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被城头的赵卒吊着放下城头,随之送下去的还有粮食、清水、柴禾、陶瓮,然后姬武就下了城,这里是赵国边境,赵国与周室并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关系,他才敢来这里,他可不愿意再掺和到他们的军事决策中。
“泠儿,怎么样?”姬武环住季泠的腰,轻嗅着佳人身上的香气,慢慢平息心中凄凉之感。
季泠放下手中药罐子,抱着姬武的肩膀:“若是阿公在,我们救人的效率可能会提高很多。”
“莫要心急,没有谁会想着让更多人死去,”姬武轻轻安抚着与他同样心情的季泠,轻声道:“待城下试药成功,就说明这药材确实已经对症,你就可以安坐城中,其余的事情全交给我……唔!”
不注意被女孩吻了一下,姬武愣怔半秒,突然笑了:“那好,我们一起出去,话说长桑君作为当世名医,对这种事情可不会视而不见,我们说不定能在这北境见到他呢。”
“嗯!”季泠微微点头,姬武拢了拢他的头发,示意寺女照看好季泠,自己则是出了们,去看虎岚与龙骁扎下的营帐。
“怎么样,赵国的兵卒如何?”姬武看看这两人,露出一个笑容,王室不善车驾的事情天下诸侯都知道了,他们骑马而来也没人说什么,骑兵在三晋第一次出现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只不过发扬光大要等赵武灵王来办,王室抢了先,赵国也没什么感觉。
龙骁笑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要说实话,似乎差了点。”
“那可差了去了,”虎岚是大嗓子,直接吼了出来:“要是有机会,定然将他们打趴下!”
一句话拆了马蜂窝,姬武连忙向赵虞致歉,虎伯直接在虎岚后臀踹了一脚:“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再惹麻烦,我把你扔出去!”
“周王多想了,此事无妨,现在的大事是救人,不是争一时之气。”赵虞被自己兄长选为继承人,看事情还是很犀利的,在他眼里,那个壮汉就是个了无心机之人,殊不知他自己或许战力强大,其余士卒难以比较啊,他也犯不着为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生气。
虎岚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又犯了错,只得也乖乖向人赔罪,姬武心中也有些憋屈,要是周室再强大些,这种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较武,可惜此时的状况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只能先忍一时之气,往后再将场子找回来!
赵虞心中也松了口气,王室还是近年来的王室,软绵绵没什么气力,不过这周王会做人,直接帮忙救人,赵虞对他的观感又好了不少。
一夜无事,姬武虽然心急,但也不能鲁莽,以这时候的医疗条件,他们来这里本就是在前线,他虽是来救人,却不能允许自己人陷入其中,所以一切都要谨慎,待城外试药成功,方能验证这个药方的可行性。
第二天,赵虞照例前来拜会,做足臣子姿态,但却觉得这周王似乎不在乎这些,当下也就轻松不少,殊不知姬武的想法可没他那么简单,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洛邑之地,他不想让人觉得王室变得强硬,毕竟对方也是做做表面功夫,根本没有真心实意的尊重,要之何用?
“王上,大司寇!”有赵卒远远就呼喊着跑过来,姬武与赵虞连忙站起来看过去,那赵卒气喘吁吁:“城下传回消息,病重者三人吐黑血而亡,轻病七人尽数痊愈,身上开始蜕出新皮,似乎已经没事了。”
“那还不将他们放进来?”赵虞站起来,兴冲冲往城门走,姬武连忙拦住他:“司马,不妥,须得出去查验一番,方保无虞,城外的人已经辛苦了那么多天,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赵虞想了想,同意了姬武的说法,姬武招来两个王室的医官,让两个全身紧缚白布,蒙面武装的赵卒将他们送出去,临出门前还有赵卒在上面喊话,想要活命就不要动弹,否则会第一时间遭到射杀。
姬武本不愿如此,但环境要求,迫不得已,第一批医官出去又回来,周室做好防护的士卒禁止城内之人与他们接触,将他们身上的衣衫焚烧,然后四个人在石灰水中洗了澡,又在皂荚叶水中泡过,最后将他们安置在空营帐中观察,他们带回来的信息都由他们远远喊出来,交由季泠查验。
“需等待三天,”季泠将手中纸叶放下,不住揉了揉眉头:“要是阿公在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还以为你有了他就不认得我这阿公了……”此时情景很像电视剧,而姬武很想上去揍长桑君一顿,但是想了想自己可能打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长桑君看着姬武的目光倒是很满意,只不过他端着一个酒葫芦,浑身狼狈,大祭司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人就像是乞讨回来的叫花子……
这都是王室关联的人物,混成这样,真是给他长脸……
“赵虞,见过大祭司。”赵虞对长桑君到来仅仅是兴奋,但对于大祭司,简直了却他人生一大憾事!
大祭司连连摆手:“去拿些饭菜来,我们得休息一下,从楚国走到雁门,你们试试?”
赵虞去安排逐项事宜去了,季泠也随着去照顾两位老人,姬武自己只好去了城楼上,继续看着那城外的白骨皑皑发呆,城楼上风很大,从外面吹一阵风进来,满满都是尸体的腐臭味,就在昨天,赵虞已经下令,将城楼下的尸体焚烧干净,免得伤及城内之人,现在城下倒是清净了,远方还是一片腐尸……
“王上,魏国,燕国皆遣使前来求救,该如何处置?”龙骁站在姬武身后,听着这幅语气,似乎有些不情愿。
姬武回身看看他,又看了看城下已经生龙活虎的雁门百姓,轻笑道:“若是你的兄弟也被这灾祸加身,你救还是不救?”
龙骁点点头,他已经明白姬武的意思,只不过,王上这一关他们好过,自己这关,他们得拿出些真材实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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