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两人来到二楼,却是一名中年道士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汉子,两人身上各自背着一柄剑,那剑比寻常长剑略短,但剑身略宽。
这两人一上来首先就看见了令狐冲和田伯光以及仪琳这一桌的奇异搭配,均是面露异色,那中年道士似是想要说话,却又忍住了,与年轻的汉子寻了一桌坐了下去,唤来店伙点菜要酒。
钱青健心说这二位应该就是泰山派掌门人天门道人的师弟天松道人和弟子迟百城了,这两人的出现倒是与原著中的顺序不符。
记忆中,根据仪琳在刘正风府上的讲述,天松道人和迟百诚本来就是在酒楼之中的,这也是钱青健的疑惑之处——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田伯光逼迫恒山派女弟子上楼,以扯烂衣服为威胁,逼这么漂亮的女尼姑喝酒吃肉,他泰山派的天松和迟百城耳聋眼瞎么?
若是不聋不瞎,解释为害怕了不敢惹田伯光也行,但是为何后来令狐冲跟田伯光喝酒扯蛋的时候,迟百城反而来了勇气,挺剑欲杀田伯光?这根本就不合情理嘛。
所以说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仪琳被田伯光逼得六神无主,兼之后来担心令狐冲的安危,所以导致她的记忆有所凌乱,这才在向她师父定逸复述的时候说错了天松师叔侄入场的次序。
如今钱青健亲眼目睹这一过程,果然解开了他当年的一个疑惑,但是仍有一个疑惑无法解开,那就是他穿越古代数百年,从未见过古人有大清早起来就饮酒的习俗。
若说在他穿越以前,秦城铁厂的夜班烧结工倒是有下了班进饭店喝酒的习惯,那是因为卖了一夜苦力之后,需要喝酒解乏,然后趁着醉意朦胧回宿舍睡觉。可是眼下这回雁楼里的八九桌人又是为了什么?
他自己这桌他当然明白,他们是来吃早点的,只是这菜肴的口味过于鲜美,这才以酒佐餐,令狐冲和田伯光是打了一夜急需补充水分营养也能说得过去。可是这泰山派的师叔侄和那胖大和尚以及其它几桌客人又是为何清晨喝酒呢?总不会是昨夜打了一场通宵麻将吧?难不成这当世的酒鬼都跑到衡阳回雁楼来开会了?
这个疑问是真的解不开了,亲眼目睹了现场的钱青健都解不开,他相信即便是武侠大师金老先生也解不开。
他只看了天松和迟百城一眼就转回了视线,却见曲洋也很随意地看了一眼,显然也是心中有数了。五岳剑派的剑型就是招牌,资深老江湖曲洋不可能不认识。
这边田伯光却对天松两人的到来视而不见,他放下酒碗,对令狐冲说道:“你不是劳德诺!华山劳德诺是个糟老头子,哪有你这么年轻潇洒?”
钱青健知道,这是昨晚黑夜中令狐冲与田伯光彼此看不见对方的长相。当时田伯光和仪琳都曾追问过令狐冲的姓名,而令狐冲为了保全仪琳以及恒山派女尼的名誉,故意说自己是劳德诺。
只因仪琳曾被田伯光点中穴道不能行动,令狐冲施救时不知田伯光点的是什么穴,仪琳又说不清楚,因此解不开穴道就只好抱着仪琳躲进山洞之中。这孤男寡女的授受相亲又同处暗室,若是传到了江湖中,没事也成了有事了。但若是说成是华山劳德诺则问题不大,因为劳德诺是个糟老头子,性功能不行了。
当时令狐冲为了取信于田伯光和仪琳,曾经说“我老人家活了这大把年纪”云云,都是为此。
如今他一路追了过来,打听着仪琳的下落来到酒楼里,当面锣对面鼓,这冒名顶替劳德诺的计策便已落空。
果然令狐冲哈哈一笑,说道:“我不是劳德诺。”
田伯光一拍桌子,说道:“是了,你是华山令狐冲,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
令狐冲笑道:“岂敢!令狐冲是你手下败将,见笑得紧。”
田伯光道:“不打不相识,咱们便交个朋友如何?令狐兄既看中了这个美貌小尼姑,在下让给你便是。重色轻友,岂是我辈所为?”
令狐冲却道:“这小尼姑脸上全无血色,整日价只吃青菜豆腐,相貌决计好不了。田兄,我生平一见尼姑就生气,恨不得杀尽天下的尼姑!”
田伯光笑问:“那又为甚么?”
令狐冲道:“不瞒田兄说,小弟生平有个嗜好,那是爱赌如命,只要瞧见了骨牌骰子,连自己姓甚么也忘记了。可是只要一见尼姑,这一天就不用赌啦,赌甚么输甚么,当真屡试不爽。……咱们学武之人,一生都在刀尖上讨生活,虽然武艺高强的占便宜,但归根结底,终究是在碰运气,你说是不是?遇到武功差不多的对手,生死存亡,便讲运道了……田兄,你虽轻功独步天下,但若是碰了尼姑,交上了倒霉的华盖运,轻功再高,也逃不了……”
田伯光一时好似拿不定主意,向仪琳瞧了两眼,摇头道:“我田伯光独往独来,横行天下,哪里能顾忌得这么多?这小尼姑嘛,反正咱们见也见到了,且让她在这里陪着便是。”
话音未落,刚刚落座的迟百城霍然而起,拔出佩剑,抢到田伯光面前,剑尖指向田伯光的鼻子,厉声喝道:“你!你就是田伯光吗?”
田伯光不屑道:“怎样?”
迟百城道:“杀了你这淫贼!武林中人人都要杀你而甘心,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了这句话,挺剑就向田伯光刺去,使的正是泰山剑法中的一招“苍松迎客”,刺向田伯光胡子后面的咽喉。
众人瞩目中,只听见“噹”、“仓啷”的两声响亮,“噹”的一声是刀剑相交,几乎没有谁能看清原本被田伯光拍在桌面上的那把单刀如何又到了他的手里,却是人人均见刀剑相磕而发出了“噹”的一声。
再然后,那“仓啷”一声,却是迟百城手中的利剑坠落当地,地面虽是木板,却也将那柄剑弹起数寸之高,才又回落地面。
再看田伯光时,只见他手中单刀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放回到了身上的刀鞘之中,那原本握刀的手却端起了酒碗,笑眯眯地说道:“来来,令狐兄,咱们喝酒。”
众人再看那利剑脱手的精壮汉子迟百城,却见他呆呆地站在田伯光的身侧,两只眼球突出,瞳孔依然放大,顺着他的头脸往下看去,只见前胸衣襟上赫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隐隐有殷红的鲜血堪堪渗出,这人竟是已经死了,而身子尚未倒下。
等到田伯光端起酒碗,说了这句“令狐兄,咱们喝酒。”之后,迟百城的身体才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好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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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郁闷了!过了十五总算是把年过完了,刚刚感觉可以每天三更了,就在这章写了2000字时,又特么感冒了,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本来相写明天一章存下的,这下倒好,又特么得躺着去了。
又:恭贺“n那谁”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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