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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去,煤矿公司的电灯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好象没有往日亮了。
岛田吉人在书房里翻看着帐目,悠闲地喝着茶水,却不知道一群煞星正在快速靠近,他在中国的幸福生活行将结束,他和家人悲惨的囚徒命运正在降临。
抗战时期,日本人不仅疯狂掠夺中国的各种矿产资源,更对中国矿工进行残酷的虐待和杀害。其中由战俘或抗日分子组成的劳工,遭遇更加悲惨。可以说,在中国的日本资本家手上都沾着无辜的中国人的鲜血。
煤矿公司不费什么力气便被挺进队全部占领,岛田吉人和几名日本监工及其家属都被从宿舍和值班室里抓了出来,集中在一起。这其中有老人和女人,还有几个小孩,女人们和小孩在如狼似虎的战士们的打骂下哭嚎着,哀求着。
“都闭嘴。”杨天风挥起指挥刀,连刀带鞘猛击在岛田吉人的头上。
岛田吉人痛叫了一声,捂住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肖四抬起腿,将岛田踢倒在地,用大皮靴狠狠地踹着、跺着,血沫子从岛田的嘴里喷了出来,他连呻吟也发不出来了。
“求求您,不要打了。”一个年轻的日本女孩突然扑了过来,跪在肖四面前,流着眼泪哀求道。
肖四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转向杨天风,杨天风刷地一下将指挥刀抛了过去,然后将身子背转过去。
杨天风压根也不认为这些日本侨民是无辜的。他们或许没有直接动手杀人,但他们能在中国土地上作威作福的生活,却是吸食着中国人的血汗,掠夺和压榨对中国人间接造成的伤害,可能并不比真正的日本兵少多少。
当然,他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对肖四和其他士兵的一个考验,并不一定要杀死很多的日本侨民。战争,容不得半点仁慈,特别是对侵略者来说。
肖四犹豫着,慢慢抽出了刀,寒光在日本女人的脸上闪过,她抬头愣愣地望着肖四,话也不说了。
曾几何时,都是中国百姓在日本鬼子面前低声下气或是哀叫呼喊,但却换不来兽兵的丝毫怜悯。
现在换成了日本人,要让他们象奴隶一样受到虐待和羞辱,杨天风突然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甚至渴望看到人头落地、鲜血喷涌的场面。
刀,举了起来,从肖四的姿势来看,不是砍头,而是当头直劈,要把人分成两半。
“等等,不要杀人。”几个人跑了过来。
肖四放下了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到底还是不够冷血。
“他们是侨民,不是士兵,按照《日内瓦公约》——”何大猛跑到跟前,瞪着眼睛刚说了一半,便被杨天风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算什么人,给我讲大道理?”杨天风的手指几乎要点到何大猛的鼻子上,“有话你去对日本鬼子说,看他们能不能从野兽变成人。”
“杨长官,咱们还是快点行动吧!”何大猛哽了一下,委曲求全地岔开了话题。
杨天风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放缓和一些,说道:“请你们尽快地把火车发动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当然,事后我们是有所感谢的。”
“提什么感谢不感谢,只要是杀鬼子,就是搭上命,我们也是义不容辞。”何大猛豪爽地一笑,回头招呼那个紫膛脸的汉子,“走,咱们去开火车。”
何大猛等人是活动在铁路线上的一支小武装,总共才有十来个人。老黄含糊其辞,杨天风也听得明白,他们很可能是GC*D领导的抗日队伍。老黄毕竟孤掌难鸣,不得不联合他们来帮忙。
武汉会战时期,尽管国共之间的摩擦时有发生,但从总体上看,这个时期是中华民族团结抗日的黄金时期。孙ZS先生毕生为之奋斗的民主共和政体,在这时得到了一定的体现。
当时,中国的主要政党——国民党和GC*D是一致抗日的,各党各派均可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崭新的、也是非常奇怪的现象:即各党各派都坚持自己不同的政治观点和主张,但却出现了全国空前的民族大团结。
1938年3月29日,国民党在武昌珞加山武汉大学内举行了该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适应国内政治形势,制走了抗战路线。最重要的是决定组织民意机关,制定《国民参政会组织法》,实行国民参政大会制。
国民参政会的人选由各党派、文化团体、经济团体和生产者几方面产生。该会的性质为咨询机关,规定凡国家大政方针,都须由参政会讨论通过。毛ZD、周EL等人都入选为参政委员。
ZG在武汉创办《新华日报》,公开在全国发行。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为该报书写报头,题了词。国民党高级将领和领导人,知名人士纷纷为该报题词祝贺。计有冯玉祥、白崇禧、孔祥熙、邵力子、陈铭枢、张治中、石瑛等。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知名人士,也可公开支持该报,纷纷题词相庆。
毛ZD的《论持久战》著作,也可在武汉印成小册子,在长江方面战场的军队中发行,一些部队还自由选择《论持久战》为政治教材,组织官兵学习。
武汉时期的民主共和局面,虽然短暂,且还很不完善,但它是永远值得回忆和深思的,那是“希望无穷”的……
馨香祷祝,国共两大党和各党各派团结御侮,共赴国难。这样的局面要是能持续下去该多好啊,杨天风无奈地将这个美好的梦想抛开,看着何大猛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杨天风派人去据点,让郭松林将留守人员大部集中到煤矿公司,只留下翻译韩文平和一个班的士兵守着电话应付。
“呜……”一声沉长的汽笛吼叫,机车嘶嘶喳喳的喘着气,缓缓起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低低的轧轧的声响。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地面也开始抖动。火车拉着几节车厢,象一头钢铁怪兽,瞪着明亮的独眼,喷着一团团白雾开了过来。
战士们发出一阵骚动,这些农家子弟,大多数都没见过这巨大的铁家伙,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有人似是而非地解释,这铁龙是吃煤喝水的,它的肚子里能装很多人和东西,到了地方再把人和东西吐出来。
“上车,上车,不许说话。”宋青圃和几个军官拉开车厢门,催促着。
杨天风和肖四上了车头,紫膛脸放下铁铲,礼貌性地咧嘴笑了笑,司机静静的坐在司机座上,手扶着开车把手,眼睛直视着正前方,连头也没回。
片刻后,火车开动了,紫膛脸拿起大铁铲,把煤一铲铲的朝锅炉里送,锅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他的脸孔映得通红。司机的脸上浮起一种得意驾驶的愉快,把火车的速度提到最快。
铁轨象两条抽不尽的银线一样,往自己脚下拉。在铿锵的机器声中,耳边听着呼啸的风声,树木、村庄象旋盘似的往后滚。这次开车的意义,不在距离的长短,而是掌握住它,象跳上急性的烈马并驯服它一样兴奋。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平时他空有一身开车的技术,也希望当一名火车司机,但始终没有达到愿望。想不到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让这巨大的钢铁怪物,在他手下驯服地前进。
火车在岔路口停了下来,探照灯熄灭了,象一头在黑暗中伺机捕食有猛兽,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留下一个班看守,杨天风率领着部队又急行了两里地,便在铁路线上开始分头行动。高云焕和佟志和率领两个小队伪装成巡逻兵,向两侧展开,对一公里之内的铁路进行清理和控制,并在铁路上埋藏炸药,以阻截有可能开过来的鬼子铁甲列车。其余部队则开始进入埋伏地段,趴在路基两侧的道沟和斜坡上,爆破组则安装炸药,铺设电线。
杨天风坐在地上,掏出根烟卷,肖四要给他点火的时候,他又摇了摇头,将烟收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紧赶慢赶,终于还是没有迟到,现在只有等待了。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位,因为是鬼子的伤兵列车,不用考虑误伤的问题,杨天风命令把所有炸药都埋了下去,开战之初就想将鬼子炸个稀里哗啦,失去还手能力。
周围一片沉寂,只有假巡逻队有规律地来回走动着,巡视着。就在埋伏的士兵感到焦虑和不耐烦,有些轻微的举动时,突然从南面,顺着铁路传来了一阵哐哐声。
接着,声音越来越响,大地震动,机车上的探照灯远远地射了过来,灰黑的路基上象披上了一层白霜。
火车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喷着白雾,从车底卷起的激风,吹得路边的杂草象要被拔起来一样。
杨天风转头看了一眼负责爆破的军统人员肖云鹏,这个小子全神贯注地盯着火车,手里紧握着起爆杆,根本没注意到杨天风的担心。
蓦地,肖云鹏的手动了,身子也随之向下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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