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龙城南方百里之外,是一处面积辽阔的内海——密苏里湾。
密苏里湾及其周围地区是重要的海上通道,密苏里海峡也是自由联邦对外通商的唯一出海航道。如果海峡被切断,自由联邦的贸易经济将受到致命打击。因此,控制自密苏里湾东岸,经密苏里海峡到西海的这条海上东西通道,就成了自由联邦的重要战略目标。
多年来,自由联邦在密苏里湾的东岸修建了数座港口城市:克兰郡的克兰港、门特郡的加德纳港、阿瑟郡的贝克港、巴克郡的费尔角港以及米尔郡的门罗港。
其中费尔角港和门罗港都是军港。
密苏里湾的东岸是自由联邦,西岸则是惮邦高原。
从自由联邦到冰龙城的最近路线,是穿过曼塞丘陵,抵达米尔郡的门罗港,然后横渡密苏里海峡,抵达对面的安港。这次联军发起攻击,就是通过这条路线,趁夜突破了对岸桑族的防守,才顺利对冰龙城完成合围的。
不过,桑族人在退走之前,已将原来的安港码头完全摧毁,让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进行修建。
此时,比利的二十万大军已经穿过曼塞丘陵,抵达了密苏里湾南岸的克兰港,他一到这里,便下令征调所有的船只,因为在这个季节,风浪较小,所以即使是中小型的船只也能轻松横渡,乘船完成横渡,只需要两天的时间,比走陆路要快上七八天。
骷髅军团的士兵动手,行动效率很高,很快便将停靠在港口上的所有船只全部收缴,一共近两千艘。
有了船,两天后他们就将抵达安港,踏上惮邦高原的土地。
比利让手下士兵起营生火,埋锅造饭,抓紧休息,要不是担心战马过于劳累,他恨不得立刻便登船渡海。
“都说桑族精兵天下无双,这次可要好好见识一番!”
遥望着海峡对面的卫岛山脉,比利毫不掩饰心中的战意。
……
冰龙城西,有一株大槐树,已经在此生长了三百年。
大槐树高三十余米,粗逾合围,树皮灰褐,裂纹纵生,夏天一到,枝繁叶茂,长满豆蔻白花,花香四溢。
当初种下这颗槐树,代表了遥迁至此的人们怀念故乡先祖的寄托,也寓意着吉祥与平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桑族建起了九边之城,小槐树也渐渐长成了大槐树。
每年的夏夜里,大槐树下常常坐满纳凉的人,大伙三五成群的,一边闲聊扯淡,一边看着孩童嬉戏打闹,呼吸着槐花的淡淡香气,神清气爽,说不出地惬意满足。
联军攻城,投石机抛来的巨石同样波及到了大槐树,枝干损毁严重,树冠残破不全,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枝条,满树芬芳已不在,树下洒满了枯萎的花苞。
今夜,大槐树下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年过花甲,满头白发,可气度翩翩,身材挺拔,正是桑族族长、北海侯桑海源。
他的身旁则是下任族长,“智虎”桑白桦。
“说实话,南儿的成长速度让我有些意外!”桑海源满脸欣慰,淡淡地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用了三个月,就在北魔原站稳脚跟,而且这次能够打退索伦的攻击,也完全是靠他那犀利的落雷。”桑白桦接口说着。
“所以,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桑海源的语气有些沉重。
“您是说索伦?”
“索伦很聪明,也有野心,这么强大的杀器,他是不会放过的。而且不光是他,亚述、西岛,甚至其他国家,包括圣殿,都会盯上我们。”
“没错!可盯上我们,总好过盯上南儿吧!”桑白桦不解地问。
“幼稚!你以为他在北魔原混得风声水起,就是靠他手里那点人马?”桑海源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幽幽说道:
“恐怕在北魔原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难道是暗殿?”桑白桦的语气有些吃惊。
“他的表现太扎眼,被暗殿盯上也不奇怪!”桑海源淡淡一笑,接着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慨:“没想到,权利的诱惑竟有如此之大,连金家都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唉!”
“先祖当年为何放弃大好的机会,来到这个地方?”桑白桦问道。
“据说当年的圣殿势不可挡,如果我们不北迁,恐怕早就被人灭族了。”
“圣殿的实力真有那么强大?”桑白桦似乎有些质疑。
“是啊,否则当年之事,以老主人的才惊绝艳,恐怕早就成功了!”桑海源的话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老主人当年——”桑白桦话刚出口,就被父亲匆匆打断:“老主人的事,等你坐上族长之位,自然就会知道,现在就没必要再问了!”
“暗殿不是也找过父亲吗?为何您会拒绝呢?”
“其实,我也很纠结,不过那天白楼恰好出生,当我听到他啼哭的刹那,竟有一种无比充盈的满足,心结豁然打开!”
桑白桦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妻儿幸福,骨肉永不分离。再往大了说,无外乎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可我知道这些都是美好的愿望罢了。人生不过百年光阴,一切终为镜花水月。既然我得到了天下,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那我得与不得,又有什么关系?”
桑海源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深深。
“父亲睿智!”桑白桦略一思忖,便朝着父亲深施一礼,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要是以后暗殿来找我,我就知道怎么选择了!”他满脸敬佩,心领神会地说。
“放心吧,他们不会来找你的!”桑海源瞥了他一眼,说道。
“什么?”桑白桦扮出一副苦瓜脸:“您就这么看不起我啊!”
“找你太不靠谱,他们会直接找你儿子!”桑海源脸上泛起笑意,看来,老子戏弄儿子这个传统,完全不分时间空间。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桑海源没说话,只是望着眼前这株生长了三百年的大槐树。
孤零零的枝杈,无风自摆,仿似大槐树的轻喘,月光洒下清辉,轻纱般萦绕在枝头。
循着父亲的目光,桑白桦抬眼凝望——
一枝新发的梢头,又生满串串花苞,花苞中间,一朵小花静静绽放,被月色沐浴,发着光。
他瞬间明悟,露出一抹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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