骂声,虽然在浴室中听不太清楚,但隐隐能听到“婊子、欠钱不还就杀你全家”的字眼,联想到刚才朱晓雅拿水泼自己的情景,赵明博立时站起,正好浴室中有中年男子的短裤,赵明博穿上便走了出去。
大厅之中,一中年妇女带着两名纹着刺青的小混混,正围着朱晓雅叫骂,朱晓雅则坐在椅子上,默然垂泪。看到赵明博,中年女子越发气盛:“你还说你没有姘头?他是谁?我儿子为了娶你,高利贷都借了,你现在不还钱,却在家里养汉子,你对得起他吗?儿子,你真是瞎了眼了……”
中年妇女说着,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地号啕大哭,大门洞开,数名围观的邻居指指点点,朱晓雅分辩道:“他是我弟弟的战友……”
“骗鬼啊?你那个短命的弟弟都死了几年了,哪里还有战友会上门?还在你家里洗澡,分明是你的姘头……臭不要脸的……”
中年妇女犹如泼妇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是破口大骂,但一提到“短命的弟弟”,朱晓雅顿时怒了,上前就是一巴掌,“你骂我就算了,你再提我弟弟试试……”
“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中年妇女顿时疯了一般,扑上来和朱晓雅厮打着,两名小混混拦住了中年妇女,色眯眯的向朱晓雅笑道:“别介啊,先把钱的事说说,我们老大说了,如果你今天不还钱,我们就抓人,反正我们老大也看上你了……”
赵明博虽然出来的时间不长,但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得出是朱晓雅的丈夫欠了对方高利贷,朱晓雅的婆婆没钱还,带着混混们找到了朱晓雅家里,赵明博上前将朱晓雅护在身后,沉声向小混混道:“她欠你们多少钱?”
一名小混混晃晃手,“五十万!怎么着,你替她还钱?”
“你说个地方,今晚我过去把钱还给你们!”赵明博冷冷的盯着小混混,“还有,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
“哟,小娘们儿还真傍上了大款了!”小混混上下打量着赵明博,“行啊,只要还钱,一切都好说,我们刀哥今晚在翠玉阁庆生,你带着钱过来吧!”
小混混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去,地上的中年妇女一骨碌爬了起来,“闺女,你既然傍上了大款,就好事做到底,把我儿子借的那二十万也还了吧……这两天讨债的都快把我家大门拆了……”
“李月娥,你还要不要脸?”朱晓雅倏地站起,杏眼圆睁,“你儿子借的钱是去赌博了,你往我家里送一分彩礼了?我进你李家的门了?还让我帮你还钱,亏你张得开口……”
“赌博还不是为了给你买房子?朱晓雅,你别不识好歹,我还告诉你了,如果你不帮我儿子还钱,我天天到你家闹……”
“滚!”
赵明博忍无可忍,终于爆出了粗口,不要脸的见的多了,可没有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儿子借钱赌博,却找没过门的儿媳妇还钱,还高利贷还不够,还得寸进尺的要儿媳还其它的债,这老太婆简直是想钱想疯了!
或许是赵明博面相凶恶,或许是解决了高利贷,李月娥没有再过度纠缠,朱晓雅狠狠的关上了门,赵明博看朱晓雅俏脸上泪痕犹在,便扯了纸巾递给朱晓雅,不料朱晓雅却扑在了他怀中,放声大哭。
赵明博手足无措,只得轻声安慰着,从朱晓雅断断续续的哭诉中,赵明博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如他所想,李月娥的儿子邵刚是朱晓雅的未婚夫,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邵刚鬼迷心窍的去赌博,数天之间输了几十万,还借了外债与高利贷,邵刚逃之夭夭,混混们找到了李月娥家,李月娥却以儿子借钱是买房为由,不断来纠缠朱晓雅,还告诉混混的刀哥,她们没钱还,将朱晓雅抵给对方,混混这才开始纠缠朱晓雅。
泼赵明博的那盆水,朱晓雅其实是想泼李月娥的。
朱晓雅边哭边说,半晌方止,赵明博赤着的胸膛上,已经满是泪痕,朱晓雅穿着薄薄的棉质T恤,被泪水打湿,勾出了桃子般的轮廓,紧紧贴在赵明博胸膛上,赵明博搂也不是,推也不是,只得转移话题:“朱伯伯就是因为这个躲出去了?”
“应该快回来了……”
朱晓雅惊叫一声,赶紧从赵明博怀中出来,看到自己胸前的情形,顿时羞红了脸,而朱家的门,也适时的开了。
朱富春夫妇进得门来,看到仅着短裤的赵明博,还有衣衫不整的朱晓雅,顿时怔立当场,赵明博硬着头皮上前,向朱富春道:“朱伯伯您好,我叫赵明博,是锦明的战友……”
“哦,锦明的战友啊!”朱富春沉默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穿着我的短裤?”
“我来时被晓雅姐泼了盆水,然后晓雅姐帮我洗衣服,就让我先换上了您的衣服……”
一切是如此的戏剧化,以致于赵明博解释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不过好在朱富春无意深究,请赵明博坐下,朱晓雅向两人说了赵明博帮忙解决高利贷的事,朱富春恨恨的道:“那就是一群吸血鬼,邵刚借二十万,却要还五十万,不过也怪我们有眼无珠,非逼着你嫁给那个邵刚!”
朱晓雅的母亲则担心的道:“小赵,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从哪里弄这么多钱?”
“这个伯母就不必担心了,那群混混的事,我保证帮您解决!”
赵明博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如常,但心中却是一团火在燃烧,因为高利贷,因为那个无耻的邵刚,朱家阴云笼罩,朱父朱母担惊受怕的过了这么久,他绝不会放过那群混混,绝为会放过那个邵刚。
朱晓雅帮赵明博吹着衣服,看到赵明博如山般沉稳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动。
弟弟离去,父亲老去,朱家缺的就是个能顶天、能立地的男人,她原本指望着邵刚,却没有想到邵刚是个混蛋,现在,赵明博来了,不仅解救她们于水火之中,更为她冰凉的心带来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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