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连续拍开郑森和其他九名手下的‘穴’道,战场上优劣形势立变,游龙帮众顿感不支,待要顽抗到底时,帮主荣彩不知怎地肋间一麻,被颚老五一刀削在了手臂,血流如注。,。
“行了,咱们的目的不是杀人,都撤了吧。”钱青健及时发出号令。
郑芝龙立即应声:“撤!”率先撤回到钱青健的驴旁,亲自牵了缰绳。
游龙帮众吃了大亏,己方高手又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便不敢再追,只眼睁睁地看着郑氏一伙人离去。
郑森等人受了一番窝囊气,本待报复一番,只是眼见郑芝龙都撤了,便只好悻悻跟随,却都对钱青健憋了一腔怨气,敢情你没被人点了‘穴’道堆成一堆,你当然无需解气泄愤。
钱青健对郑森等人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不做理会。
一行人离开静岩镇里许,郑芝龙忍不住问道:“适才钱先生后到静岩,如何晓得场中对阵形势?又如何知道那吕七等人不是对手?”
钱青健嘿嘿一笑,道:“如果我说我是‘蒙’的,你信不信?”
郑芝龙哑然半晌,讪笑道:“这个我真不信。”
“那你就当我身怀异术好了。”钱青健牛刀小试很是成功,心情亦自舒畅,不免打趣郑芝龙两句。
郑森早就因为父亲给钱青健牵驴心中不爽,此时闻言更是“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在地上,心说你有个屁异术。
郑芝龙见状眉头一皱,知道儿子对钱青健有所不满,便设法解释误会,问道:“钱先生之前安排我等远离静岩,芝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这吕七和荣彩只会挑在静岩镇问我们索还黄金,却不会去石梁么?还请先生予以解‘惑’。”
钱青健呵呵一笑,说道:“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担心的本就不是荣彩和吕七。”
郑芝龙奇道:“哦?那先生所虑为何?”
钱青健道:“你可知棋仙派温家五老局于何处?”
“不知,应该就在衢州左近吧?难道说他们是在静岩么?”郑芝龙困‘惑’片刻但随即便猜中了缘由。
说起来郑芝龙的脑子转得还是很快的,而且看人较准,办事灵活,不然他也无法统领东南沿海七十二岛的海盗。论及与人‘交’往和统帅能力,他比袁承志强的太多了。
“正是如此!”钱青健给出了答案。
郑芝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后怕道:“难怪先生方才急于撤离战场,难道说我们刚才竟是在温家的‘门’口打架么?这若是温家五老闻讯赶来,摆下五行阵,据说此阵天下无人能破!我们可就难以幸免了!钱先生当真是再世诸葛,算无遗策啊!”
他这话一半是在恭维钱青健,一半是说给儿子听的——你还不服气,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郑森这才明白前因后果,对老钱的印象也稍稍改观了一些,不过若是让他就此像他爹一样甘为老钱牵马坠蹬,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他不仅做不到父亲那样的谦恭下士,就是给句话与老钱澄清误会都不肯说。
因为他认为,即便是在这件事上老钱显‘露’了神奇的一算,却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只需提前打听出棋仙派在静岩镇,谁还算不出来?
就这点本事如何能与一辈子料事如神的诸葛孔明相比?
说白了,郑森认为老钱不具备国士之能,配不上自家父子以国士待之。
钱青健知道郑成功还不服他,却浑不在意,也懒得告诉郑芝龙,他担心的并不是棋仙派而是即将到来的华山派,而且他这番安排未必就能躲得过棋仙派的滋扰拦截。
且说且行,十余里后,前方出现了两山夹一路的地形,方才郑芝龙已经命手下人向当地樵夫农人打听过,知道从这两座小山中间穿过去,便有一条通往浙北的官道。
走入山中,郑芝龙看着两侧颇为险恶的山势,说笑道:“这前方地势如此险恶,若是那温家五老提前埋伏在此,再摆下五行阵来对付我们,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钱青健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总盟主今后也别说我是再世诸葛了,我这诸葛太过名不符实,倒是盟主你啊,与当年的曹孟德很有一拼。”
“哈哈,你说的是华容道上的曹‘操’么?如果真是这样,能和那一代‘奸’雄相媲美,我也荣幸万分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铳响,两侧山林中钻出百十口子人来,齐声呐喊冲下,转眼间已经封住了郑芝龙二十三人的前后去路。
为首五名老者均已年逾‘花’甲,脚下却比他人更为迅捷,冲到路上霎时按照五行方位站好,居中一位手持龙头钢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喝道:“留下金银细软,便可保命离去。”
这话的意思,竟然不只是要夺那两千两黄金,而是连同郑芝龙等人随身携带的钱财也要劫下。
郑芝龙眼见被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又识得来人的厉害,不禁心中发凉,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抱拳道:“来者可是威震江南的棋仙派温家五老?我等过路之人与你棋仙派秋毫无犯,何必如此为难?”
那手持钢杖的老者哈哈一笑:“即知我兄弟的名声,为何不留下买路钱?难道我静岩镇的路桥是可以白过的么?”
另一名高大老者跟着笑道;“莫非你们竟是舍命不舍财么?”这老者比其余四老高了半个头,甚是魁梧,说话声音也响于手持钢杖那位,震得众海盗头皮发麻。
郑森看见父亲的脸‘色’,已知此番无幸,不由得又狠狠瞪了钱青健一眼,心说什么狗屁神算,算出来一个自投罗网。
实际上钱青健早知有此一劫,静岩那种小地方,纤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有几十人厮杀的呐喊连天的,除非死人才会不知道。而且刚才在两山之外他的武魂也探查出来山内埋有伏兵,他只是没当回事而已。
一直以来,他极力想要避免的只是被袁承志缀上,从而导致与华山派全派为敌。因此他不想在静岩镇和温家五老缠斗。如今地点已经变了,在这山间险径遭遇温家五老,又有何妨?
他根本不把温家五老放在心上,什么五行八卦阵无人能破?最后不还是被袁承志用金蛇郎君想出来的遗法给破了么?再者说,他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阵法没见过?
这一刻山间气氛压抑,双方均不作声,温家五老等着郑芝龙表态,郑芝龙却在矛盾中苦苦挣扎。
郑芝龙已经在考虑是否留下金银走人了,其实他倒也不是全然在乎这些钱财,但是他更在乎的是脸面,若是此番灰溜溜离去,今后再想号令七十二岛就有些困难了,在手下死党不够多的时候,威风这东西,是倒不得的。
不知何去何从,他便看向钱青健,虽然他自己都认为钱青健也无法解决这件事情,潜意识却依然期待后者再创奇迹。
却见钱青健冲着手持钢杖的老者说道:“温家老三,温方山是吧?你们不在静岩镇摆阵,是因为那里地形空阔,无法将我们一网打尽,而且你们也不想跟荣彩、吕七等地头蛇闹得太僵,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温家五老以及他们身周的弟子俱惊,温方山凝视钱青健良久,似乎是想看看这个戴眼罩的胖子是不是真瞎,忽而一顿手中的钢杖,说道:“你这瞎子倒是见事明白,居然能叫出老夫的名字来,没错,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你若是能够痛快的‘交’出钱财,我就冲你这么明白事情,今天保你这些人毫发无伤。”
钱青健微微摇头,道:“那倒不必,你们摆阵,我们自然有人能破……”
这话一出口,双方尽皆大哗。
郑芝龙这边众人均想:这钱青健莫不是疯了?天下无人能破的阵法,你却说能破,你去破啊?
温家五老及手下弟子更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就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为可笑的笑话一样,个头最高的老者声若洪钟道:“莫非是你这瞎子来破阵么?”
钱青健依然摇头,左手左右一摆道:“我们这边,随便是谁都可以破掉你们的阵法……”
郑芝龙越听越不对劲,心说坏了,这肯定又是想让我去破阵,可是我怎么破的了啊?温家五老可不是吕七、荣彩之流可比,只需看他们的步法、听他们说话的中气便可知道,这五个人每个人都不弱于我,甚至更胜一筹,他们联起手来布阵,只怕二十个郑芝龙也是送菜,这便如何是好?
却听钱青健续道:“嗯,你是温家老大温方达是吧?你们兄弟哪一个说了作数的,可敢与我打上一赌。”
温方达不禁再次奇怪,这瞎子能叫上老三的名字来已是一奇,却又认得自己,他是通过什么分辨出来的?
他心里纳罕,嘴上不肯放松半句:“我们五兄弟哪个说话都算数,你说吧,要打什么赌,我温老大接着便是。”
钱青健点头道;“打赌就赌能不能破你这阵法,如果我们破不了,金银细软全部归你,连我这条命都任你们处置。”
郑森听到这里沉不住气了,怒道:“姓钱的,你凭什么替我们做主?你只赌你自身的‘性’命没人管你,那金银细软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住口!”郑芝龙不禁大怒,劈手就给了郑森一巴掌,对其怒目而视。
没说出来的话是:大敌当前,还没动手呢,你自己先内讧了,这是兵家大忌!就算他老钱在那里胡说八道,你也不能跳出来反驳,让敌人看笑话。
他给了儿子愤怒的眼神让儿子自己体会,转头说道:“钱兄弟,我们全部唯你马首是瞻,你尽管说下去。”
钱青健哈哈一笑,一指胯下驴头道:“郑兄你不要搞错,是驴首是瞻。”转而再向温方达说道:“如果我们侥幸破了你棋仙派的阵法,那么我只需要你们跟我做一笔买卖。”
温方山不禁好奇,抢在老大之前问道:“什么买卖?”
钱青健沉‘吟’片刻,淡淡回道:“现在说买卖为时过早,若是破不了你们的五行阵,说了不曾浴室白说?破了阵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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