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都是张辽安排的,他担心被广陵知晓他大军南下,识破用陈芳诈城之计。假意用陈芳逃跑,他率大军追击。广陵守军必然不疑有诈,打开城门时,蔡元才带领的死士趁机夺门。二来也是为了麻痹陈芳,陈芳连日来虽然饱受惊吓,谁也不知道临了会不会拼死警告广陵守军,岂不是前功尽弃?
蔡元才等人躲在密林中,当然是拖延时间,好让张辽大军率先埋伏在城门外,他们才前去诈城。大军行军的速度奇慢无比,根本就无法跟上逃窜的几十人。
陈芳远远的看到广陵城,才慢慢收起心中的恐惧,如释重负。一行人举着火把,朝广陵北门奔来。
“快开城门!”蔡元才远远的朝广陵城上吼道:“我等乃小公子护卫,小公子身心疲惫需要休息,速速打开城门。”
城楼上火举起一支火把,说道:“想要进城白天进,主薄有规定,半夜不通行。”
“快开城门,我是陈芳啊。”陈芳带着哭声,站在吊桥边,用手分开披散在脸上的头发,又让人把火把往他脸上照,好让城楼上的守兵看清楚。
“那个陈芳?没听说过。”守卫说完,把火把一收,就要转身回去,他根本就不认识陈芳,何况根本就没看清陈芳长得啥样。
“狗奴才,我乃广陵太守陈登胞弟,我父陈珪,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陈芳被逼急了,破口大骂,害怕有追兵。
城楼上的火把相继点起,起码点燃十数支,一阵鸡飞狗跳:“快请吴将军来。”
城门司马不敢大意,这关系到他前程的事情,若果错认了人,将之拒之门外,他的前途到此为止,若是错放了人,将奸细放入城中,责罪下来,更是要掉脑袋。此时吕布转战淮阴的消息还没传到广陵来,广陵更不知道淮阴已失,不然也不会守卫稀松。
校尉吴忠听闻三公子半夜到来,心中疑惑,不敢草率,一边朝城门走来,一边派士兵通知主薄陈昂。
吴忠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他不敢决定,陈珪一族在彭城被灭族的消息前几天传得广陵满城风雨,现在陈芳半夜到来,他感觉这事情蹊跷,而且他也不认识陈芳,所以才派人通知陈昂。
吴忠来到城楼上,放眼看向城河边,一支孤零零的火把四周围了一群黑衣大汉,一个少年模样蹲在地上边骂边哭。
远处的张辽见广陵一直不开城门迎接陈芳,担心是否被识破,一旦被识破,拖延越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军队赶来支援,比淮阴难取数倍。决定派王茂带领士兵试他一试。
“站住!别跑!”王茂带着上百个士兵,举着火把从远处往护城河边冲来,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分外刺耳,一副要缉拿陈芳的架势。
“来了...追来了!快开城门!”陈芳一见后面追兵赶来,直朝城上哭喊。吊桥依然不见放下,急得就往河里跳,他宁愿死也不想再被吕布抓回去关在囚车里暗无天日的担惊受怕。
一名大汉眼疾手快,将跳进护城河的陈芳抓住,硬是把他拖上岸。蔡元才努力装出愤怒,朝城上吼道:“我等好不容易把小公子从吕布魔掌下护卫来到广陵,以为这里安全,若是小公子有所闪失,你们如何向太守交代!”
吴忠看得真切,身后火把追来时,河边的少年急得往水里跳,要是真的是太守胞弟,他却如此拒之门外,恐怕少不了责罚,心中比陈芳还要着急,转身朝士兵吼道:“主薄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陈昂的声音远远的从城墙下面传来,正在上台阶,他听说陈芳到来,慌忙从榻上爬起来,还来不及穿衣服,身着内衣跨上马匹就往北门跑来。
陈昂只是伸出脑袋往箭垛外一看,一眼就认出火把下浑身滴水的少年就是陈芳:“快开城门,快,快啊!”
陈昂慌忙大叫,朝吴忠吼道,然后指着远处朝陈芳追来的火把问道:“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应该是追击小公子的人马,先前小公子一见,就急得往水里跳。”
“你糊涂啊,若不是我及时赶来,小公子焉有命在!快开城门,带人出去把这些抓起来。”陈昂一直盯着远处的火把,深怕他们追上前方的陈芳。
城门咯嘣咯嘣的被士兵打开,吊桥也一点点放了下来。还不等吊桥放下来完,陈芳就要爬上吊桥,往城里去,他刚把腹部爬上吊桥头,身后一个士兵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把他扯了下来,陈芳一边哇哇大叫,又想爬上去。
“啊!”一声杀猪般大叫凄惨无比,陈芳的腿被砸下来的吊桥压断,惨叫连连。一直护卫他的大汉们无视他的叫声,也不管齐根压碎的双腿,抓住他肩膀就往城门处冲。
“杀!”黑暗中火把一支支点燃起来。张辽见广陵城门被诈开,吊桥放了下来,不等前方士兵控制住城门,跳出来大喝一声,准备多时的士兵直往城门处冲来。
“快关城门,有埋伏!拉吊桥!”吴忠不等陈昂,直接朝士兵下令,陈芳个人小命与整个广陵比起来不足微道。
蔡元才带领的几十名死士直冲城门,将正在关闭城门的守卫尽数杀死。王茂带着人来到吊桥边,吊桥已经被拉起半人高,众士兵爬上吊桥就开始猛砍吊索。
“快鸣鼓报警!”吴忠见城门难以闭上,守卫北门的士兵一共也就两百人,被黑衣大汉一通厮杀,没死的都远远退开,不敢再夺城门。
吴忠慌忙夺过一把长矛,就要亲自冲杀城门下方的贼兵,将之赶出城去,直觉得后心一阵发凉,心中一痛,一支弓箭从他后心射入箭头从前胸穿过,他回头指着正举着手、弩的陈昂问道:“为什么?”
“吕布曾言,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我一家老小尽在广陵,吴将军对不住了。”陈昂先是朝吴忠说道,然后转身高呼:“放弃武器投降!”
陈昂率先丢下手、弩,奔下城门,跪伏在地,而后回头命令还在抵抗的士兵丢下武器跪在地上。
黑夜的街道上,一个大汉手持短刀和一个手持月牙戟的妙龄少女带着两百余手持长戟的妇女见北门城外的士兵缓缓入城,悄悄地又从小巷中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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