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看着李二诚恳的态度心里很满意,身为一个帝王,首先就是要做到礼贤下士,听得进去逆耳忠言。
于是道:“禀陛下,臣尚无良策,只是东市一小郎君倒是说他有良策可解决这马蹄损耗问题,需臣花费一千贯钱买来此良策。臣囊中羞涩,况且此事关乎朝廷军事,臣特意来找李尚书商议此事。”
李靖听着两人的谈话,站起身来对魏征欣喜道:“魏郡公不可诓我,如能解决这战马马蹄损耗问题,就是两千贯钱都不是问题,只是那小郎君的话可否相信?”
李二与李靖对望一眼,如能解决此事,出兵颉利一事上已经是握有五成胜利的希望了。但两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疑,这事儿也就是魏征提起,如果别人提起,估计李二会先拉出去打三十大板,然后再拉回来问缘由。但魏征不一样,虽然古板、耿直,但为人正派,从不弄虚说谎。
魏征看着两人眼神里的欣喜还有那一丝怀疑,接着道:“这少年郎君依臣来看,绝非简单之人,在东市开有一家茶铺,在他爷爷去世后,小郎君一人独自经营茶馆,由原来的贩卖茶叶改成了即贩卖茶叶,又煮茶卖与客人,只是这煮茶之法改成泡茶法子,味道虽不如平时常见的煮茶的甘浓味道,但多了一丝清香与淡雅。喝起来那是悠然回味,绵长不绝。”
说完魏征看看两人,示意两人别急,继续道:“臣第一次注意到那家铺子则是被他门口的一首诗吸引,圣人您听听这首诗如何:‘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山原。聊因理郡余,率尔植荒原;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您听听,这首诗是不是有股远离世事、不问红尘的意思?田园之风跃然纸上。”
李二品味着笑了笑:“好诗是好诗,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难不成魏郡公还有辞官归隐之意?”李二还真怕魏征辞官,这样自己身边可就少了一个直臣来处处警醒自己了,当下自己身边需要魏征这样的人来时刻提醒自己。
“那倒没有,臣深得陛下皇恩,如何敢在此时辞官退隐,只要陛下不嫌臣时常在耳边叨扰,臣已心满意足。不知陛下还记得几日前臣呈给陛下那幅字吗?”魏征问道。
“怎不记得,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可真是道出了朕当年在渭水便桥的心境啊。不过,那战字犹如神来之笔,正是那战字激发朕不可忘却屈辱之念。魏郡公啊,难道说这手好字也是出自那小郎君之手不成?”李二摇头晃脑念了一遍,那幅字已经被他命人装裱起来,就放在案头上,每次读来都是能够达到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总感觉这简简单单的道理像是蕴藏着很大的哲理。
只是那纸张的质量让李二心里有些不舒服,有拿那么粗糙的纸言志的吗!
魏征微微笑道:“正是那小郎君所写,臣亲眼所见,不过送与陛下,可是臣花了一百贯钱买来的。”
“哈哈……。”李二仰天大笑:“这手字倒是值那一百贯钱了,魏征买字,李尚书,这以后在史书是也可为魏郡公落一美谈啊,不过那一百贯钱朕就不还你了。”
魏征也没想过要钱,淡淡笑道:“今日老夫去喝茶,谈及陛下出兵,这战马马蹄损耗之事,那小子便说给他一千贯钱就帮臣解决此事。”
李二笑毕,想了想问道:“魏郡公觉得这少年郎君的话有几分可信?”刚才这魏征还一口一个小郎君,现在就是那小子了,看来这一千贯把魏征气的不轻啊。
但李二理解那小郎君卖钱一事,正所谓在商言商,如果能够为国家分忧解难,一千贯钱那又如何,不过心里对商人的看法又低了几分,国朝大事看来是需要文人士子的清高来治理啊。
魏征思索了下,脑子里全是叶青自信满满的样子,伸出手道:“七分,臣有七分把握觉得那小子能帮李尚书解忧。”
“好,那朕准了,李尚书,兵部不缺那一千贯钱吧?”李二扭头问一边的李靖。
“一千贯钱兵部还是能够拿出来的,只是希望那小郎君所说非戏言就好。”李靖稳重道。
“那就这样,明日你二人下朝后同去,记得牵匹马去,看他如何解决这困扰前人千年的事情。”李二还是有些不相信,那突厥、吐蕃都是养马之地,马背上生活了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一小小少年如何能解决!
叶青不知道自己敲魏征竹杠的事情已被大唐皇帝陛下知晓,找到铁匠铺画好图纸便让人家按照后世马掌的样式打造,在人家的困惑当中,叶青只是说,以后说不准你会需要打造更多这样的东西来谋生,你可记好样式,最好从现在开始给我打造完后,就连夜继续赶工这些东西。
铁匠二十出头的样子,世辈都是靠打铁为生,裸露着上身,只是在胸前挂了个围裙,以防火星飞溅到身上,精壮黝黑的肌肤充满了爆炸力。满脸乌黑之色,只有眼睛跟牙齿是白的,看着叶青道:“叶子,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用?”
两人很熟,之前叶青就来过他这里打造茶炉架子,坐在那里也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道:“你就听我的吧,铁叔身体不好,现在就靠你养活,如果你连夜能够赶工多打些出来,给铁叔看病抓药的钱就不那么紧张了。”
少年名叫铁木,但一点儿也不木纳,相反可是机灵的很,自从认识叶青后,时不时还跑过去喝会儿茶,叶青也把一些老茶叶送给他,还特意给了一个大茶壶,打铁渴了对着壶嘴喝,解渴又去火,能够喝好一阵子不用加水。
铁木相信叶青不会骗他,停下手里的活计看了一眼,道:“行,我听你的,给你打完后,我就继续打造这些玩意儿,要是卖不出去,我可就把你那茶馆砸个稀巴烂。”
“就凭你?”叶青不屑的说道,虽然比铁木小两岁,但自己也是常年锻炼,除了力量比他差些,但是真正打起来胜负还未必。
铁木也不搭话,这叶青总是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把马掌递给叶青后,只见叶青把马掌包起来,不让外人看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摆了摆手便扭头就走。
待叶青走远,铁木看看叶青扔下的那一贯钱愣了下,也不去追叶青,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追上叶青也没用,提起大茶壶喝了口茶,便开始按照叶青的法子打造起来。
叶青看看天色,马上就要闭市了,路上的行人脚步也匆匆起来,这时候就怕那崔家找上门来,便快步往茶馆走去。
茶馆的门已经关上,跟相熟的街坊打声招呼,便敲门让梅娘开门,此时梅娘已经收拾妥当,正在后院看着被叶青忙活了几天院子,不知道他种的是什么庄稼,只是看叶青这几天专注的神情,叮嘱自己不准随意碰触,猜想应该是些金贵的东西吧。
梅娘开门看着叶青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也不多问,给叶青打了盆水过来,叶青也不客气,想说谢谢,怕把梅娘给吓着,就像上次梅娘给自己倒了杯水,自己随口说了声谢谢,吓得梅娘立刻跪在地上,倒是吓了叶青一跳。于是叶青现在只能把媚娘所为他做的一切当作理所当然,把马蹄放回屋里洗了个手,便坐在院子里。
茶馆外,一个圆领锦袍中年人正在那夜抓梅娘的奎子以及柳管家的引领下,站在不远处看着青叶茶馆的招牌。
那奎子在中年人耳边刚说完话,只见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从去完里正衙署后就再也没出来?你确定人还在里面?”
奎子急忙道:“禀主子,小的确定她就在里面,前后院都有人盯着,而且就在这茶馆,这两天还隐约看见那梅娘在伺候客人买卖茶叶。”
中年人脑子里闪过梅娘漂亮的面孔和诱人的身段,一想到这些崔修之就恨不得把梅娘抱上床好好蹂躏一番,自己早就想得到这个贱货了,费尽周折,没想到还是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为了不惊动家主,也就是他爷爷,崔修之今天特意前来观察,他实在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梅娘这个尤物。
柳管家看着崔修之紧皱着眉头,他可知道这梅娘,大主子是早就想弄到手了,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趁机弄死那崔二郎,梅娘逃出崔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丈夫的死因。
于是对着崔修之小声道:“主子,要不小的今夜就派人让他消失,保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完整的梅娘给您弄过来。”
“不行,长安城现在在李世民的治下不比其他时候,如果被发现,一个不小心,崔家可就会迎来灭顶之灾。况且,李世民早就对五姓七族家有所不满,如果因为这事儿牵连到家里,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只能从官府这里着手了。”语气中流露出满满的遗憾,又夹杂着一丝狠意。
柳管家也皱着眉头,小心翼翼道:“主子,这两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人跟他打交道,倒是那魏征来过两次,而且那天没坐一会儿,还拉来了一百贯钱给这小子……。”
崔修之打断他的话突然问道:“你在里正衙署确认了?那梅娘确实办了新户籍?那白衣女子的身份可有查出来?”
崔修之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户籍制度官府可是有着严格的审阅程序,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小子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给梅娘重新办理户籍。
柳管家脸开始有些难看了,低头诺诺道:“那白衣女子像是消失了一样,没再看见在长安城出没过,户籍确实是新办理了。”
崔修之双手背后,仰天长嘘一声,倒是没有生气,想了想道:“这段时间就盯着茶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们,更不能牵连到家里。还有,如果他们出了长安城,趁机就做了。今晚派两个生面孔再探下虚实,再找人查查那魏征跟这小子什么关系。”说完便扭头而去,此时他绝对不会罢休,除非那两人都成为死人。
自己如此小心,倒不是怕那魏征,不管魏征跟那小子什么关系,他绝对不相信会是魏征跟里正打招呼给梅娘办的户籍,魏征的耿直那是出了名的。他心里担心的是那白衣女子,无名无姓,来去无影,会是什么人?难不成真是陇西李家不成?
李世民这一支自从李渊起兵当了皇帝后,算是坐实了五姓之首,陇西李家已有了让赵郡李家依附的迹象。如果真是李家利用民间势力来打击崔家,自己可就不得不小心翼翼应付此事了,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放弃梅娘,就当这件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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