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一听,猛然醒悟。少帅下令不抵抗,日军却趁机疯狂进攻,现在沈阳城内一片混乱,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何必在乎对方身份?
况且这个时候,也只有陈晨才有能力让来自各个不同分局,相互不认识的警察团结起来,抛却一切私心杂念,共同抗日。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陈晨走出轿车,一位胖胖的局长赶忙跑过去,汇报战绩,其他一众警官,特别是各分局局长,自是不甘落后,全都围了上去。
陈晨看着眼前这数十个警官,一阵发愁,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团结起来,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呢?
陈晨忧虑的神色不知不觉显露在脸上,那个局长也是人老成精,知道陈晨在担心什么,那接下来就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报告陈司令!”
局长军靴后脚跟一碰,啪的一声响,身体挺直,右手掌放到耳上,敬了一个军礼。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这些人,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司令?”陈晨莫明其妙,看到这局长神色严峻,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思索片刻,顿时明白了。
他回敬了局长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道:“日军炸毁自己的铁路,栽赃陷害我军,企图以此为借口,攻占东三省,奴役我东北人民。作为警察保一方平安,是我们的职责,所以我们决不能让日军的阴谋得逞!”
“现在我命令,所有人立即赶往沈阳兵工厂,在那领取武器,抗击日军!”
“是!”局长应了一声。
其他各分局局长也随声附和,他们虽然没听说过什么陈司令,但看到这位中校局长都给他敬礼,服从他的命令,想必来头应该不小。
再者说了,这里军衔最高的也就是几个中校而已,没有直属部队的高官,指挥的事陈晨自然当仁不让。
抗战卫国,保家乡,能跟这样的英雄一起战斗,他们感觉很荣幸。
所以,就算这个陈司令没有权力管他们,他们也乐意听命。
陈晨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这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有了这几百号人,要挫败鬼子的阴谋,改变历史,就有把握了。
这些局长将各自的部下集合起来,传达命令。有人来管理,情况果然比之前好多了,大家行动快速有序。
简单的打扫完战场,陈晨让丁二发动汽车,众人跟着他浩浩荡荡的往沈阳兵工厂驶去。
沈阳兵工厂在铁西,距离第三分局不远,开车没多久就到了。
陈晨刚到,就听见兵工厂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
陆机得到去沈阳兵工厂的任务后,知道时间紧迫,耽误不得,所以一路狂奔,专捡偏僻的地方走,这样既能避开鬼子的关卡,又能节省时间,果然非常顺利的进入了厂区。
兵工厂依旧在生产,嘈杂的机器声,震耳欲聋,一块块钢料在进口的车床上,被加工成各种零件,然后组装成各类枪炮汽车。
外面枪声连天,这里却不闻不问,仿佛与他们毫不相干。
日军欺骗性的宣传做得太好了,沈阳兵工厂上下,直到现在还以为日军只是在搞军事演习。
陆厂长在办公楼里坐立不安,外面每传来一阵枪声,他都要走到窗边看看。
由于没有望远镜,他什么也看不到,但可以想象每一阵枪响,都会有人流血。
“这小鬼子的演习怎么还不结束?”陆厂长眉头皱成一团。
在他身边是厂卫队长朱长发,少校衔。闲着没事,朱长发将手中的盒子炮,拆了又装,装了再拆,每个零件都被擦得油光发亮。
听到厂长的话,他一边装枪,一边说道:“陆厂长,你担心个什么?我手下一百多条枪,可不是吃干饭的,小鬼子再怎么演习,也不敢演习到我这来。”
陆厂长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我们的地方却让鬼子荷枪实弹的演习,滋扰百姓,烧杀抢掠,少帅也不管一管。”
朱长发又把枪装好,咧咧着嘴道:“谁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我们当兵吃粮,替上面瞎急个啥。反正东北是少帅的,他要是乐意,将东北送给日本人,咱也没意见。”
“胡说!”陆厂长两眼怒视着朱长发:“东北是东北人的东北,岂是他一个人的东北?”
朱长发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却引来陆厂长的呵斥,他听了很火,反唇相讥道:“陆厂长,你要有火找少帅发去,现在沈阳全城都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不许抵抗。这摆明了,是要将沈阳送给日本人。”
“难道少帅叫你将老婆送给日本人,你也愿意?”陆厂长愤怒的问道。
“老婆是我自己的,当然不行。不过,少帅要我这颗人头,兄弟我不会眨一下眼睛。”朱长发说道。
“你们这些当兵的,手中拿着枪、头上顶上青天白日,若都这样,中国危矣!”陆厂长长吁短叹。
朱长发将大姆指朝着陆厂长一跷:“忧国忧民,陆厂长,佩服!”
“可是没办法啊,少帅下令所有人不许抵抗,我这一百多号兄弟,还能翻天了?鬼子要么别来,来了,咱们大家挺着死,以报少帅之恩!”
“愚蠢!”陆厂长早年留学英国,见识比起朱长发要高多了。
“忠于个人,那是小忠,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小义。为国为民者,才是大忠大义。朱队长,大丈夫顶头立地,岂能为小忠小义忘了大忠大义?”
“陆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长发将枪口对准了他:“我听你的话不对味啊,你是在鼓动我脱离少帅,投向老蒋吗?”
陆厂长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气得胡子乱颤,哼了一声:“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要讲理?”朱长发拍了拍手中的枪:“谁手中有这东西,谁就有理。我们靠这个讲理,日本人也靠这个讲理。”
重新把枪放到盒子中,朱长发说道:“陆厂长,我提醒你以后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要是不慎传到少帅耳里。就算你那颗喝过洋墨水的脑袋,只怕也难在脖子上呆了。”
“军阀啊,军阀!”
陆厂长心中一片悲凉,在这些军阀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何曾想过这个国,这个民族?
而眼前这位少校队长只听少帅的话,他手下的那些兵就更不用说了,心里只有那个少帅,少帅就是他们的天。
兵是这样的兵,将是这样的将。中国究竟要到何时才能走出军阀混战的黑暗,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堂堂正正的屹立在这个世界?
“爹!”陆厂长正思考着,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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