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军中有大量的神枪手!”陈诚心中泛起这样的想法。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因为他比较了一下,自己军中的神枪手,根本达不到这个程度。最多只能找出一二个可以与之比肩的神枪手。而义勇军中,似乎有成百上千的这样的超一流的神枪手。但,义勇军只不过是一只地方杂牌部队呀。怎么可能呢?
“看来,义勇军的实力,不只这些……”陈诚的心中,将义勇军由三流部队,升到了二流部队。“综合其实力,大概与勇猛凶悍的西北军相当,与中央军相比,应当不如。”
警卫员听到陈诚自言自语,却是听而不闻,因为他的职责是保卫长官的安全。但山下激烈的战斗对他来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他的注意力,总是在不知不觉的被吸引过去了。握着盒子炮的双手,不断的渗出汉来,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浑身的血液像是要燃烧起来。粗重的呼吸,如同风箱似的只往陈诚的耳中灌。
陈诚很快就注意到了警卫员的变化,心想,我不亲身参与战斗,无法近距离观察陈晨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杀人如砍瓜切菜。便对警卫员道:“你下去看看!”
“长官,您的安全!”警卫员很想下去,但职责所在,又不敢轻易离开。
“下去后,把眼珠放亮一点,看清楚义勇军是怎么作战的。我的安全不用你担心!”
“是!”警卫员明白了陈诚的意图,敬了一个军礼后,干净利落的跑下山去。
当警卫员消失在黑暗之中的时候,陈诚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他感觉警卫员很可能一去不复返了。虽然,这个感觉很不好,但是陈诚又想不出理由何在,所以,没有呼住警卫员。
正所谓旁观着清,陈诚一边看着,一边估算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变化情况。他猜测这次义勇军取胜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可以明显的看到山下的“光点”越来越少。而义勇军这边的杀喊声,一直没有弱过,不但没有弱,反而越来越洪亮了。这说明,鬼子的损失很大,而义勇军基本没有什么损失。
那么义勇军需要多久才能取得胜利?陈诚认为,至少要四个小时。然而,实际情况却远远超过陈诚的估计,战斗进行了仅个把小时,枪炮声就停了,漫山遍野的响起了义勇军欢庆胜利的呐喊声。
“这么快!”实际情况,超越了陈诚的常识。
日军的军事素质,拼刺刀的能力,还有指挥能力,不畏牺牲的顽强精神……陈诚这个高级将领哪能不心中有数?现在,却被义勇军一个冲锋就消灭了。
是当面的敌之太弱了,还是义勇军太强了?
陈诚无法找到答案。他只有等到白天再说。
在这个漆黑的夜,如果到处乱跑是十分危险的,搞不好就会被误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地方“窝”起来,等到白天再说。
“误伤!”陈诚的后背从尾锥骨沿着脊髓升起了一股寒流,直达后脑!
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而警卫员还没有回来!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陈诚不好的预感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他在尸堆中找到了自己的警卫员。
警卫员静静的躺在地上,前胸从左肩到右肋被划拉出了一道三尺来长的大口子。血早就流干了,外翻的皮肉可以看到白渗渗的骨头。很明显,这不是鬼子的刺刀刺的,而是大刀砍的。鬼子没有大刀,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义勇军的某个战士,给砍了。
“谁干的?”陈诚大脑一片空白,这个警卫员跟随着自己有数年了,北伐、东征、中原大战、围剿红军,数度出生入死,本领超群,忠心耿耿。最终却不是英勇就义于抗日的战场上,而是被某个义勇军给误伤了……死得不是一般的冤啊。
没多久,陈晨浑身是血,提着一把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刀过来了。他看了看陈诚,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警卫员,摸了摸头,抱歉道:“真对不起,晚上太黑,恐怕无法查出是谁砍的。大伙儿都杀红了眼……”
陈诚没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落下来,沉声问道:“贵军之间是如何判别敌我的呢?”
“用手去摸,只要是穿衣服的就是敌人,所以……”
陈诚顿时明白了,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害了他。”
陈晨尴尬的笑道:“是我们的责任,我没有和你说清楚。”
陈诚摇了摇头,默哀了数分钟,才继续问道:“战果如何?”
“我军三路人马全线突破,全歼了当前之敌,大获全胜。”
“贵军一举消灭了第19师团?”陈诚失声惊问。
“没有。仅二三个联队。鬼子的第19师团的大部在我们发动攻击之前,就转移了,唉——,跑掉了大鱼。”陈晨对这样的战果不太满意。
“那么,贵军伤亡了多少?”
“伤了上千号人。”义勇军对消灭了多少鬼子,由于时间跄促,并不太详细,但自己伤亡了多少人,却是十分的清楚。总共是三百二十九人,其中死亡一百零七,重伤九十人。之所以,对陈诚说是上千号人,其实是故意夸大了自己的损失。这个时候的义勇军还没有达到天下无敌的程度,仍然需要韬光养晦。他不想在陈诚面前暴露自己的作战能力。
“贵军有多少人?”
“我们这是一个独立师。”陈晨四处看了看衣冠不整,坦胸露乳的战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这个独立师是最近才打出来的旗号,是一些游击队七拼八凑拼起来的队伍。军纪不严,装备缺乏,训练不良,指挥混乱,让您见笑了。”
陈诚惊讶不已,一个小时就能消灭日军二三个联队,自身仅伤亡千余人的队伍,也叫“军纪不严,装备缺乏,训练不良,指挥混乱”,那么中央军算什么?
在国民党的高层,对敌我双方的实力评估是这样的,一个鬼子兵可以抗衡六个士兵。一个日军联队,可以抗衡国-军一个师。
那么二三个日军联队,也得中央军二三个师才能抗衡。要想消灭得一个集团军。如果换算一下,那么义勇军的这个独立师,岂不是相当于国-军的一个集团军了?
如果从前,陈诚以道听途说为由置之不信的话,那么自己亲眼看到了满地的鬼子尸体,这总不会是假的吧!
太不可思议了。
该如何界定义勇军的实力呢?承认义勇军比中央军还厉害?她一个用游击队七拼八凑集在一起的独立师战斗力相当于国-军二十万人的集团军?而独立师所用的武器,又是那么的简陋……
任凭陈诚想破了脑袋也无法弄明白这背后的真实原因。最终,他只能以老天在帮义勇军来解释这个不可思议的战斗力问题。
陈诚后来又问了义勇军今后的打算问题。陈晨只得苦笑,说是要跑到朝鲜去,像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一样,用运动战和游击战,闹他一个底朝天。如果一切发展顺利的话,就钉在朝鲜不回来了。
陈诚大加称赞,说义勇军此举是扬国威于海外。大涨了中华民族的志气。想想也是,自从甲午战争以来,还没有哪一支部队能够打出海外的。
军情紧急,陈晨急着要带部队去朝鲜,而陈诚则急着要回去报告。两人互道珍重,就此道别。
迎着朝阳,义勇军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一队队的往东开去。
陈诚寻了一处高地,目送着义勇军离去,他这才发现,义勇军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杀气。这股杀气,排山倒海般的袭来,使天地变色,草木折服。
“这就是义勇军之魂吧!”
听得多了,陈诚也忍不住的跟着唱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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