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库前,两个狭长的木箱被武装份子们七手八脚地拆开。烂仔看着渐渐露出真容的两柄大枪,眼中有嗜血的光芒闪烁,嘴角挂上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如果不是前方战事吃紧,如果没有迫击炮的威胁,亲密的伙伴,恐怕我们很难再重逢吧?
想起生命里那些如火如荼的杀戮岁月,想起掌握敌人命运的美妙滋味,烂仔的心情不由地激动了起来。TR-3型反器材狙击步枪,来自罗斯帝国的枪中王族,源于战斗民族的高贵血统赋予了它巨大的威力和澎湃的情况。在世界各地的战场上,只要有它出现的地方,就注定会有涛天的血浪和血腥的杀戮。
“把枪架起来,老子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烂仔朝着手下狞笑道。
在山里的**武装份子中,他是当之无愧的“枪王”,因为在与政府军交手的几年里,他亲手狙杀了百余人,其中包括十余名政府军的中高级军官。基于这个原因,在政府军招安**武装的谈判中,他被列进了不予****的黑名单。在其他**军官摇身一变成为政府军一员并获得不同幅度晋升之时,他要面对的却是来自军事法庭的审判,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追随黎千野流亡山中落草为寇。
“今天,让我们一起重新找回失落的辉煌吧!”趴在地上,烂仔像对爱人一样,温柔地抚\摸着黑色的金属枪声,心中渐渐变得滚烫。
进山后,他曾经凭借这种威力惊人的大狙,在游击战中一次次重创进剿乌田山的军警,帮助黎千野站稳了脚步并最终迫使泰南政府作出让步,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在大山里自生自灭。那时候,他是乌田山中的名人,是黎团长身边的红人,是令泰南军警闻风丧胆的牛人。可惜,随着局势的稳定和战事的减少,他此后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他曾经的功劳也渐渐在平静的岁月里被人们遗忘,他也人如其名,最终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烂人。
“这只是一次表演。沉住气,一枪一个,别浪费子弹。”烂仔扭头,看着趴在另一把大狙前的副手,微笑着说道。TR-3型反器材狙击步枪得来不易,弹药也相当有限,可不能一次就消耗光了。今天这件事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他的地位他的荣耀他的未来,都与这两杆大枪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副手朝他做了ok的手势。因为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他当然懂烂仔的意思。
目光投向远处的据点大门,烂仔脸上露出了淡定从容的微笑。一千米多米的距离,正好可以挥出重狙的最强战力,那个嚣张地设在无任何障碍物的空地中央的迫击炮阵地,就像一个赤身**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女人一样,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烂仔屏住呼吸,凝神从瞄准镜里搜索自己的第一目标。数米外,他的副手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等待着第一声枪响。两人身畔,十多名武装分子抱着枪蹲在地上,紧张而又激动地盯着自己的老大。烂仔不得志,他们也过得郁闷,而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很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瞄准镜的十字锁定了一名正在往迫击炮炮筒里装填弹药的身影,烂仔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呼吸似乎也停了下来,眼中的那个身影渐渐变大,仿佛刹那间来到了他的面前。十字微移,准星对准了对方的脑袋,烂仔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平缓沉稳地压了下去。
“呯!”一声沉闷如雷的枪声乍然响起。
大门口,敌我双方仍在激战,各种枪声不绝于耳,但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声枪响。
枪声中,一颗大好头颅如像被铁锤砸中的西瓜一般炸裂开,鲜血与脑浆在晨光中爆成了一团暗红色的云雾。
在听到时差在分毫间的那声枪响的时候,烂仔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在战场上,狙击手是狙击手最大的克星,得意忘形的他因为手握大狙信心陡然膨胀,把一些最基本的作战原则通通抛到了脑后,只想着如何虐杀对手。这样的他,成为了隐在暗中某个人的猎物,对方甚至给了他时间去准备,然后在他即将成功的那一瞬间,动了致命的一击。这是一个比他更自信的对手,他甚至能从那声枪声中感受到对方无情的嘲讽。
“华英会怎么会有这种高手啊!”这是烂仔脑袋里最后的一个念头。他没有躲,也没时间躲了,一股深沉的寒意像利剑一样刺进了他的心中,死神的力量冰封了他的身子,冻住了他的血液,吞噬了他的生机,击碎了他的希望。
下一刻,他成了一具无头的尸身。脖子上,生命绽放成一片妖艳的血花。
血花渐渐扩散开来,洒落在他身畔面色苍白的副手身上,洒落在周围那些目瞪口呆惊恐欲绝的武装份子身上。
那名副手第一个从慌乱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调转枪口瞄向了枪声来处,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惊雷乍响,远处的营房边爆起一团烟雾。
烟雾散尽,正在瞄准镜中观察战果的那名副手,突然瞳孔一阵收缩。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从烟雾中走了出来,朝他遥遥举起了手中的枪。
“华英会的那个瞎子!这怎么可能!”他像失水的鱼一样,大张着嘴不停喘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沉闷的枪声又一次响起,副手的脑袋也炸了开。他心中的困惑不解,注定只能到地狱中去寻找答案了。
看到狙击步枪前的两人先后爆头而亡,周围的十余名武装份子全都变成了泥塑的雕像。最强的枪,最强的枪手,在千米外的距离上,就这样被敌人干净利落地干掉了?那把暗中的枪下一次响起的时候,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们了?死亡的阴影,让这群人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傻傻地呆在原地,全身冷汗止不住地淌。
威力惊人的大杀器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因为那两把枪在的地方,此刻已经成了死神的禁区。
就在他们被狙击手定在场中不能动弹的时候,一批武装份子从四周围了上来。
一些人紧张地看了过去,现是来的是清河警备营的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们甚至渴望隐在暗中的狙击手赶紧动手,把目光投向这些炮灰。只要对方再次开枪,他们就能抓住射击的间隙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这两把枪不错!”一名警备营的军官神秘一笑,看了眼两把大狙击和大狙前的尸体。
“他们都死了,你们也上路吧!”下一刻,他嘴里吐出的话,让场中的**武装份子如五雷轰顶。
警备营官兵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喷出了火舌。这是一次无情的屠杀,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军火库前的空地顿时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当子弹无情地钻进身体时,连枪都没来得及举起就倒在血泊中的**军武装份子们,这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们遭到了战场上最无情的背叛!
“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活口!”警备营的军官低声下令,一部份官兵开始检查地上的武装份子,不时补上几梭子弹。还有一部份人,朝抬着两把大狙,朝着军火库旁边的一幢小楼里走去。
“报告营长,军火库已拿下。现场现两部威力惊人的重型狙击步枪,我已经安排人重新布置。”警备营的军官打开通讯器,沉声报告道。
“炸掉军火库,狙击手等命,其他人准备进行攻击引导!”通讯器里,传来了吴永寿杀气腾腾的声音。
“是!”军官低声应道。
很快,军火库前所人都消失了,这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生。只有地上一滩滩鲜红的血液,见证了一场离奇的变化。
“原来这就是师爷握在掌心的暗指啊!一出手便如天降雷霆,师爷果然不是寻常人,和我们也不是一种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钟哲远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刚刚目睹的一幕,让他心中极度震骇,因为他根本没想到,阮清河最大的依仗和臂助,那个早早进了乌田山的清河警备营,竟然会成为捅进乌田**军心脏的一柄钢刀。
师爷在战前说过,自己手里还有一枚暗指,可以大大提高乌田之战获胜的概率。但是,为了保密,行事异常谨慎的他没有向钟哲远和秦天等人摊开这张底牌。现在,这颗暗指终于挥了作用,而且可怕得惊人。他都觉得是幻觉,黎千野和阮清河知道后一定会吐血吧?
“吴营长已经动手了,把预备队拉上来吧。阮清河交给你了,我去盯着点黎千野和他的客人。动作快点,秦天那边一旦动,这边的战斗估计持续不了多久。在泰南军方攻进山里来之前,抓住机会多摘些胜利果实吧!”通讯器里,传来了老八的声音。
“师爷,干得漂亮!”钟哲远笑道,“么的,你小子藏得真够深啊!”
“不是我藏得深,只是一直没有人值得我出手。”老八回道,语气中隐隐有一丝得意。既然老师答应替他善后了,今晚他必须好好泄下了。
“别太嚣张了,小心阴沟里翻船。”钟哲远苦笑道。
“放心吧,泰南似乎没有这种阴沟。”老八洒然道。
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枪声只响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动静,黎千野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但军火库处在大后方,烂仔身边也有不少人手,敌人怎么都不可能穿过据点攻到那里,所以他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烂仔,你他么的在干什么?”他对着对讲机怒吼起来。
对讲机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即便在喧嚣的战场上,这种从死寂中传出的细微声音,听起来依然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力量。
“烂仔,说话!”黎千野咆哮了起来。
回应他的咆哮的,依然是一片沉寂。
“烂仔,你他么死了?”黎千野骂着,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拿着对讲机的手,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如果烂仔出了事,是谁在背后捅的刀子?在这个据点里,谁有力量干净利落地解决他的一群手下?
浅田俊二可以,但他没理由这么做,因为他来的目的是杀秦天。山田秀吉做得到,但他和自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没有自己在这里,他就不可能躲在山里继续做他的事。那么,答案似乎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念至此,黎千野心中一片冰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张大网中,整个乌田山中的**军正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吴永寿!我他们要活剐了你!”黎千野咬牙切齿地吼道。如果猜测没错,吴永寿只不过是这张网中间的一个关键人物,真正出手对付他的是泰南军方。
华英会是如何和军方搭上线的?他们是怎么说服派系林立的军方来淌这浑水的?军方在这次行动中到底投入了多少人,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所有的问题,黎千野都来不及思考了,眼下的心腹大患,是警备营派进山里的那百来号人。如果他们全力动的话,他将陷入腹背受敌人的困境,神仙也别想救得了他。
至于那个引来祸水的罪魁祸阮清河,他也没心情和他计较,说到底他比自己还要可悲。
迫击炮再次怒吼,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了警卫连的第二道防线上。华英会的攻势,在爆炸声中变得越凌厉了,敢死队朝着四面扩散攻击,而钟哲远率领的主力部队已然化成尖刀,朝着警卫连的防线直刺了过来。预备队也投入了战场,正从侧翼朝着警卫连高逼近。
“团长,到底什么情况啊?对方的迫击炮阵地又前移了,对我们的第二道防线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援兵呢,援兵在哪儿?”对讲机里,传来了警卫连长气急败坏的声音。
“木头,这一仗你必须咬牙给老子顶住!人在阵地在,后退就是死亡!”黎千野对自己的心腹森然道。
“团长,我不怕死,但这仗打得窝囊啊!”警卫连长绝望地说道,“那么多兄弟,都他么上哪去了?”
“坚持住,我很快会组织人手过来的!”黎千野望向了远方。还有两个连队距离这里稍微要远一些,但能不能顺利到达战场,眼下都成了问题了,因为站在他背后的吴永寿,不可能只捅那么一刀就停下手。
“我这条烂命是团长的,大不了今天就还了!”警卫连长绝望地说着,结束了通讯。
“那边,可不能出什么事啊!”黎千野朝着浅田居住的营房望了眼,带着一群手下悄然离去。形势急转直下,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不是对付华英会,也不是杀掉吴永寿,而是以最快度赶到那处营区,抱住那条级大腿。
“吴永寿,你大概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吧?希望你快些动手,这样就会死得快一点!”他突然觉得,自己安排清河警备营去那里布防是个明智的决定。如果警备营对里面的人动手,那这场战斗没准还会有赢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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