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冲到了附近的一幢楼房中,居高而望,只见日军人山人海,无边无际,将宽达数百米的街道挤得满满的。
他心中暗想,要是现在来一阵炮火支援就好了,可惜昨天已将炮弹全部用完了。现在的炮兵师,仅有一些派不了多大用场的迫击炮。
照理迫击炮不应该配给炮兵师,而应当配给步兵师,与班排连配合行动。
但是懂炮的人太少了,那些试炮员一个个比金子还宝贵,正在当先生进行战时教导,哪有可能分配到步兵师来?
在日军沙沙的脚步声和嚎叫声中,清脆的步枪和手榴弹爆炸声,特别刺耳。
丁二全程看到了小战士的英勇行为,他知道这个小战士正是之前还在哭鼻子的灰头少年。
战争能让人毁灭,也能让人快速成长。如果这些人可以留下来,义勇军很快变会成一支叫鬼子闻风胆丧的铁军。
当日军冲到大道的尽头,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炮火轰出一条路后再继续前进,而是选择直接冲了过去。
丁二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日军冲进去,沈阳兵工厂和指挥部将直接受到冲击!
丁二急了,指挥部里的人比他更急。
最后一道防线,转眼就被冲破了,仿佛黄河泛滥一样的日军向着兵工厂直冲了过来,与部署在厂门口和围墙上的防线,猛烈的撞到了一起。
三十多挺马克沁重机枪,堪堪挡住了日军的脚步。但围墙不是长城,大门不是堡垒,日军攻势受挫,很快就组织了强大的进攻。
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一齐招呼了过去,且打得贼准,义勇军的重机枪火力点,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掉,眼看就顶不住了。
“李营长,请你马上出击!”
陈晨摔掉电话,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边往腰间扎着武装带,一边命令道:“给我一挺机枪,两名副手。”
“陈司令,您不能去!”陆机急了,拦在陈晨的面前。
陈晨系好武装带,掏出盒子炮,枪口向天,吼道:“谁******再阻止我,我崩了谁。”
黄显声劝道:“您的身体……”
“好了!”陈晨收枪,神色自然,没有任何因伤而虚弱的样子:“我的身体这么壮,只要补上血就能上山打虎,下海捉鳖。”
众人骇然,不自觉的放开一条路,安吉儿却挡在陈晨的面前,不肯让。
“人不是机械,不是只要有油就可以一直运转不停,你的伤很重,如果伤口再崩开,上帝也救不了你。”
“我们不信上帝!让开!”陈晨只得硬下心肠,推开安吉儿,大步往门外走去。
陈晨坚决要去,谁也拦不住他。黄显声只好多安排人跟着他。
陆机则不断打电话,重复着一句话:“诱敌深入!行动开始!”
所谓诱敌深入,就是将敌人放进来打。依靠错宗复杂的巷道、楼舍、街垒、猫洞,游击敌人。
至于在战火中,厂房会受到破坏的问题,那就没办法了。日军依靠着炮弹犁地,硬生生劈开了一条安全通道,已经到了厂门口。如果此时不用,就没有机会了。
既然是诱敌肯定需要诱饵,陈晨就是最好的诱饵。鬼子曾经,在他手中吃了大亏,这些鬼子发誓要活捉陈晨。
陈晨可以引着鬼子脱离正常通道,步入厂区的迷宫,将他们引乱之后,再用冷枪冷战消灭他们。
当然,没有人要求陈晨去当这个诱饵,这是陈晨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是反击日军的一步绝地逢生的险棋。
这步险棋使出来,谁也不能保证成功。
因为指挥部位于整个铁西区的正中心,从这儿出发往任意点支援都是最近的。同时也是电话网络的中心,利用这里便捷的通讯调动全军,就像大脑指挥手一样的方便。
但被日军占领后,这种便利就不存在了,各部只能依靠自身,难以相互支援。
虽说胜负只有五五开,但是现在的义勇军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命令下达完毕,指挥部开始了紧张的撤退工作。作战地图从墙上揭了下来,电话线被卷起,附近居民被疏散。
前面的工作很好做,最难的是居民疏散的问题。这些居民原本以为这安全,结果全都来了。现在又被告知鬼子打来了,这里也不安全。
但几十万人,还能往哪去?很多人干脆跟着义勇军,怎么赶也不走。他们认为跟着军队,总会比别处安全些。
虽说长官下令强制驱逐,但义勇军都是这的子弟兵,哪能真动狠?只好任由他们跟着。庞大的人群无形中,就成了义勇军的负担。
走出大楼,迎面就是一枚带着尖啸声落下的迫击炮弹。
卧倒、爆炸、震动、吐掉嘴里的泥沙,又站了起来。陈晨摇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朝厂门口跑去。
流弹嗖嗖的飞过,带着弹道的炙热烤焦了头发。
到处都是死神的嚎叫。
在枪林弹雨中,能够多活一秒都是一种奇迹。
陈晨大笑:“我能活到现在,真******赚了!”
于是,他不再弯腰驼背,作大虾状,而是站直了身体,狂奔!
可惜,跟着他身后的队伍,就没有他的好运了,纷纷被子弹击倒。
此时围墙防线已经濒临崩溃,重机枪火力点被日军炸掉了几十个,剩下十挺机枪也被日军压制。日军趁机发动了冲锋,滚滚人海,犹如涛涛不绝的巨浪。
陈晨边打边冲,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打完一个弹匣,人就冲进了一个机枪掩体。
这个掩体中的机枪手已经阵亡,副手不会操纵机枪,伏在掩体中瑟瑟发抖。陈晨抄起重机枪,随口吼了一句:“帮忙喂弹。”
副手抬头望去,当他看到陈晨的时候,激动得大叫:“陈司令!弟兄们,陈司令来了!”
陈晨是什么,战神一般的存在啊。将是军中胆,虽说现代战场,武将冲锋陷阵的作用越来越小了,但是仍起到了凝骤军魂的作用。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将强兵就强,将熊兵就熊,将的性格,就是一支军队的性格。陈晨不怕死,以身作则,士兵自然也不怕死。
副手抬起了头,抄着弹链的一头往马克沁的弹舱里塞去。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日军离陈晨仅十来米,枪上了刺刀,刺刀下挑着军旗,估计是日军的一个伍长。
他见中国一方忽然来了增援,又见一个雄壮的汉子跳进了机枪掩体,但他并不惊慌,因为他身后,有数千帝国勇士。
而这些支那人连军人都不是,挡在前面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当他看到弹链上膛,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依旧不肯趴下。因为他知道,支那人的枪法实在是……
哒哒哒……
伍长的思维到此中止,12.7毫米大口径重机枪子弹,仅一发就削掉了他的半边脑袋。
马克沁的射速很快,只要是中了弹,一般不会只一发,少说也有三五发子弹,犹如放出去的狼群,争先恐后的将他的猪头打爆。
马克沁的后坐力很大,不过在陈晨的手中,却如温顺的绵羊。陈晨喜欢爆头,虽然用的不是狙击枪。但这么近的距离,爆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伍长的倒下,露出了后面大批的鬼子,死神的镰刀挥了过去,生命饕餮大餐,再度开始。
那些原本被日军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义勇军,猛的听到陈司令来了,一个个血往上涌,士气爆涨,很多人忘记了死亡的恐惧,重新抬头射击。
战争打到最惨烈的时候,武器装备的优势,训练水平的差距,往往可以忽略,决定胜败的条件,只有一个,谁更勇敢!
特别是这种近距离的互射!
枪法、训练、指挥都不重要,重要是将生命置之度外的人,可以开枪。而胆怯者会忙着找掩体,往往在躲避的过程中,被勇敢者击毙。
日军不是不勇敢,而是他们认为胜利在望了,没有必要和这些中国人拼命。所以他们人数虽多,但在突然变强的火力面前,选择了躲避。
不过被炮弹炸成平地的街道,实在缺乏可供隐藏的掩体,躲避的结果让他们血流成河!
日军的攻势被打退!
接到战报的嘉村少将,愤怒的抽出指挥刀,怪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杀神吗?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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