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七八十士兵默然出击,锋利的刀锋划过敌军身体。即便接下来受到致命的反击,他们好似失去了疼痛知觉,不管不顾砍入他们身体的利器,继续往前厮杀,在他们眼中只有杀戮,他们唯一记得的就是杀光眼前的敌人。
高超亡命突袭,见人便砍。他麾下士兵以命杀敌,所向披靡,深入李典大阵。
一群人毫无人类感情,只有冷漠,对自己生命的冷漠和对敌人的冷漠,血珠飘洒,血水喷射。
“后退是死,前进者生,拜将封侯就在今朝!”一个个士兵倒下,高超大声鼓励士气,继续深入杀进敌军大阵,将李典大阵搅得翻天覆地。
这群士兵即便倒地,只要还没断气,用牙齿咬,用手抱住敌军,用头撞,临死前亦要疯狂的拉住敌军,临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歼灭……快歼灭!”李典再也坐不住了,这群士兵人人挂伤,有的人肠子在地上拖出老长,不但不能迫使敌军恐惧,因为对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反而更加亡命,哪怕下一刻即将会被砍下人头,也会在临死之前将利器送进眼前敌人的手里。
有的士兵腿被削断,他们爬在地上也要往前冲锋,有的人被砍下头颅,身躯速度不减,继续往前冲出几步才轰然倒地。
李典军见敌军亡命如斯,血淋淋的身躯每往前冲出一步,就会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就向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观战的双方士兵倒吸凉气。李典的数千士兵被几十杀得节节败退。
“蔡元才带领三百陷阵营由左突袭;吕绮玲带领巾帼营由右出击,袭击侧翼;杜勤领千人冲击中军大阵,许进不许退,否则杀无赦!”
高顺无视高超即刻被乱刀剁为肉泥的险境,抓住时机下令出击。
“喏。”三人决然领命出击。
观战的陆逊捏紧拳头,高顺疯了,不但将高超送至绝路,现在还将吕布的女儿送了上去。他担心吕绮玲安全,就要找高顺理论,被徐庶拦住。
“军师,我没看明白高将军的打算,还请军师教我。”陆逊朝徐庶低声问道。
“请讲。”
“敌军全线溃败,正是全军出击的最佳时机,高将军为何只派一半士兵出击,坐失良机?”
徐庶道:“我军全军上前也只有三千人,敌军五千,依然无法弥补巨大的人数差距。高将军留下一半士兵督战,导致双方的人数差距更大,一旦败退便会被督战队斩杀,唯死战破敌。如此更能激励阵上将士的勇力,想要生还只有舍命搏杀……没我两什么事了,走,回去准备庆功宴。”
陆逊站在战场边看着正在奋力破阵的吕绮玲,他的视线不敢一刻离开她。
吕绮玲两百巾帼营列成圆阵,吕绮玲为大阵锥尖,刚一接触,迅速斩杀迎上前来的敌军,巾帼营女兵长戟出击,配合默契。犹如一把尖刀洞开李典大阵侧翼。
吕绮玲垫起脚尖寻找高超的身影,敌阵中刀剑林立,锦旗飘飘,高超一队就像淹没在滚滚人头海中的蚂蚁,无法寻找。吕绮玲暗暗着急,她和高超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如同姐弟,她知高超的武艺如何,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被逼上绝路的血气。
“你可不能死啊!你在哪里?”吕绮玲一边寻找,一边默默担忧。
“头领,那边敌军混乱,想必是高超将军所为。”一个女兵指着大阵中心混乱处说道。
“杀将过去!”吕绮玲月牙戟左右翻飞,将合围过来的士兵刺死。巾帼营长戟出击,一排排的敌兵被洞穿。
陷阵营在蔡元才的带领下,迅速往前突袭,他们放弃了稳打稳扎,人人不要性命,只管往前冲锋。陷阵营的性质和私兵没有多少区别,他们犹如高顺的贴身护卫,高超有难,作为家臣,人人忧虑。陷阵营迅速深入敌阵寻找高超的下落。
吕绮玲的巾帼营攻击性极强,很快就杀到敌军阵中央,高超篼头已经不知去向,头顶上张开一条巨大泛白的好似大嘴,带着二十多个浑身没有一寸完整皮肤血红双眼的士兵麻木忘我冲杀。
“高超!”吕绮玲欣喜的叫了一声。
高超没有回音,或许他根本就没听到,或许他的意识已经死亡,他只是在本能的执行军令。
吕绮玲赶到高超身旁,本想将高超护在身后,突然,数把残缺滴血的武器朝她杀来。
“是我!高超你疯了吗?”吕绮玲急忙闪避开。
高超抬起头,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扫视吕绮玲。吕绮玲看着高超陌生冰冷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疼。伸出想将他拉到身后保护的手僵在空中。
“跟着高超。”吕绮玲将巾帼营分为两部,护卫在高超这二十多人两翼。
高超继续往前冲杀,每踏出一步,都有一股决然之气,所过之处,敌军不敢阻拦。
蔡元才终于带着陷阵营杀出强敌,追上吕绮玲一行,迅速取下背上的圆盾列阵在最外围只管防御,攻击交给巾帼营长戟女兵。
杜勤一千人冲击中军,没有赴死的决心,刚一接敌,就被斩杀两百余人,剩余士兵想要败退。
“放箭!”高顺在他身后大喝一声,督战队弯弓搭箭,将在两军之间踌躇不前的士兵全部射翻。
“杀啊!”杜勤回顾,见高顺绝情的命令,不敢再报任何侥幸,高顺连儿子都能舍弃,若是他们敢以身试法,高顺恐怕对这一千士兵也不会手下留情。
李典大阵被从侧翼切断,他从阵中退到阵尾,又见五百余最为精锐的敌军杀来,高顺麾下陷阵营名声远播,他知陷阵营兵不满千,满千不可敌,本想指挥后阵大军将之歼灭,被切断的前阵士兵却被敌军杀溃。
前阵败亡,影响后阵士气,李典料敌不过,拔马带着士兵败走。
高顺鸣金收兵回城。
庆功宴上,高顺按功赏赐:“高超破敌头功,斩敌六十三人,赏六百三十金,擢升为都尉。”
高超从担架上倔强的想要爬起来,他浑身创口无数,如果不是对他父亲充满怨恨,他早已战死,他头上一道致命伤口,能不能活过今夜,无人知晓。
高超几番挣扎不能爬起,躺在担架上毫无感情的说道:“谢高将军提拔。”
高顺见高超的表情,便知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的将父子之情斩断,从此以后高超再不会认可他这个父亲,高顺险些栽倒在地。但是他不后悔,战场无父子,所有士兵都是他的儿子,所有士兵他都在意,牺牲一个士兵他也会十分难受,但是他没有选择。
“王志勇猛杀敌,斩杀首级三十七,赏三百七十金,擢升为都尉……李芳杀敌十一,赏金一百一,擢升为军侯……”高顺拿出连番征战吕布赏赐给他个人的金银来赏赐士兵:“其余赏赐,待本将上禀辅国将军请功封赏,一功不落。”
赏赐完毕,全军开始欢腾起来,哪些没有得到赏赐的督战队闷闷不乐。
至此,除了高超,全军对高顺再无怨言,人人期待敌军来袭,好建功立业。
吕布听说此事,让荀干从内乡携重金厚赏高顺及其有功之士,将高顺部曲的粮饷提升至全军最高,高顺从此被称为高屠夫。军中无数将领愿意跟随高顺出征,其中以吕蒙为最。
高顺将缴获的李典军铠甲武器又从新装备出一支士兵,宛城有装备的士兵达到六千余众。
李典败阵会见曹仁:“彼军精锐,不可力敌,不如回守襄城?”
曹仁大怒:“汝以多败少,无功而返,大败而回,坠我士气,慢我军心,罪当斩首!等我破了贼军再来问责!”
次日,曹仁领兵至宛城,在城下列成一个战阵。
曹仁派出士兵得意的朝城楼上守军问道:“可识我阵势?”
徐庶战在成楼下居高临下的观看,指着曹仁的大阵嘲笑道:“生搬硬套的八门金锁阵而已。”
曹仁挖空心思的八门金锁大阵被徐庶一眼看破,脸上无光,嘴硬的问道:“可敢来破?”
“有何不敢?此阵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门’即入口通道,可开可闭,是也不是?”
曹仁看到徐庶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心中惊疑,以为徐庶是在吓唬他:“即便如此,可敢来破?”
“你等着!”徐庶回了一句,回头朝高顺说道:
“此阵不宜强攻,否则就是攻打阵壁,损兵折将不说还徒劳无功。敌将变阵,破阵之兵陷入绝境。”
“那如何破之?”
“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们而入则亡。曹仁将东南角生门安在护城河沿,我军无法站稳脚跟,无法从生门破阵,不然破之易也。”徐庶随意抓了九个小石头摆放成八门金锁阵:“只需一正一奇便可破阵。”
“我今天便强攻此阵。”徐庶笑道。
“军师不是说不宜强攻吗?”
“曹仁这个生搬硬套的八门金锁,强攻无碍。看我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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