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艺人们常说手艺人凭能耐吃饭,只要自己有能耐,就不愁会饿着肚子,走哪儿都能有一碗饭吃。
只有手中有艺了,心中才不会慌。
正在跑江湖的艺人很少有结婚生子的,人呐,一旦有了家庭有了牵挂,就不会再像从前那么潇洒了。
向文社就是何向东的家,也是他的牵挂,一旦有了牵挂,何向东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走江湖的何向东了。
而这次江一生却偏偏抓住了何向东最牵挂的东西,江一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能看懂人心和人性,所以他知道每个人的弱点,向文社就是何向东的弱点,相声就是何向东的死穴。
陈军给了江一生一个抓住何向东死穴的机会,以江一生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不把这个机会捂的死死的啊。
听了江一生的话,何向东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他说:“你应该知道,向文社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给你的。”
江一生露出淡淡的笑容。
何向东继续道:“向文社是我们这些爱相声的人的梦,也是相声复兴的希望,我永远不可能把向文社交到一个不爱相声的人手上。”
“你当初就尝试过,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说现在,就说以后,就算有哪一天我不说相声了,退出江湖了,我也必然是会把向文社交给一个真正热爱相声的人手上。”
“如果我的儿子以后长大不干相声这行,或者说他没有那么热爱相声,我也是绝对不会把向文社交给他的,连亲生儿子都是如此,就更别说别人了。”
“嗯。”江一生点点头:“您说的对,您对向文社的热爱和执着,我早就知道,知道了很多年。如果没有这份疯狂的热爱,你何老师也不可能把向文社经营到现在这样一个地步。”
“这也正是我所尊敬和看重您的地方,我也有与你同样的想法和志愿,我的志愿就是把我们恒洋娱乐做到行内最顶尖,甚至于说是一家独大,这就是我的目标,也是我的志愿。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江一生注视着何向东的眼睛,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感情,他轻声吐字说道:“都说英雄惜英雄,您是英雄,我曾经也是英雄,但是现实教会我要做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何老师,这次怕是对不起了。”
何向东静静注视着江一生,鼻子里面重重出了一口气,他道:“你真觉得一个伤人事件就能把我吃的死死的了?”
江一生依旧是儒雅地笑了笑,说道:“不只是一个伤人,还有你最心爱的徒弟的前途,我知道你一向视自己徒弟为亲生孩子,是自己孩子未来的前途重要,还是向文社的买卖重要,您这个为人父母的可要好好选择选择。哦,对,我还有提起刑事自诉的权利,说不好,您的爱徒可能还会受到刑事审判。那时候,他的未来是真的一点光都瞧不见了。”
何向东脸色逐渐变得冰寒。
江一生轻叹一声:“何老师啊,我是真的很看重您,也很看重您的向文社,也希望能有与您合作的机会,有您这些真正懂相声的演员存在,再加上我们恒洋的资源和实力,我们必然能携手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何老师,您说呢?有我们恒洋相助,您复兴相声的愿望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实现了,这可是您和您师父的梦啊。”
提到了方文岐,何向东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合作可以,但是合作关系是由我们主导,我们只合作,没有隶属关系。”
江一生呵呵笑着:“何老师,这话就说的没有意思了,现在我手上握着的底牌可比您多啊。”
何向东冷声道:“所以你是吃定我们向文社了?”
江一生道:“不敢,我只想说一点,向文社跟我们合作,能获得更大的发展。如若不然,向文社必亡。”
何向东嘴角抽了几下,问道:“没有别的条件好谈?”
江一生也收敛了脸上所有笑容,一字一句道:“我只要向文社。”
何向东缓缓闭眼,呼吸渐渐粗重。
江一生看着何向东,在等着他的回复,江一生很想等到他所期待的那个答案,因为在他心里看来,一整个向文社都比不过一个何向东,甚至于说一整个相声界都比不过一个何向东。
他最想收服的不是向文社,而是何向东,只要有了何向东,他们恒洋娱乐将会补足所有短板,称霸娱乐圈也将指日可待。
可惜,何向东终究是何向东,何向东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何向东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之色。
看到这样的眼神,江一生的心顿时就凉了一下。
何向东盯着江一生的眼神,缓慢且认真说道:“向文社……永远不可能交到一个不热爱相声的人手上。”
说罢,何向东起身就要离去。
江一生赶紧站起,大喊一声:“何老师。”
何向东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未转身,只是用背部对着江一生。
永远是儒雅模样的江一生第一次有了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暴躁的猴子一般,脚下都有些站不住了,嘴里也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何老师你不要有所幻想,这一次向文社必败,甚至必亡,我不会留手,他们也不会留手,只有跟我合作,才是保全向文社的唯一办法。”
“你不是说你爱相声吗,你不是说相声就是你的命吗?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向文社被人扫进垃圾堆吗?你对得起你的师父吗,你对得起创办向文社的张文海吗?还有陈军,你最亲爱的徒弟,你的爱徒,他的前途会全部毁掉,再也干不了这行,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吗?”
何向东身形不动,慢慢扭头看去,他嘲讽道:“你根本就不懂,我很爱相声,我怕它死了,但我更怕它被人糟蹋了。向文社永远不可能交给不爱相声的人,就算是让相声死,我也不能让它像条狗那样卑微的活着。”
说罢,何向东挥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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