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雷恩这么问自己,爱丽丝终于回过神来,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把雷恩腋下的那把刺刀拔出来。【】不过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雷恩叫停了:“等一下!别哆嗦得那么厉害,那刺刀没刺中我,你别不小心让它把我的胳膊割破了!”
“疼么?”爱丽丝止住了颤抖,用手握住了那柄刺刀,然后开口弱弱的问道。
她的眼睛睫毛很长,雷恩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的机电员爱丽丝。不过这个时候他一脸的鲜血和脑浆,肩膀还中了一枪,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半点浪漫的气氛,不然这个正式的邂逅效果能够更好一些吧。
“嚓!”一声轻微的响声,爱丽丝拔出了插在雷恩腋下的那把刺刀。雷恩叹了一口气,笑着问近在咫尺的爱丽丝:“现在知道什么是战争了?这是一场必须有人死亡的游戏,你开枪前只要有一秒钟犹豫,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现在流了好多血。”爱丽丝带着哭腔说道:“是我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下次,不要用枪指着我的头,这辈子还没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还能活着呢!”雷恩苦笑着说道:“你算是第一个了!我不打算杀你,但是你要记着,做好我坦克上的机电员!”
“好!”爱丽丝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笑着说道。
“如果两位不着急脱衣服在这里xxxx,我建议我们还是先走比较好!”那名狙击手冷哼了一声,打破了爱丽丝和雷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叹了一口气指着雷恩说道:“回去多练习练习吧!如果你有这小伙子的一半,我们半小时前自己就杀出去了!”
“扶我一把!我现在的样子自己动一下很费事的!”雷恩对狙击手说道:“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怎么也得背我回去作为感谢吧?”
“少来!上前线还带这个女人,你既然有这个艳福,那就让女人掺着你回去吧!”狙击手哼笑了一声:“枪我替你背着,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雷恩右手的匕首一晃,就再也看不见了,然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再不走的话,我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他借着爱丽丝的拉扯略微一用力,整个人就从尸体上坐了起来,因为用力的缘故,伤口有些撕扯,疼的雷恩哼了一声。比起那些类似末梢神经坏死的电影英雄,身中数枪还脸不变色的人们雷恩可以说是差得多了,至少他知道子弹打在身上是疼的——很疼很疼的。
“疼么?”爱丽丝担心的看着雷恩,皱着眉头问道。
“回去有机会,我给你大腿上来一枪你就知道了。”雷恩龇牙咧嘴的回答道。他的话让旁边正在捡雷恩的mp-44突击步枪的狙击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来。
在爱丽丝的搀扶下,经过一番努力的雷恩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伤口里流出的血液染了爱丽丝一手,那带着温热的液体让爱丽丝觉得有点恶心,但是出奇的,内心里却没有半点抵触的意思。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从楼房里出来,然后穿过了街道返回到了不远处的掷弹兵连指挥部,在那里雷恩接受了掷弹兵部队随军医护兵的简单治疗。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条件有限,尤其是你这种轻伤,我们实在不想浪费急救药品。”那连长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你帮了我们大忙,结果却让你带着伤自己走回去,非常抱歉。”
“没什么,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还要感谢你的帮忙,让你们担心了。”雷恩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失血的原因,这让他脸上的雀斑也浅了不少。
算上这名掷弹兵连长,连部的所有掷弹兵们都对这个年轻的坦克车长敬佩万分,他们从未见过受伤之后还保持着冷静的人,往往被打中士兵都会非常惊慌,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亡,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残疾,所以往往都会歇斯底里的叫喊和哭泣,让救援和医护都变得困难重重。
相反雷恩却非常安静,只有在扯动伤口的时候才会发出发泄的喊声,这让其他受伤的伤员都镇定了不少。他们当然不知道受伤其实对于雷恩来说是家常便饭,而以他受伤都受出经验的身体来感受一下,就能轻易的判断这次负伤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到底会不会导致死亡——算是久病成医的另类解释吧。
雷恩把两个空弹匣塞回到口袋里——不得不表扬一下德国士兵的仔细和认真,打扫战场的狙击手竟然把弹匣都帮雷恩捡了回来。然后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被吊起来的左胳膊,接着偏过头对爱丽丝说道:“把突击步枪背上,我们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如果再不回去,安德烈他们就要着急了。”
两个人和连长打了个招呼,就沿着街道往回走去。和来的时候一样,一前一后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靠着墙壁。只不过这一次身影有些不同,雷恩的左手吊着绷带,而苗条的爱丽丝背着一支突击步枪。
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掷弹兵连长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烟雾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个狠角色,带个女人来前线,提起杀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没看见他在楼梯上那一战,我都看得呆住了。”狙击手站在掷弹兵连长的身边,带着崇敬的眼神说道:“见到他以前,我以为我就是个天生的刽子手。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你这么说让我很没面子啊。”掷弹兵连长笑着拍了拍狙击手的肩膀:“你可是我们连的骄傲,35人的射杀记录,每次我去营部开会,说话都比其他连长声音大啊。”
“比不了啊。如果我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杀掉我。”那狙击手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幸好我们是一伙的。”
“我听隔壁的掷弹兵1连连长说,那家伙开的113号坦克所向无敌,打法国的坦克就和宰兔子一样简单……和他一起战斗过的几个掷弹兵部队都叫他杀神雷恩,在整个党卫军第三装甲师里这家伙都是个传说。想不到没了坦克,他还是这么猛。”深吸了一口烟之后,把烟蒂丢到了地上,掷弹兵的连长一摆手:“回去吧,研究研究接下来怎么继续进攻。”
“我说……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你们俩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安德烈看着肩膀上缠着纱布的雷恩,还有一身灰尘,一头短发乱蓬蓬的爱丽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吁!”布鲁斯正好拎着两桶油回来,正好看见了雷恩两人,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雷恩,然后又看了看爱丽丝:“我说,爱丽丝你不是真的开枪打了车长吧?这要是上面知道了,会被绞死的!”
“闭嘴!”雷恩,爱丽丝和安德烈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雷恩更是大声的命令了一句:“滚一边去!帮鲍曼把坦克油箱加满!”
“如果有行动,就去营部的野战医院那边找我,我去把肩膀里的子弹取出来。”雷恩对安德烈说道:“检查一下坦克的各个部位,如果有问题,去找老头子修好。”
“没问题!”安德烈点了点头答应道。
“我陪你去……”爱丽丝有些腼腆的跟在雷恩的身后。
雷恩看了爱丽丝一眼,然后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往营部的方向走去,而爱丽丝把突击步枪放在了坦克的发动机舱盖上,然后接过了安德烈丢给她的刚才丢在车上的那支p-38手枪,红着脸跑了几步,跟在了雷恩的后面。
“跟来干什么?”雷恩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口问道。
“你因为我负的伤,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爱丽丝跟在雷恩的身后回答道。
雷恩不再说话,径直往前走,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营部的野战医院。这里的条件要比掷弹兵的前线野战医院强了不止一倍,至少坦克部队的伤员人数就是掷弹兵部队羡慕不来的。
因为坦克部队一般被击毁之后,就很少有伤员出现了——多半就是5个阵亡名单。所以装甲部队的野战医院里,处理重伤患的机会一般不多,大多数来这里的都是一些磕碰伤。
今天雷恩算是给自己营的野战医院开了个张,他的到来也让一群来这里挑逗几个女护士的装甲兵们识趣的躲出了医院。
雷恩选了一个干净的床铺坐了上去,爱丽丝赶紧过去帮他叫了医生和护士,问明白了情况之后,这里的医生给雷恩来了一针吗啡,开始了取出子弹的艰难手术。
脱去雷恩上衣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因为这个只有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疤,有些是子弹的贯穿伤,有些是皮鞭反复抽打留下的伤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很难想象一个还可以称为孩子的年轻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伤痕。
“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雷恩看着惊呆的众人,开口笑了笑:“上面是我在那里得到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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