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一直对秦天和张欣妤在一起,心存芥蒂。
张欣妤才刚端上碗筷,饭都还没吃一口,杜敏就发难了。
“省城没客车回咱们乡吗?你非得要秦天开车去接你?就算想让人接,你爸的车就不能进城了是吧?”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要说,好歹也等女儿吃完饭吧?”
张志达一进客厅,就大声数落道。
杜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翘起二郎腿,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看呐,有些人就是死心不改,这辈子非要嫁给一个窝囊废!”
“窝囊废?”
张欣妤啪的一下,将筷子放下。
“妈?你说谁是窝囊废?天哥他才不是呢!”
“我就是说他,怎么着?惹你不高兴了吗?”杜敏酸溜溜的揶揄道:“明明泥腿子一个,还偏偏想癞蛤蟆天鹅肉,真是痴人说梦!”
“天哥才不是泥腿子,更不是癞蛤蟆!”张欣妤涨红了脸,急声驳斥道。
杜敏撇撇嘴,哼哼道:“也对,人家现在有车了,还在大张旗鼓的修新房子,泥腿子已经翻身成暴发户了,是该好好显摆显摆!”
张欣妤气得脸色通红,攥着小拳头,大声质问道:“妈,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天哥?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犯得着这么冷嘲热讽的鄙视人家?”
“我为什么针对他?哼,还不是因为他老是纠缠你,从穿开裆裤起,你俩几乎就形影不离的,成年后更是不得了,就差考进同一所大学了……”
“我俩那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砰的一声!
杜敏猛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放屁!我看你就是想嫁给他当老婆!”
“我喜欢我乐意,要是天哥愿意娶,我随时可以嫁给他!”
“闭嘴!老娘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忤逆我的,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
张欣妤也不甘示弱的站起来,一本正经的反击道:“不是我存心气你,是你太不讲道理了,天哥有什么不好?他勤劳本分,是个有责任心有上进心的好男人,而且又肯对我好,放着这样的好男人不嫁,难道希望我嫁给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然后你就高兴了?”
“胡扯!秦天他哪里是个好人了啊?实话告诉你,半个月前,他还因为打伤人被拘留过,简直就是个小混混,你敢说他是好人?”
张欣妤明显一怔,她完全不知道秦天竟然被拘留过。
不过转念一想,张欣妤也不以为然,自己今天不是差点儿被关进拘留所吗?
天哥一定是见义勇为或者是给人打抱不平,这才伤了人,以至于被拘留的,张欣妤分分钟就自动脑补完毕。
“我不管,反正我这辈子认定天哥了,非他不嫁!”
“好,好得很!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亲娘了!”
杜敏挽起袖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猛然一扭头,看到旁边干坐着抽闷烟的张志达,顿时就火气往上蹿。
“张志达!你整天就知道抽抽抽,早晚抽不死你!你女儿不忠不孝,都快嫁人了,你就一直当哑巴吗?”
被老婆这么一吼,又看女儿那气愤难平的样子,张志达心里简直不是滋味儿。
“要我说啊,其实秦天这孩子,真心不错的,你没必要处处老是针对他吧?”
“嚯,连你也说我针对他,我……我是那种人吗?”
张志达扔掉烟头,冷笑道:“也对,你不是针对他,你只是看不起他,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觉得秦天是个农民工,没啥前途,所以才千方百计阻挠女儿和他在一起!”
杜敏无言辩驳,索性干脆承认了。
“对啊,我就是看不起他,他家穷成那样,除了我这个笨蛋女人,谁家姑娘瞧得上?除非那女的本身就有问题!”
这话说出口,杜敏心里也突然咯噔一下,好像得罪人了,邻乡的朱小惠,相亲后不就曾急着嫁给秦天吗?仔细一想,指不定朱小惠还真有问题,但眼下,杜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志达听老婆这么一说,反倒是笑了。
“是,我承认,秦天家以前是挺穷,他爸秦建国是独生子,他妈肖月琴娘家情况也不好,老一辈身患重病连累全家挨穷,还有两个弟妹读书要花钱……秦家以前是咱们村最穷的,但人家活得有骨气,从没向村里要过一分钱的低保补助,而且如今秦天能挣钱了,不仅买了车,还大修新房,这有什么不好的?”
“暴发户而已,谁知道他突然赚的钱,能不能见光!要是坑蒙拐骗来的,呵呵,迟早得被抓进去坐牢!”
杜敏坐下身,酸溜溜的揶揄道。
“你真是越老说话越难听!”
张志达将目光看向张欣妤,安慰道:“别管你妈说的那些,赶紧吃饭!”
“还吃什么吃啊,有情饮水饱,我看这死丫头早晚都要成秦家媳妇,别吃了,少糟蹋张家粮食!”
杜敏话音刚落,好不容易被张志达劝说,重新拿起碗筷的张欣妤,啪的一下,放下碗筷便起身夺门而去。
轰的一声!
房门被重重的摔上,惊得张志达心里咯噔一下。
“走啊,出了这个家门,就别回来了!”杜敏还不忘大声吼一句。
“你这个瓜婆娘,这三更半夜的,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向祖宗交代!”
张志达说罢,便起身去追,可等他追出去,张欣妤早就不见了人影。
“一定又是跑去找小天了!”
张志达毫不犹豫的直奔秦家工地而去,只可惜,并没有见着张欣妤。
“张叔,你可算来了,快坐,酒菜都准备好了!”秦天热情的招呼道。
“小天,欣妤又和你姨吵架了,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跟她关系好,赶紧帮叔找找啊,这大半夜的,真是急死个人啊!”
“天啊,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太危险了!小天,赶紧去吧!”
肖月琴说着,立刻起身去给秦天找手电筒。
“你也别太着急上火的,先坐下喝两杯,小天去找,肯定能把欣妤找回来的,放心好了!”
秦建国将张志达摁坐下,拿起啤酒满上。
“您们先吃,我找到欣妤很快就回来!”
秦天打开手电筒,嘴都来不及擦干净,就一溜烟儿跑了。
后山岗、梨树林、小溪边……
秦天循着记忆,几乎找遍了每一个和张欣妤玩耍过的地方,但都没有找到人。
“这大半夜的,她该不会去水库了吧!”
秦天大急,疯似的狂奔向差不多两里地外的黄石水库。
薄云遮月,暗淡的月光洒落在平静的水面,清风吹拂,刮起层层涟漪。
水库边的一颗歪脖子柳树下,蹲着一个黑影。
听着那熟悉的抽噎声和抱怨声,秦天黯叹一声,关掉手电筒,慢慢的靠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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