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孙思邈,再看看叶青不卑不吭的注视着她,银牙一咬道:“竟然跑到中书令的府里伤人撒野,来人那,把这个贼人拿下。”
“你以为你是谁啊?谁敢动我下试试,告诉你,我可是来给中书令看病的,如果你们想他以后变成一条腿走路,那就赶紧把我拿下。”叶青哼道。
叶青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围上来的几个下人立刻变的缩手缩脚,如果真是跟国公治病的,得罪的话,恐怕国公怪罪下来就担待不起了啊。
“就凭你?孙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你能够给治好?”高阳打量着叶青,这身板、这脸庞,特别是嘴角那一抹邪笑,还有那凭空生出来似的一股说不明白的奇异特质,也让她对叶青产生了一股警惕感。
但她是谁?陛下宠爱的公主殿下啊,中书令的儿媳啊,难道这大唐还有她得罪不起的人?
“没错,就凭我,就凭本神医妙手回春的本事儿……。”
“奴婢见过高阳公主。叶县令,陛下让您赶紧滚过去呢。”花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旁边。
“呃……。”叶青愣了,这他娘的就是高阳?我去!完了,这高陵县的田地还没解决,先把人主家给得罪了。
“这个……这个……高陵县县令叶青见过高阳公主,刚才叶青不知是公主殿下,冒昧之处还我望公主殿下海涵。”
“哼。”高阳高傲的头颅一扭走了,留下叶县令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孙思邈见高阳已经离开,拽着傻愣愣的叶青急忙往后院奔去,这房玄龄的病情也耽搁不得啊,何况陛下这已经是第三次来看望了。
花孟在前面领路,把叶青跟孙思邈直接带进房玄龄的卧室。
刚一进去,就听见李二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现在长能耐了是吧,啊?朕的公主你都敢顶嘴?让你过来是看病来了,还是让你过来找茬来了?怎么?喊你县令不爱听了?还开国侯?你如果再敢胡闹,信不信朕把你的爵位削掉!”
“是是是,臣知错了,臣谨记此教训,还望陛下……。”
“别废话了,过来。”
“啊?”
“赶紧看看房乔的腿怎么样了?让你过来干什么来了!朕告诉你,如果不把房乔的腿治好,朕就把你的腿敲下来给房乔换上。”
李二这次是真生气了,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把门房打了,也不是因为跟高阳顶了两句嘴,而是这小子让人恨铁不成钢啊,不知道替人看病,倒先是在他那点儿头衔上争竞开了。
这让李二不得不想,如果今日自己不在,这小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是不是就不给房乔看病了,是不是还要跟高阳大吵起来?
“陛下,这……瞧病,是是,臣这就看看。”叶青抹抹额头上的汗,自己这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啊,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孙思邈,你可是害死我了啊!
绕着李二走到铺边,只见房玄龄脸色发白,精神虚弱,一只腿被包扎的跟个木乃伊似的。
扭头看向跟过来的孙思邈小声问道:“梁国公是什么病啊,您来的路上也没跟我说啊。”
“梁国公摔断了腿,老道已经先帮他包扎了,但里面有一根木钉需要拿出来,不知道你可有什么高见?”孙思邈不好意思的憨厚的笑笑说道。
“小声嘀咕什么呢,赶紧看病。”李二不由自主的又想抬脚踹叶青,想想不合适,硬生生的收住脚催促道。
“那您想让小子做什么啊,总不能真把我腿卸下来给他安上吧,那也安不上啊。”叶青应了李二一声继续小声跟孙思邈说道。
“老道想把那个木钉拿出来,但怕过程中梁国公受不了疼痛晕死过去,所以希望借你那少量的蛇毒来麻醉梁国公,然后再设法拔出那根木钉。”
叶青脸色一沉,心里一冷,这孙思邈是害他呢啊。
“孙道长,小子听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蛇毒,小子不知道。”
孙思邈看着叶青有些冰冷的眼神一怔,立刻便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而且一旦叶青拿出蛇毒,被在场的有心人发现,这……这岂不是陷叶青于死地吗?
于是急忙道歉宽慰道:“叶青,老道鲁莽了,这一路上只想着如何就梁国公了,忘了……忘了……。”孙思邈思索着措辞,好半天才继续说道:“忘了这麻醉药需要提前配置了,老道也并无听过什么蛇毒。”
看着孙思邈真挚的眼神,叶青刚刚提起来的心缓缓的放下了,这孙思邈也真是,什么事儿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哦,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孙神医稍等,小子这就去药铺看看,或许能找到几味用来麻醉的药方。”
“好,老道在此等候。不知你还需要些什么?”孙思邈看叶青整个人放松下来了,跟着憨厚的放宽心笑着问道。
“哦,准备几把小刀就好,还有干净的白布,最好是透气性较好的,火炉也准备一个,上好的刀伤药等等,您比较熟悉,您看着置办,小子去去就回。”叶青说完后,跟李二再次解释了一番便夺门而出。
出门后,叶青把萨乌萨拉叫到了跟前,看看四下无人,便让萨拉去弄点儿上次的蛇毒,分量要轻,而且需要跟中草药混合用才行。
吩咐完萨拉后,又命萨乌去青叶茶馆,把蒸馏出来的酒精那些过来,包括一个用来盛装酒精的酒精灯也拿过来。
诸事吩咐妥当后,叶青再次回到房玄龄卧室,一进去只见李二正在榻前跟房玄龄说着宽慰的话。
叶青巡视了一边屋子,然后便命令丫鬟们把所有窗户先都打开通风透气,再接着拿出一个蚊帐,支在了房玄龄的榻上。
“小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拔除那根木钉?”李二看着叶青指挥丫鬟下人们,问道。
“回陛下,估计很快吧,等一会儿把药方配好后,基本上就可以开始了。”叶青说道。
对于自己打开窗户、掀开门帘透气通风,李二是不置可否。毕竟了,李二身为战场统帅,正儿八经的是打仗出身,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
一排排蜡烛被点燃放在了房玄龄的伤腿上方,整个睡榻上立刻便无任何阴影。
然后叶青缓缓的蹲坐在房玄龄的伤腿前,看着毫无精气神,虚弱的房玄龄轻声的说道:“梁国公怕疼吗?不过您且放宽心,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小子一会儿就帮您把里面的木钉拿出来,保证您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痛。”
房玄龄艰难的冲叶青长了长嘴,但无法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是稍微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回应了叶青。
叶青一边小心翼翼的帮房玄龄拆解伤腿上的纱布,一边继续安慰道:“这种伤都不算是大伤,您知道吗?在小子看来啊,这种都属于皮外伤,比那种得了体内上好治多了,而且骨头的愈合能力是超乎我们想象的,虽然您现在五十多岁了,但完全没问题,俗话说嘛,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保证您能够下地如飞,在朝堂上站上几个时辰,保证你的腿跟没断过……哦。”
李二在叶青的脑瓜上来了一巴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是安慰病人吗?
叶青恼怒的一回头,看是李二打得他,神情于是立刻变软,不知道何时进来的高阳正好看见这一幕,对着叶青的眼神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陛下,小臣在为梁国公治病,您不要这样扰乱小臣好不好,这样的话,小臣没法子安心给梁国公治病的。”
“治病就治病,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什么叫不会再断!再敢说错一句话,朕就把你腿打折了。”李二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
这椅子现在是跟御撵一起的,无论到了那个臣子的家,李二都会把椅子搬过来坐,再也不坐在蒲团上了,现在他喜欢上了这种坐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俯视着其他人的感觉了。
由此一来,也带动了其他臣子跑向青叶茶馆来购置这种椅子跟桌子,就是为了迎合李二的趣味儿。而有一些臣子家里经济紧张的,或者是不愿意被叶青坑的,比如魏征,就会跑到西市买胡人的椅子,反正他是不会买青叶茶馆那种又贵又重的椅子,除非是叶青送他才行。
叶青自是不敢顶嘴,低头继续小心翼翼的帮着房玄龄去除伤腿上的白布,一层一层的,等到最后几层,已经能够看见鲜血已经染红了白布。
而且竟然出奇的没用夹板?这让叶青大吃一惊,不对啊,按说孙思邈应该懂啊,为何会不用夹板呢?
疑惑的转头看向一旁打下手的孙思邈,孙思邈解释道:“木钉穿透了小腿,而且还被断骨卡住了,无法用夹板固定,只有去除后方可固定。”
叶青点点头,继续拆除白布,直到最后一层白布去掉,不知道何时跟李二趴在后面的高阳看了一眼后,倒吸一口凉气惊叫了出来,吓得李二跟孙思邈还有叶青一跳。
三人同时怒瞪高阳,叶青训斥道:“成何体统?速速里去,这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惊到了我为梁国公看病,你担的起责任吗?真是没有一点儿家教的样子……哦,对不起陛下,臣不是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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