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水师与福州水师合归一处,使得杭州湾的海防固若金汤!
这对于京城的拱卫而言,是极为有利的结果,毕竟这金国的水师直逼大宋,远比金兵主力大军的威胁严重得多。
喜讯传来,除了京城百姓喜上眉梢之外,朝野上下的气氛并不是那么强烈,反而处处透着几分诡异。
自从解了京城之危以后,孝宗赵昚不仅没有打算让叶宇出兵江北,反而下令让虞杭坤率军撤离庐州,直接退守到了长江以南。
自此宋宋金之间,疆域彻底是以长江为界了!
孝宗赵昚的这个决定,让叶宇这几日很是无奈,因为这严重打乱了他的原有布局。
本想进宫向赵昚陈述其中利弊,希望能够以此改变孝宗赵昚的决议,可是让叶宇感到失望的是,孝宗赵昚根本不愿听取他的谏言。
而剩下的两路金兵方面,也是发生了难料的动作。
先是西路川陕金军,只是与吴挺象征性交锋几次后,便率军撤回了金国境内,这种没有结果的战争是历年以来少见的情况。
而与此同时,金国的中路大军也在攻陷江淮诸州以后,便偃旗息鼓停止了渡江南犯。
雷声大,雨点小,这是此次金兵南下的真实写照!
原本就有覆国之势的危机,竟然随着福王叛乱的平定,渐渐地开始趋于平静。
这是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这样并不符合常理!
但是很快这种不合理,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没过多久,完颜允中顺利控制了燕京京都,之后又顺利成了皇储继承者。
紧接着一次金国朝廷大洗牌算是彻底开始了,而这次的洗牌,也为完颜允中登上皇位铺平了道路!
一个月后,金帝完颜雍下诏退位,完颜允中接掌金朝皇位!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的睿智的旁观者,才看透这场宋金之战的真实意图。
秋风萧瑟天气凉,却是在这个季节里多了几分肃杀与云涌。
在宋金交战的前后的短短三个月内,西夏以及西辽没有参与其中分羹计划,是因为各自本国境内也在发生着权利的角逐。
在此期间,西辽国君耶律夷列病故驾崩,其妹耶律普速完在南院大王萧家的帮助下,夺得了皇侄之位,顺利登上了一代女皇的宝座。
与此同一时期,西夏皇帝李仁孝突然暴毙与宫中,其弟越王李仁友手握重权登基为帝,自此西夏由以文治国,进入了以武治理国时期。
而在这场风云变幻的时局之内,最为无奈的当属叶宇无疑了。
对于此次叶宇的功绩,朝廷应有的封赏自然是没有少。
但是对叶宇的封赏却是值得耐人询味,因为孝宗给了叶宇一个安乐侯爵!
作为皇帝的义子,就算没有功劳赐封个侯爵也是常有之事。况且如今叶宇立了此等功勋,赐封侯爵就更是理所当然。
在这项决议上,满朝文武是全票通过,可是这个侯爵的名字,却是让人觉得很耐人寻味!
这让叶宇感到一丝意外,是要让自己安分守己吗?
果然没多久,叶宇的枢密使一职被替换,不过让叶宇能够接受的是,替换他职务的是蒋芾而并非张说。
而且在如今的安乐侯府周围,叶宇能明显的感觉到有暗探监视。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叶宇顿时觉得很是意外!
侯府的花园里,叶宇与百里风一边对弈,一边闲聊着琐事,但是各自的心思却是迥异。
百里风轻轻落下一子,随后轻声道:“看来陛下对你有所忌惮了……”
“是啊,否则你也不会被免职了!”叶宇微微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也跟着落下棋子。
诚如叶宇所言,自从经历京城一事之后,似乎赵昚对叶宇有意打压以及剪除,除了一些重要官员之外,但凡叶宇举荐调任的官员,如今不是贬官就是免职。
而他被免去枢密使之后,就被任命担任工部尚书一职,反而将吏部这个肥缺直接丢给了曾迪。
如此一来,对于张说、曾迪等人而言,如今就成了一个很好的打压机会。
显然,不是科班出生的百里风,直接被免去一切官职,又成了如今的一身布衣。
“百里本就是一身布衣,功名不过是随身负累罢了,叶兄也不必介怀……”
百里风见叶宇面带戚戚然,就心知叶宇心境抑郁,于是一指棋盘上的局势,安慰道:“叶兄布下珍珑棋局,本可以风云骤起,力成不世之功,如今因为圣意所阻,心中抑郁实属难免……”
“但以百里看来,如今这个结果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局珍珑棋局的三杀第一杀,已经将福王的所有势力尽归于灰烬,这将来对于叶兄而言,也算提前扫清了道路!”
叶宇听闻此言,却是苦笑摇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事已自此多说亦是无益,不过这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很不舒服……”
“……”
见百里风已经不再作声,叶宇旋即看了对方一眼,笑道:“怎么,吓到你了?”
“百里只是觉得,这完颜允中借机成就自身帝业,这实在是……”
百里风的话没有说完,叶宇就深以为然的认同道:“此次宋金之战,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完颜允中果然不是善类!”
“是啊,此人挑起两国之战,不仅借机除了完颜允恭、吞并了我大宋的江淮之地,还乘机占据了燕京主动权,逼得完颜雍主动退位!”
叶宇苦笑道:“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西路大军柳蒙不全力南下的原因,他这是在保存实力,以便于关键时刻挥兵回燕京,驰援完颜允中夺权!”
叶宇说道这里的时候,却是将棋子随意往棋盘上一丢,没好气道:“也正是这种金国内部不稳的情况下,叶某才敢断言,率军北上三个月,有海上水师协同之下,定能将金兵逼退到淮河以北!”
“可这一切,却因为……”
“叶兄,你输了!”
“嗯,输了?”
“没想到我百里风在对弈上,也能胜过叶兄一局……”百里风一指眼前的棋局,冲着叶宇爽朗的笑了。
叶宇一瞧原来眼前的棋局输了,随即也笑了:“你啊你,真是拿我寻开心!”
百里风却不以为然,却又略显深意地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时机尚未成熟。”
“你的意思是……”
“叶兄,如今朝廷经历福王叛乱之后,许多后续之事尚需诸多处理。朝廷能够暂时停止与金国对战,其实也是给我们以喘息之机!”
听了百里风的劝解之言,叶宇甚是抑郁的心情稍稍得以平缓,但仍旧觉得可惜道:“精心布控,却在刚起步之际,被扼杀于摇篮之中,这……唉……”
“至少叶兄证明了一件事!”
“证明了什么?”
“辽、夏两国尚且不论,单论这登基为皇的完颜允中,以此人的野心,定然不会久居安分之心。而将来大宋能够力挽狂澜之人,所有人会想到的,只能是神火降世退叛军的叶兄!”
“哈哈哈,听你如此一说,倒是让叶某释怀不少……”
“与你对弈未有一次赢过,今日能赢你一棋,也让百里释怀不少!”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尽显心意相通之象。
待二人对弈棋局散去之后,叶宇突然想到了今日还有事要办,于是便坐上马车前往大理寺一行。
来到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卿张蒙赶忙迎了出来,恭敬地施礼询问:“下官见过安乐侯!”
“咳咳!”
叶宇一听这名字很是不爽,于是眉头微皱道:“能不能换个称呼?”
“……”
张蒙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叶宇,心说你这啥意思?
见张蒙面露难色,于是无奈道:“总之别称呼安乐侯,因为我总会想到安乐死……”
“下官言语有失了,侯爷请!”
张蒙虽然是张说的族弟,也是归属于庆王党,但是与叶宇的私交尚算不错。毕竟人与人终有不同,况且当年的李崇一案上,若非叶宇从旁相助,他也不会坐稳大理寺卿。
叶宇摆了摆手,无意在大理寺叙谈,而是直接进入主题:“今日是柳姑娘的出狱之期,叶某前来接人,张大人……”
“侯爷放心,柳姑娘已经安排妥善,可随时接走!”
“嗯!有劳张大人了,叶某感激不尽!”
“侯爷客气了,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
“请!”
“请!”
马车中,叶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素衣的女子,柔声问道:“为什么不逃?”
叶宇这么问不为无的放矢,因为深知柳芊羽底细的他,岂能不知柳芊羽若要想逃脱,根本不用受这份罪责。
“若是逃了,那芊羽就是一个戴罪之身,以后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你的身边,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柳芊羽坐在车厢一角,双手抱膝似在回应又似在自述。
柳芊羽的回答,叶宇不做置评,而是叹了口气道:“福王死了,你们柳家的仇算是报了!”
“谢谢!”轻言糯语,低声略有抽泣。
“你倒不必谢我,若不是你潜伏于福王身边,探得他的兵力动向,我也不会事先有所筹谋,所以能报此仇,与我并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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