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对正在浴血奋战的八大村的村民有些不公平,但这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盲目把队伍压上去,与敌人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王志杰舍不得,沈德会也心照不宣。
午后,敌人再次发起了进攻,炮弹不停地轰击着土围子的东北角,伪军又分头进攻,以分散庄子里的防守力量。
战斗越来越激烈,土围子的防守险象环生,北边的敌人上来了,几个壮汉抬着炮飞跑到北边救急;北边压下去,东头的又冲上来,他们又抬着炮到东边。
两大筐耙子齿很快打光了,炮也打红了。鬼子的炮弹不时在脚下炸开,有人被炸伤,有人倒下去就死了。但是在生死攸关的形下,人已经打疯了,村民们一点也不知道害怕,脑袋被大炮震得嗡嗡响,也没有人往后退。
敌人的火力很猛,围墙上的人只能从观察孔向外看,而不敢露半点头,敌人已经接近了土围子,枪法又准又狠。由于距离近,五子炮开始失去威力,只能用抬杆猛。
轰,一声巨大的炮响之后,围墙终于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一个勇猛的村民提了两扇门板冲了上去,去堵那口子,一发炮弹打了过来,门板被打得粉碎,围墙里面的三间木匠铺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大炸弹坑;前仆后继,又有村民扛着门板来了,还没堵上,门板又被炸得粉碎,子弹、铁雨隔着口子疯狂对。
围墙的口子越炸越大,不幸的消息传遍了全村,妇女、老人、小孩提着菜刀,拿着长矛、棍棒都来守口子,用石头砸,又击退了鬼子的三次冲击。
鬼子开始冲锋了,号吹得山响,又是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后,土围子失守了。
徐大眼皱紧了眉头,手指在板机上松了又紧,信号迟迟没有发过来,眼看着鬼子破了土围子,他心急如焚。
“有信号了。”观察员突然放下望远镜,对徐大眼急切地说道。
“嗯!”徐大眼来不及多说,他已经听见了连武器的嘶吼,知道夺取鬼子火炮的战斗已经打响,将眼睛凑近了瞄准镜,他屏住了呼吸。
鬼子指挥官在望远镜中看见士兵从缺口冲进了庄子,轻轻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望远镜,露出了一丝狞笑。他仿佛又看到了浓烟滚滚的村庄,仓惶逃窜的百姓,挣扎嘶喊的女人……
“阁下,我们打破了土围子,摧垮了支那人抵抗的意志,现在里面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一个鬼子军官在旁得意地转过头说道。
但转眼间,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指挥官突然前扑,后背象是被一柄沉重无比的狼牙棒击中,血横飞,碎裂开来。
呯,徐大眼扣动了板机,重狙出一颗仇恨的子弹,飞向他早已盯了许久的目标。
12.7毫米子弹在一千多米处击中人体是什么效果,有的说能把人撕裂,有的说能把人打成两截。徐大眼却不用观察效果,因为没那必要,只要知道这个鬼子中佐必死无疑就行了。他迅速移动枪口,向着其他鬼子军官继续击。
如同一场噩梦突然降临,军突然遭到了猛烈的打击,随着徐大眼的枪响,已经潜近鬼子的其他狙击手向各自选定的有价值目标出了仇恨的子弹。在精准而有效的击下,军官纷纷倒地,机枪纷纷哑火,顿时使鬼子陷入了混乱。
“开火,冲锋。”中队长猛地一挥手。
十几机关枪哒哒哒地喷出火舌,步枪“啪勾,啪勾”地响成一片,子弹如雨点般卷向敌人。
负责防守炮兵阵地的鬼子只有二三十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遭到袭击。几个小时的战斗下来,他们帮着搬运弹药,都很疲惫。眼见土围子终于被攻破,战斗将很快结束,都放松下来,或坐或站,望着浓烟升腾,火光飞扬的寨子或说或笑,指指点点,对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几十名友军毫不在意。
枪声骤然响起,机枪子弹披头盖脸地打过来,立时便击倒了不少鬼子。没等他们组织起有效抵抗,十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过去。化装偷袭的战士们,已经冲到三四十米的距离,花机关、盒子炮横扫过来,子弹的密集度不是猝不及防的鬼子用三八大盖能够抵挡的。
二中队在村南也突然从伪军背后发起了进攻,机关枪、步枪、迫击炮全部用上,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把伪军打得东奔西窜,混乱不堪。伪军损失惨重,慌了手脚,只听得枪炮声响成一片,杀声四起,弄不清有多少人马压了过来。
伪军开始惊惶地逃窜,侧面有部队包抄上来,一阵猛烈击,把伪军又打了起来,象一群受惊的兔子乱撞乱窜。一伙伪军仓惶向东逃窜,没跑多远,就被一个迂回部队迎头拦住,一阵猛烈的击,打得伪军蒙头转向,掉头又向回跑,互相挤撞着乱成了一团。
徐大眼使用重狙一枪一个地击杀着鬼子,这比打一枪拉一下大栓可方便快速多了。鬼子已经开始还击,但针对的目标是离他们近的其他狙击手。徐大眼一边在杀伤着鬼子的有生力量,一边也是在掩护狙击手们向后撤退,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沙岗上的鬼子炮兵阵地已经被拿下,炮兵随后跟上,开始调整炮口,并架设自己的迫击炮,轰击敌人。
鬼子炸开土围子,冲进了寨子,但战斗还在继续。村民们边打边撤,用笊钩、铁锨、菜刀、锄头同敌人展开了惨烈的巷战、搏战。
鬼子点燃所到之处的房屋草垛,寨子里烈火冲天,浓烟滚滚,但没有人顾得上救火,村民们人人自卫,在拼命地和鬼子搏杀着。
寨子里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怒骂声、砍杀声。有的夫妻双双在院子里同鬼子拼杀,有的父子在巷口阻击敌人,有的母女合力同兽兵撕打在一起。
院落里、街道上在拼杀、战斗,屋里的老人、女人、娃娃,抄起了镢头、铙钩、铁锨,擀面杖、菜刀、剪子,能用什么用什么,寨子上空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庄外的枪声、爆炸声更加激烈起来,伪军已经被击溃,正从村南象被赶鸭子似的抱头鼠窜向鬼子大队靠拢。
虽然指挥官和多名军官阵亡,但鬼子还是反应很快地向炮兵阵地派来了争夺的兵力。但这股鬼子随即遭到了一中队的猛烈夹击,鬼子大队的后,三中队也发起了攻击,四面皆发生了战斗,这使鬼子判断不清具体的况,指挥陷入了暂时的混乱。
军吹响了军号,冲进庄内的鬼子开始慌忙撤退,村民们这才得到了喘息,但已是伤亡惨重。
何有义浑是血,脸上、上多处受伤,手里的铡刀已经没力气再举起来。林凡才也几乎虚脱,手里的大刀片已经卷了刃,庄里到处是火光,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牺牲了的父老乡亲和被杀死的本鬼子,鲜血染红了街道、断墙。
即便极度疲惫,林凡才和何有义还是组织起村民,重新封堵被炸开的土围子,防备鬼子卷土重来,并登上围道。
“师兄,还是你带着乡亲们出庄吧,我在这里盯着。”何有义晃了晃手里捡来的枪枝,推让道。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快,别耽误了。”林凡才望着寨外,鬼子伪军已经在枪炮声中退得看不见了影子。
何有义无奈地点了占头,看了一眼战场,下了土围子,领着一些青壮年开始帮着村民们扶老携幼,抬人挑物从西门出寨,向四处疏散。
“师哥,师哥——”一声声嘶哑的喊叫让林凡才醒过神,回头一看,却是何有义带着百多号村民又赶了回来,不同的是,这些人都背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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