鹑尾(9月)的昆仑山,已经开始飘起雪花,茫茫苍苍,银妆素裹,位于北面的从极渊,静静地睡在一片圣洁素雅的画卷中,波光潋滟的湖面一望无边,碧绿清澈的水面上飘浮着细碎的冰块。
湖岸边一簇簇人群,奔来攘去,搅动了这静谧素净的从极渊。
炎帝他们在离从极渊有几息马程的地方敛住步子,没有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前面是一望无边的平川,没有什么遮蔽的地方。炎帝就选择了去从极渊必经的最后一处山角,命令队伍在这里选择位置安营扎寨。
炎帝一边下令蚩尤指挥搭建草棚,构筑防御护栏,一边派出刑天和穷奇、英招前往从极渊深处探听讯息。
刑天催动吉量马带着穷奇和英招前往从极渊。三人来到从极渊附近,刑天坐在吉量马上远眺,穷奇和英招飞至上空,俯视地下:
从极渊岸边上,星星点点的草棚,各色各样;形状迥异的旗帜,迎风冻裂;高大威猛的士兵,披坚执锐,穿行湖畔;凶猛强悍的兽兵,暴戾恣睢,不可一世。
刑天寻了一处无人的地区,穷奇和英招悄然降落下来,窥探事情的变化,他们看到一些氏族的将士们,动用了各种武艺法术和法器,轮番对着从极渊攻击,好像是在逼迫冰夷神龙出来似的。
突然,“嘭”的一声爆响,从极渊中一条水柱直冲云天,随即,“哈哈”一阵刺耳的狂笑,山崩地裂,响彻云宵。
紧接着,从极渊中飞出万千块冰块,像光芒闪烁的银刀,如骤雨般杀向岸边,顷刻间,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号,一个个人、兽掉头鼠窜,落荒而逃。一座座草棚被击得破败不堪,一片狼藉。
刚才还是秩序井然的湖畔,转瞬间,已是满目疮痍,一些氏族队伍皆瓦解云散。
“尔等凡夫俗子,还想夺我冰夷神龙之须,真是不自量力,若再不离开,休怪我心狠手辣,杀无赦。”一条庞大的巨龙立在浮冰上,浑身银白,通透如冰,龙须飘逸如瀑,龙角弯若银月,两眼冷光暴戾如刀,望着逃至远处的人群,震耳欲聋地吼道。
“果然不俗。”刑天由衷地轻声赞道。
“冰夷神龙,现在苍生无主,随时有兵燹之祸,万请神龙体贴天下万民,赐于神龙须,消弥天下祸乱,造福苍生,天下万灵感恩于神龙之伟大。”突然一道声音震耳发聩。
“哈哈……”又是一道狂笑,让人听得心里发怵:“我冰夷已经千年未出从极渊了,前几年,听闻伏羲小蛇归天,我特地前往宛丘城准备辅佐共工旋意继承王位,造福万灵,未曾想伏羲王后女娲不仅不领情,反而将我等赶走,又把共工旋意逼死于不周山下,如今天下无主,马上就要大乱了,必定会让天下生灵涂炭,能怪我神龙吗?!哼,你们来求我冰夷化解天下纷争,我就答应了,那我冰夷这不是太没面子了。”
“冰夷神龙,共工旋意为臣不淑,犯上作乱,女娲娘娘诛杀他,是替天行道,而神龙心系天下安危,解救天下万民免遭涂炭,我们代表天下苍生感激神龙宏恩,一定会在各处兴建神庙供奉神龙,万代不绝,望冰夷神龙以天下苍生为念,答应我们吧。”还是刚才那道声音。
“说得不错,我喜欢。你是哪位?”冰夷神龙声音舒缓了许多。
“在下夸父博,夸父氏族首领。”
“嗯,夸父博,你会说话,饶你不死。”
“冰夷神龙,是否愿赐我龙须?”夸父博问。
“哈哈,夸父博,你想得到龙须吗?”冰夷神龙说完并没有等夸父博回答,而是抬头扫视人群,大声说,“听说伏羲归天前,将他与天神通话的离徽琴弹断了一根弦,便留下遗命:续离徽琴弦者,承天下王位。前不久,氏族首领按伏羲遗命订下约定,谁续离徽琴,谁为天下王。故前来我从极渊,想取我冰夷龙须续离徽琴弦,得到王位,是这样吧?”冰夷大声问道。
“冰夷神龙万般神明,还请神龙能赐龙须。”夸父博再次抱拳长揖道。
“哈哈,想要我冰夷龙须,无知人类,做梦吧。伏羲那卑鄙小蛇,当年到我从极渊的龙宫来,骗走了我五十根龙须,才制出离徽琴和緪桑瑟,与天神通话,与灵魂沟通,并因此为自己在天庭谋得了天帝神位,但他却失信于我,没有兑现承诺将我一起带到天庭,此仇此恨,绵延不绝,日夜思报,若谁能杀死伏羲天帝,我一定奉上龙须,如若不能做到,那就赶快离开,否则,我便将你们全部封冻杀死。”冰夷神龙凶光毕露,张开大口吐出袅袅白雾,白雾所到之处,顷刻间,万物封冻。
大家看到此景,惊慌失措,又作鸟兽散,逃之夭夭。
刑天和穷奇、英招虽然早已习惯了昆仑山的寒冻,但也不敢硬扛这冰夷神龙的封冻法力,退出数息马程之外,而在南方长大的刑天,就更加承受不了这分寒冻,急忙催动吉量马飞快地逃回宿营之地。
风咸鸟、共工不倒、夸父博、妊翂、鬼臾区等一批首领各自带来的人马,在冰夷那次突袭中死伤惨重,早已溃不成军。好不容易收集起来残部,重新安营扎寨,商议对策。
炎帝听了逃回来的刑天汇报,心情格外沉重,恐怕动摇军心,表面上仍旧一副坦然如常的样子,一边和刑天、蚩尤商议,一边等待还未回营的穷奇和英招。炎帝心里想:穷奇和英招久在昆仑山生活,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然而,不知不觉,一天过去,穷奇和英招还没有回来,炎帝心里有些不安了,望着夜暮下银白色的天地:难道穷奇他们遇到危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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