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大刑为例

  浔溪没再阻拦,姬武向下方主持行刑的司寇毛公则挥挥手示意可以开始,随即小山坡下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令声。

  毛公则虽是第一次执掌刑狱之事,却分外熟稔,据毛公酉所说,这人素来以法家大士李俚为心中目标,可惜在周室这种尊崇王化之道的地方实在是难以施展才华,这才被雪藏到现在。

  虎岚整肃军容,压着场中气氛,没人再敢说话,毛公则往姬武方向拜了拜,才拿起卷宗走到刑台之上,开始宣告此事:“威烈王二十五年二月,王仲子姬骄并大司寇成则,及其余七个小宗,四处封地之民,公然谋反。”

  “今周王克敌平叛,方保王祚不失,”声音清冷回荡在山野间,台下百姓无不激愤,只听得毛公则的声音继续宣判那囚车中人的罪过:“后又历先王病逝、政改、周室百姓才得此福报,今在此处设下刑台,以公布刑律,惩戒残恶,以儆效尤,使周室百姓与闻,威烈王二十五年九月末。”

  “姬骄,贵为王仲子,不思兄弟孝悌,上,协同宫内渣滓谋害先王,下,不结兄弟同心,意欲谋害当今周王,又屡屡派遣人手,不惜杀人夺地,诬陷军中司马,致使四境祸乱,百姓哀怨,周王念兄弟亲情,逐其出境,永世不得踏足周室地界!”

  “成则,位高权重,罪过从陷害王妇姜孟祚伊始,不查实情,凭一己之念当断刑狱之事,致王后被构陷而死,王妃姬鮨郁郁而终,使周室王祚几乎断绝,又连同王仲子姬骄,行谋反之事,领兵攻打猎场,致千余王室子民伤亡,处大辟之刑!”

  “成则次子成琢,分封之臣,不思回报王室,与外贼勾结,意欲谋杀太宰颜醒,致使太宰受伤,后又与成则同时举兵,为人暴虐,动辄杀戮奴隶,在封地大失民心,今处之磐刑。”

  “卜矛,卜氏巫医庶子,领兵三百助阵姬骄,协同叛乱,为祸王城国人,独自杀人三十四,今处之磐刑。”

  “鲁辞……”

  “赵懿……”

  一桩桩罪行宣读出来,姬武心中有些发寒,这刑狱的事情他没有参与管理,全部交由颜醒查勘,若非今日来到此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没想到姬姬骄能聚集那么大的势力,不过,即便是史上,姬骄也拿颜氏没办法,姬武不由得看了看颜醒。

  颜醒的表情分外沉静,几乎没什么变化,姬武转而看向山下,虎岚已经在指挥着人手将那些面临死亡的而囚徒套上绞绳。

  浔溪瞪大眼睛看着山下场景,对那个高台似乎很感兴趣,姬武唤她一声:“浔溪,你还是退后几步罢,这杀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泠儿,带着她们回去,玧儿,你也走!”

  “王兄……”姬玧不想走,一双眼看看着下方的场景,浔溪也挣脱季泠的手臂,跑了过来,然后刚好看到虎岚手中令旗挥下,随即就能见到囚徒身下的地面开了个口子,挂在绞刑架上的人往下一顿,清脆的颈骨断裂声之后,之前还在挣扎的人个个没了声息。

  浔溪被吓了一跳,啊呀一声跳起来,随便找了个“木桩”就抱过去,姬武脸色一黑:“小屁孩你踩到我的脚了!”

  浔溪奇怪姬武的愤怨和喷吐到脸上的热气,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抱着的“木桩”是姬武,小脸一下子染上绯红,转身要跑却撞在刚攀上山来的龙骁身上,被撞了个跟头,场景一如在伊城与姬武初次见面之时。

  “龙骁,你来得很及时!”姬武笑笑,将目瞪口呆的姬玧推过去:“把玧儿带走,之后可有几个大辟,这些孩子,还是不要看的好!”

  “唯!”龙骁笑着答应,转而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姬玧:“公主,请随我来罢。”

  龙骁将姬玧请到后方的缁车之上,季泠和颜浠也跟着去了,在场的女子除了季泠,其他人对这杀人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接触,姬武可不想让她们心里留下阴影。

  成则、毛公武,毛公文,毛公嗣四人被判大辟,也就是斩首,对于华夏人而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毁乃是孝道,刺字劓鼻已经让人苦不堪言,斩人头颅简直是最大的羞辱,在华夏人的眼力,入肉分离,有何颜面在死后面见生养自己的父母?

  虎岚令旗斩下,专责行刑的刽子手手中商刀也随之斩下,四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从脖颈处喷溅出来,刑场百姓惊呼声响成一片,不少人脸色苍白,远远跑去一边呕吐去了,姬武看着下方场景,看向颜醒:“这是最后一次公开行刑,往后只对外通报,不公开行刑。”

  “臣,谨遵王命!。”

  刑决完毕,姬武就回了宫中,浔溪嘟着嘴郁郁不乐,按照季泠所说,是因为墨子大师没有及时前来,小女孩生气了。

  姬武一想就知道为什么了,或许墨子已经来过,但是看到自己没有听劝,又恼恨自己没有仁心,又气愤自家弟子没能把事态稳住,现在大概已经在返程中了吧,姬武摇摇头,写了一封书信,遣人送去神农山,墨门堂堂大家,若是留下不好的印象,对自己名声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随后姬武又去安慰了一番浔溪,然后继续回殿中规划他的事情,颜醒选拔了些身家清白的女子换走了宫中的那些寺女,而竖人则由虎贲充任,待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准许他们出宫成家,还会送一笔价值不菲的薪禄,那些原来的竖人因为身体残缺,姬武还做了特别安排,都给了一条谋生之路。

  现在的周王宫,比之以往多了一股生气,新来的女子没有受到宫廷规制的影响,都非常活泼,那些虎贲更是精力旺盛,像是家中请的男佣,颜醒无奈于姬武的笃定,只等暗令他们不得接近后宫,违者枭首,只得在姬武寝殿中服侍,而姬武更重视的是另外一回事——他废除了宫刑!

  起源于周王室,终结于周王室,这种变态的刑罚,姬武将在这片土地上全面禁绝!

  “王上!”羡大步从外面走进来,看起来有些兴奋:“匪巢找到了,在太白原,臣请领兵两千,前往剿灭!”

  姬武喜色上脸,闻言站了起来,笑道:“一起去,这回,一人要亲自动手,将之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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