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仪琳跟着曲非烟离开刘府后,在群玉院见到令狐冲之后的欣喜,还有听到自家师父声音后的惊慌。
单说田伯光挑衅的话语,惹得脾气暴躁的定逸师太大怒,“锵”的一声拔剑出鞘,就要杀入群玉院中。
一旁的刘正风急忙拦住,说道:“师太,田伯光这厮做恶多端,日后必无好死,咱们要收拾他,也不用忙在一时。这间妓院藏垢纳污,我衡山派早就有心将之捣了,这事还是让我等来办。大年,为义,大伙进去搜搜,一个人也不许走了。”
刘门弟子向人年和米为义齐声答应。
定逸师太被刘正风劝住,毕竟强闯群玉院这等烟花之地,对自己的名声不利,要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连累恒山派的清誉受损,得不偿失。
刘正风吩咐众弟子将群玉院四周上下团团围住。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要是恒山派的弟子在衡山城出了什么岔子,不仅影响二派之间的关系,要是传扬出去,他刘正风以后还怎么做人?马上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落下这么一个污点,可谓大大不妙。
刘门弟子围住了群玉院后,当即派人进去搜索。只听得刘门众弟子大声呼叱,一间间房查将过去。向大年和米为义诸人将妓院中****和鸨儿打得杀猪价叫。
刘正风手按长剑,来到西首房外。
只听得田伯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说道:“刘三爷,房中地方太小,手脚施展不开,不如咱们到旷地之上,大战三四百回合,瞧瞧到底是谁厉害。要是你打胜,这个千娇百媚的小粉头玉宝儿便让给你,假如你输了,这玉宝儿可是我的。”
刘正风气得几乎胸膛也要炸了开来,这淫贼这番话,竟说自己和他相斗乃是争风吃醋,为了争夺“群玉院”中一个叫作什么玉宝儿的妓女。
只听得“嗖”的一声响,刘正风已穿入房中,跟着乒乒乓乓,兵刃相交声密如联珠,刘正风和田伯光已在房中交起手来。
定逸师太站在屋顶,听着二人兵刃撞击之声,心下暗暗佩服:“田伯光那厮果然有点儿真功夫,这几下快刀快剑,竟和刘三爷斗了个势均力敌。”
蓦然间“砰”的一声大响,兵刃相交声登时止歇。
却听得田伯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叫道:“刘三爷剑法精绝,田伯光甘拜下风,这王宝儿就让给你了。哈哈哈,衡山群玉院从此名闻天下,生意滔滔,再也应接不暇了。”
赶走了田伯光,刘门弟子继续搜查。
房间内,仪琳急得几欲自刎,关键时刻,令狐冲恰好醒来,帮小尼姑躲过了这一劫。
这时定逸师太急于找寻仪琳的下落,早已与恒山派群尼向西搜了下去。刘正风率领众弟子向东南方搜去。群玉院外便只剩下赶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群玉院外,曹旭陪着父母静观院中众人动静。刘正风和田伯光交手、刘正风等率人搜查、令狐冲挺身而出等情景,他二人都一一听在耳里,心中暗想着,“华山派门规甚严,令狐冲作为华山派掌门大弟子,君子剑’岳不群的嫡派传人,总归是名门正派的人物。却跟采花大盗田伯光混在一起,称兄道弟,嫖妓宿娼。虽然是情有可原,但是这些事情传出去,总归对华山派的影响不好。师徒二个人,一个是浪漫主义,一个是现实主义,终究成不了一家人。”
热闹看完了,四周的江湖人士纷纷散去。
双眼一直在四下里搜寻的曹旭皱着眉头,暗自苦恼,木高峰这个家伙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一次依然没有现身。
“平儿,是不是在找那位姑娘?”王夫人说着,右手指向不远处的华山派众人中的岳灵珊。
“娘,你说笑了。”曹旭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随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华山派一行人之中多出来一个青衫书生,这书生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
“那位想必就是华山派掌门人,‘君子剑’岳不群先生了。华山派弟子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应该当面拜谢。”林震南看着自家夫人和儿子说道。
“听说岳掌门的掌上明珠年方二八,也不知道许了人家没有。”王夫人说道。
曹旭随着林震南、王夫人二人向着华山派众人那边走了过去。终于要直面笑傲世界最为隐忍的“君子剑”岳不群了,心中难免有些小激动。
岳不群是一个合格的华山派掌门,临危受命,兢兢业业,苦心维持着华山派的局面。外有左冷禅虎视眈眈,想要一口吞掉华山派的基业;内部却面临着无人可用的窘境,苦心调教出来的大弟子令狐冲,却是一个天生的浪漫主义者,和岳不群被现实情况压抑了二十多年后,形成的谨小慎微、谋定后动的性格,那是格格不入。
细数华山派的实力,除了岳不群、宁中则和令狐冲外,其他几个二代弟子,都不堪大用,而且劳德诺、英白罗身份存疑。为了躲避桃谷六仙外出、被左冷禅指使的十五个黑衣人差点灭派……这点实力若说岳不群一直处心积虑地称霸江湖,你是在开玩笑吧。
看一看左冷禅麾下的十三太保,这才是称霸江湖的基础。
走到近处,就听到岳灵珊着急的说道:“爹,大师哥躲在这地方养伤,咱们快去瞧瞧他。”
只见岳不群双眉微蹙,摇了摇头,说道:“根明、戴子,你二人去把大师哥抬出来。”
高根明和施戴子齐声应诺,从窗口跃入房中,但随即听到他二人说道:“师父,大师哥不在这里,房里没人。”
跟着窗中透出火光,他二人已点燃了蜡烛。
岳不群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不愿身入妓院这等污秽之地,向劳德诺说道:“你进去瞧瞧。”
劳德诺说道:“是!”走向窗口。
岳灵珊说道:“我也去瞧瞧。”
岳不群反手抓住她的手臂,怒斥道:“胡闹!这种地方你去不得。”
岳灵珊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急着说道:“可是……可是大师哥身受重伤……只怕他有性命危险。”
岳不群低声说道:“不用担心,他敷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死不了。”
岳灵珊又惊又喜,急忙问道:“爹,你……你怎么知道?”
“低声,别多嘴!”岳不群说道,却是因为林震南一家三口已经走了过来。
寒暄过后,林震南说道:“此来是专门感谢华山派弟子救我林家于水火之中,要不是华山派的这二位弟子出手相助,林某人今天恐怕已经魂归西天了。”说着,指了指岳不群身后的岳灵珊和正在寻找令狐冲的劳德诺。
岳不群说道:“林总镖头言重了,江湖上同道有难,谁都该当出手相援。只是没想到余沧海丧心病狂,竟然不顾江湖道义,连那些无辜的镖头、趟子手也不放过。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这时,劳德诺、高根明和施戴子三个人一起回禀,没有找到大师兄令狐冲。
岳不群想了一想,说道:“他不在这里了,不用再找了。”摆了摆手,示意三名弟子退下。
“岳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林震南指了指身旁的曹旭,继续说道,“平儿得祖宗庇佑,找到曾祖留下的笔记,说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与贵派颇有渊源,只是他对我也不肯多说,非得单独和岳掌门商谈。”
岳不群闻言,对着曹旭说道:“林少镖头剑斩余沧海,快意恩仇,豪气干云,着实令人羡慕。”
曹旭说道:“岳掌门过奖了。投机取巧,难登大雅之堂。比起岳掌门,晚辈实在差的太多。”
二人边走边谈,拐过一处街角,寻得一处僻静所在后,不待岳不群开口,曹旭首先问道:“岳先生可知《葵花宝典》?”
“自然是知晓的。”岳不群的神色有些凝重,说道:“此乃魔教教主东方不败赖以称雄江湖的神功绝学。”
“不,岳先生,我说的是《葵花宝典》的来历。”曹旭见岳不群神色茫然,便继续说道:“这部《葵花宝典》,武林中向来都说,是前朝皇官中一位宦官所著。至于这位前辈的姓名,已经无可查考,以他这样一位大高手,为甚么在皇官中做太监,那是更加谁也不知道了。至于宝典中所载的武功,却是精深之极,三百余年来,始终无一人能据书练成。”
前朝,既可以单指前一个朝代,也指以前所有的朝代。
大明立国还不足二百年,和元朝灭亡的时间对不上,但如果是南宋,那么很多问题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大宋皇帝编撰《道藏》,结果弄出了一本《九阴真经》来,再整出来一本《葵花宝典》,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皇宫里边的藏书室,某个恰好识字的图书管理员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每天读读《道藏》解闷,最后把自己的心得体会编成了一本书,就叫做《葵花宝典》。
当然,这只是曹旭自己的脑补,至于这个猜测正确与否,那又有什么关系。
“《葵花宝典》之后流传到福建莆田少林寺,由当时方丈红叶禅师保管。当时正好华山派的二位前辈岳肃、蔡子峰前来拜访,无意中发现了宝典,匆匆之际,二人不及同时阅遍全书,当下二人分读,一人读一半,被红叶禅师发觉,认为此害人之物不得留世,于是焚毁。岳、蔡二位前辈返回华山后,彼此把各自抄写的部分拿出比对,居然完全合不上,於是互相怀疑,以至兄弟反目。从此二人文争武斗,激起华山剑宗与气宗之争……。”曹旭一口气将《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的事情讲完。看着岳不群一连数变的脸色,心中暗笑,继续说道。
“《葵花宝典》被魔教夺走,后来辗转落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中,造就了如今的天下第一人。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同样遭奸人觊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要不是我侥幸获得曾祖留下的笔记,重现辟邪剑法的神威,恐怕现在我林家已经断了香火。”
曹旭装模作样的感慨一声,随后接着说道:“曾祖晚年的时候,听闻华山剑气二宗相争的事情后,觉得是自己当初没有将事情说清楚,才导致如此惨剧。心中十分愧疚,故此留下遗言,愿意将辟邪剑法传入华山,以赎其罪。不过……。”
“不过什么?”岳不群急忙问道。
“不过,需要用华山九功之一来换。”曹旭说道。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岳不群说道,“用紫霞神功来换取辟邪剑法吗?”
“是。”曹旭点头说道。
岳不群沉吟了起来,紫霞神功和华山掌门是绑定在一起的。曹旭几乎是在赤果果说,想要辟邪剑法,就用紫霞神功来换。
“华山派坐困关中已久,岳先生难道就没有想过走出去。”曹旭说道。
华山派占据关中,北边是草原,东北方向是恒山派,东边则是少林寺与嵩山派,东南方是武当派,南边是青城派、峨嵋派,西边则有崆峒与昆仑。
岳不群执掌华山派之后,手底下只有一个师妹宁中则,要不是暗中有风清扬坐镇华山,有少林武当施以援手,有五岳剑派这杆大旗,估计连关中这块地盘都保不住。等岳不群稳住局面,想要光大华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力难施,华山派根本就走不出关中。
“福建武夷山,可以发展一个华山派支脉。不知道岳掌门以为如何?”曹旭说道。
岳不群意味深长的看着曹旭,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历经生死磨难之后,恍如久被尘劳关锁的明珠,今朝终于尘尽光生,光彩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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