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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水,风中带着隐隐杀气。
坐在客厅里,阮天风端起茶喝了口,放下茶杯的时候偷偷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落到门口几名持枪的彪形大汉身上,那黑洞洞的枪口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茶喝三遍无味。我的话,阮先生应该听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重复了吧?”钟哲远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匕首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淡淡地问道。
“听清了,不用重复。”阮天风急忙点头,“今晚的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我怕明天……”
“明天?你不用担心。当你一觉醒来的时候,没人会找你的麻烦。清河会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你的支持率也会水涨船高的。不过,你若要骑在墙上等天亮的话,我不保证这漫漫长夜里会不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毕竟今夜的清河太乱,多死一两个人很正常。”钟哲远看着他,微笑道。
很显然,他的话触动了清河市最高行政长官的内心。但阮天风并不是个优秀的赌徒,想让他压上手里所有的筹码疯狂搏一把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怕死,抓住这点,钟哲远有信心将他搓扁捏圆。
“钟会长,你这是在逼我走一条不归路啊!”果然,阮天风叹息着,口气明显松动了。
“不归路?”钟哲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阮先生说笑了!世间可以走的路千百条,你走哪条恐怕都不会走这条吧?华英会若没有把握扫净清河的帮派,今晚我又怎么会趁着夜色来看你?其实我走的才是一条不归路,我承受不起任何意外和失败!不瞒你说,虽然身黑暗,我可是一直心向光明,你若不愿为我点亮前路的灯,我肯定会拉你一起下地狱的。”
面对笑里藏刀的钟哲远,听着他语气森然的话,阮天风沉默了。
这个坎,他很难卖过去了,平日里和稀泥的办法今晚多半不会有任何效果。钟哲远已经作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此战不成功便成仁,根本没有退路可言。泰南可以允许反政府武装的残余势力在大山里自生自灭,但不会允许一个小小的帮派公然跳出来向政府挑衅。钟哲远想要的,不仅仅是清河黑暗世界的控制权,他还要借今夜的机会把华英会漂白。
要做这件事,他这个清河最高行政长官就成了关键。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可以说服自己或者干掉自己,钟哲远今晚就不会来。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了,一是共生,一起同死,没有其他选择。
“那个守备营,阮清河调得动。他在一天,清河就别想真正安宁。”阮天风一咬牙,道出了一个秘密。出卖必须彻底,方能显示合作的诚意。华英会和沙河帮冲突已起,与他私交甚笃的阮清河突然变成了他与华英会合作的最大威胁。
“这杂种能量这么大?”钟哲远微微皱眉。这个消息,令他有些意外。
“嗯,那个营长以前是他的手下,对他非常忠心。阮清河在反政府军中作恶太多,不敢接受军方的任命,就把此人安插进了政府军中作为内应。”阮天风解释道。
“作恶太多,离死不远了!”钟哲远眼中寒光闪烁,“我向你保证,阮清风一定会死掉,你可以放心。至于那个警备营,我们会设法对付的。”
“那可是四百条枪。”阮天风觉得事情有点悬。
“我的枪不比他少,而且全是这种!”钟哲远冷笑,拍了拍身边茶几上的零式突击步枪。
“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阮天风犹豫了片刻后,沉声道。
“说吧!”
阮天风起身,走到了墙壁前,目光落到了墙上的世界地图上。
“干翻沙城河的那几个人,是否来自这里?”他的手指,轻轻落在了地图上的某处。
钟哲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矮胖的家伙,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不堪。
“或许吧……”钟哲远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就够了!你吩咐的事,我现在就办。”下定决心后,阮天风很光棍地说道,“我是阮氏旁系,能走到今天似乎也就到头了。我就拿这顶帽子,陪你们堵一把吧!”
“你会成为大赢家的。”钟哲远微笑点头。
“执行三号方案,立即行动!”阮天风说做就做,当着他的面拔通了清河警署署长的电话,下达了一项命令。
“替我准备份材料。明日一早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清河华人自治协会为合法组织。”接着,他又拔通了秘书的电话。
“老同学,找个机会替我宣传下清河,鼓励各地华人到这里来定居。别忘了,顺便提下我的华族血脉。”他的第三个电话,是打给泰南一家大报总编的,他借这个电话向钟哲远彻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等他打完电话后,钟哲远讶然道。
阮天风尴尬地笑了笑:“清河之前乱成了一锅粥,作为这里的父母官,我多少得有些准备。从我个人来讲,我心中一直倾向于第三套方案,因为我的母亲也是海外华族。迟迟未动的原因是,泰南联邦内制约我的因素实在太多,一个阮清河我就拿他没办法。”
钟哲远默然点头。阮天风的表现,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若是想带着华英会走得更远,就绝对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比如眼前这个他一直瞧不起的阮天风,此刻的表现就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能从清河走向泰南。”钟哲远收起了匕首,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好。不过我是真胆小,以后可别再这样吓唬我了。有事你可以直接说。”阮天风苦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钟哲远其实并不明白,真正让阮天风态度发生变化的,是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或许”两个字,坚定了阮天风心中的某些想法,让他看到了摆脱阮氏家族旁系宿命的机会,心中生出了一些过去从不敢有的想法。清河之外,还有更广阔的舞台,他要走出去,身后必须有一个可靠的盟友。
是夜,在华英会与红利堂、青联帮势力斗争正激烈时,清河警方突然出动,全力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全城“扫黑”行动。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清河的民众就在电视上看到了精神矍铄的市长。在这次临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阮天风市长宣布了两件让全城民众欢欣鼓舞的事:一是根据市民的强烈要求,集中警力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扫黑”行动,取缔红利堂、青联帮等十余个非法帮派组织;二是宣布为切实维护清河华族利益,成立清河华族自治协会,保证华族参与清河市重大决策的权利。
这个华族自治协会,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因为他们之前根本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组织。不过,它成立后很快就得到了民众的拥护,因为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力协助清河警方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扫黑”行动。
故事回到这个夜晚。
秦天给孔彪打完电话后,老八提着一个医疗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需要吗?”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秦天,嘴角抽了抽,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笑容。一个退伍兵,居然和他打了个两败俱伤,让他感觉这么多年来在某人二叔手里遭的罪都白遭了。
“不用,我会治愈系法术。”秦天双手撑着地,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正在处理伤口的老八。
那么瘦弱,还是个半瞎子,居然在数息间把他这个特种兵中的特种兵给干趴下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想到这里,秦天也觉得自己在部队的所有训练成绩都付之东流了。
“你的速度大异常人,力量也强得离谱。你是怎么练出来的?”老八边抹药,边问道。
“我是天生神力的风之子!”秦天胡扯着。老八的问题,他回答不了。他只知道,在经历了别墅之战和猎豹成员的挑战后,他胸口的红色、青色晶柱出现了小幅的回落,而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有了明显的增长。这种变化,让他隐约触摸到了解决五根小柱威胁的办法——想让它们软就必须发泄,不断地发泄。
“他么的,原来这样也行。”摸着微微发烫的胸口,秦天心中一阵窃喜。他和老八的这次交手,虽然很短暂,但实力强大的老八,迫使他不得不集中全部心神和力量与之对抗。结果,胸口的晶柱竟然有了反应。要不是老八在场,他恨不得现在就脱下衣服好好研究下它们。
“你的速度和力量虽然很牛,但我却发现了一些问题。”老八说道,“你对它们的控制和运用,似乎并不熟练。如果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我想你的实力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一大截。等有空了,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你会这么好心?”秦天歪着脑袋看着他,“你不怕我把你揍趴下?”
“短时间内,你恐怕做不到。”老八淡淡地说道,“就算你的战力再翻两倍,我可以保证躺下的人还是你。”
“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秦天啐道。瞎子大多数都是神棍,神棍最擅长忽悠……
老八笑了笑,突然挥拳朝着地面击去。
“轰!”
尘土飞扬中,以老八的拳头为中心,水泥地面快速皲裂。
拳头没入地面,老八的胳膊也陷进地面足有十多公分。
“这,就是力量和速度融合的威力!有何感想?”老八看着发呆的秦天,得意地笑道。
“你的手,不痛吗?”秦天盯着水泥地面上斑斑点点的鲜血,喃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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