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试问天下

  这天早上,身体强壮的姜石年竟然在首领府堂上昏倒了,陆吾几个人赶上前去扶起他:“首领,身体怎么样了,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唉,天要亡我啊。”姜石年无限伤感地说,“想不到我姜石年竟然被这种怪瘟疫断送性命。”

  “不会的,首领,你一定是劳累过度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吃了箴鱼,控制住了瘟疫病情。”陆吾安慰道。

  陆吾哪里知道呢,姜石年把《本草经》送给姬轩辕解密,而姬轩辕却去向不明,带人出去寻找的刑天,至今也未传回任何消息。没有《本草经》,他不能通过食指通心法得到《本草经》的回应,所以这些天来,他只能凭记忆回想《本草经》内的图文,一篇篇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想从中找出治这种怪瘟疫的办法,但只找出用箴鱼控制瘟疫的药方,这当中耗用了他不少精力和心神,从而导致抗体减弱,身体吃不消,以至昏倒。

  姜石年这一昏倒,首领府内立即人心惶惶,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每个人的心中。姜石年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所有人都会失去希望,丧失信心和斗志,这样会加快死亡速度。他努力地站了起来,向大家笑了笑:“大家放心,我快想出化解瘟疫的办法了。”姜石年心里苦笑,他那里想出什么化解瘟疫的办法,只是为了激励大家的信心和斗志,才不得不这样说。陆吾却明白姜石年的心思,不由得佩服他的首领,到这种景况了,神志还如此清醒,意志还如此坚强,仁爱还如此博大!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石年走到首领府堂中央的椅子旁,姜石年始终微笑着,重重跌坐在那把高大的座椅上。

  这时,首领府门前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只见刑天带着一伙人要强闯首领府,姜石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精神突然一振,喊:“刑天,不可进首领府。”

  “首领,我知道,你是怕我传染上瘟疫了,我不怕。”刑天没有理会姜石年的话,继续往首领府内闯。

  “刑天,你给我站住,蝉尤,蝉尤呢,快拦住刑天他们。”姜石年大声吼道。

  “回首领话,蝉尤带部分队伍去栒状山下的只河捕鱼去了。”陆吾从旁边回答。

  “首领,我是来解救你们的,回来的路上,我们就知道你们染上了瘟疫,这种瘟疫不是药物可以化解的,它是瘟神蜚在作祟,我们必须找出瘟神蜚,杀了它,瘟疫就自然而解了。”刑天在首领府门前大喊大叫。

  “瘟神蜚。”众人异口同声。

  “是的。瘟神蜚就在附近,只要找到它,杀掉,瘟疫就化解了。”刑天非常坚定地回答。此刻,门口的士兵已经让开了一条通道,刑天他们从容不迫地走进首领府。

  姜石年哪里知道,栒状山下,只河边上,一场大战已从星纪(丑时)打到寿星(辰时),现在仍在进行中。

  后羿举弓搭箭,嗖、嗖、嗖又是三支神箭飞出,蝉尤、蜭尤、穷奇各化解一支:“哈哈,能拦下我神箭的,看来你们还是有些本领的。”

  后羿是何等人物,他是世袭射师的子孙,五岁拜九尾仙狐楚狐父学艺,炼就一身百步穿林的箭技。学成归来,秉承了射师尊称,继承了后羿氏族首脑会议。在后羿氏族只有得到射师尊称,才能免继承后羿氏族的首领,可以想象他的射技是多么的精堪。

  “没有真神那敢称佛。”蝉尤、蜭尤一个使戟,一个使矛,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但他们还是慢了半拍,只见穷奇如闪电般飞到后羿身前,已与他缠斗了起来,迫使后羿无法使用弓箭。

  此刻的穷奇好像已经脱离了御兽神鞭的控制力,恢复了它本性的凶狠,咆哮着与后羿搏斗,一来两往,倏忽之间,两人在空中斗了上百个回合,不分胜负。蝉尤、蜭尤见他们打得凶猛,转头杀向后羿氏族阵营,有了蝉尤、蜭尤的加入,神农氏族的士兵和兽兵战力顿时高涨,场上的胜败马上显现,后羿氏族士兵已无抵抗之力,纷纷溃退。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其他几个氏族的士兵,一起加入进来,共同的利益让他们联合起来,组成联合军队杀向神农氏。

  恶虎架不住群狼。再强悍的蝉尤、蜭尤和神农氏族的兵与兽,也打不过几大氏族的联合军队,形势一下子逆转,氏族联军惭惭占据优势。但穷奇却越战越勇,越战越狠,越战越野,把后羿的衣服撕得粉碎,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后羿心里掠过一丝恐惧,他想摆脱穷奇的近身相搏,用他的长处——神箭射杀穷奇,可穷奇极其聪明,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后羿惭惭只有防守,没有半点反击之力,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两方战斗各有优劣,难分难解。就在这时,只见几道人影飞速奔向只河,在战场外刚刚站定。突然“啪”的一声巨响,转眼之间,空中喷薄出无数道电光,如银色蚯蚓般飞向四周,紧随着一声大喝:“都停下!”正在酣战中的双方人、兽都被这声巨响和大喝声震住了,一个个放弃了战斗怔怔地愣站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痴痴地望着刚刚站在战场外的姜石年、陆吾、刑天、田祖一干人等。只见姜石年在刑天和陆吾的搀扶下,手握神鞭,横眉怒目扫视着战场上所有人。人们见到他那冷峻的目光,从心底里升出一丝寒意。

  “这些箴鱼治不了瘟疫,因为瘟疫是瘟神蜚作祟,我们不能在这里自相残杀,应该找出瘟神蜚,杀死他,瘟疫才能自然化解。”刑天对着大家喊。

  战场上一片静寂。一、二、三、四、五,足足过了五息时间,又骤然响起一声高似一声的吼叫:“杀死瘟神蜚、杀死瘟神蜚……”一阵阵声浪排山倒海般震得大地颤抖。

  穷奇这时又变得温驯了。姜石年与神鞭是相感应的,刚才可能是姜石年身体虚弱,精气乏力,导致神鞭的神力也减弱了,穷奇本性就显露出来。

  此刻,面对群情激昂的人群,姜石年双手做了几个上下摆动的手势,示意大家停下来。过了好一阵子,众人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下来。

  刚经历了一场苦战的后羿,望望自己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准备悄然退出,姜石年突然喊住他:“后羿首领,早听说你的神箭百发百中,今日杀瘟神蜚,还得靠你的神箭啊。”姜石年满脸真诚的笑容。

  后羿不知如何回答,脱口问:“瘟神蜚在哪?”

  “就在附近,它的形状像牛,但很小,白脑袋,一只眼,尾似蛇,它走过的地方会有印痕,过水路,水变色,走陆路,草枯黄。它为了掩盖自己这些缺陷,所以走路非常快,一闪而过。”刑天解释说。

  刑天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喊话:“哦,我知道它在那了,就在我来只河的路上,好像看到过一只眼的白头牛。”

  “在哪里看到?”刑天急切地问。

  “就在栒状山北坡上啊。”这人的回答,让所有人为之一惊,齐呼:“栒状山,在我们眼皮底下作恶。”大家好像受了极大的愚弄似的,非常气愤。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包围栒状山,杀死瘟神蜚。”

  此时,大家行动很快,各氏族首领带着本族子弟,拿着木棍迅速把整个栒状山围了起来。

  果不其然,瘟神蜚被这数十万人浩大的声势惊动了,想找出口逃走。它在栒状山上飞来飞去,速度极快,在人们的眼前只留下一闪而过的影子。尽管它快,但由于栒状山被围得像铁桶似的,它根本就找不到出路。就在它出现第四次闪动时,只见后羿取弓搭箭,嗖、嗖、嗖三支神箭连续射出,两箭射中空中闪动的影子,一箭脱飞。那影子中箭后,应声落地。

  就在那影子落地的同时,姜石年心里感觉身体微微一颤,顿时,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刑天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陆吾:“首领,瘟疫蜚死,瘟疫已解了。”姜石年会意地点了点头:“过去看看吧。”说着三人奔向瘟神蜚坠落之地,后羿已先他们赶到那里,他们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白头小牛,一支箭正中头部,一支箭射中尾部。几个人彼此相视一笑,就在这时,只见一缕白烟从瘟神蜚的尸体中飘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头牛形幻影,转瞬间,幻影便烟消云散了,空中却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后羿,你伤我,我会找你报仇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表情凝重:“娘的妈,这东西修为蛮高的,竟然有精魂,还让它逃走了,是我们误判了。”刑天率先打破沉默。

  “赶紧用火烧掉这副皮囊,不留余孽渣子。”姜石年吩咐道,然后转头对后羿说,“后羿,放心,那孽障已无本体,精魂无处附身,不几天便会散去。今日杀瘟神,首功是你,先到我们陈城休息下再走吧。”

  “多谢姜首领,我们氏族遭此瘟疫一劫,损失惨重,我得回去处理。等族内事务有了头绪,定会到陈城拜访姜首领。”说到此,后羿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姜石年身旁,低声说:“首领有王者之气,日后定来助首领成就王业。”

  “哈哈,多谢后羿首领相助,他日我们共谋富贵,记住,我就在陈城等着你。”

  “好!告辞。”后羿一抱拳,“走。”

  “走,回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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