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茨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站起来,两手插在裤兜里,轻描淡写一句话打击得顾念之几乎一口气上不来:“……长线放了,但是没钓到大鱼。”
莱因茨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顾念之面前,微微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看,那个你心心念念要维护的人,到现在都没来救你呢……我们真是好遗憾。”说着,莱因茨就转身走出顾念之的小房间。
听着门外门锁落下的声音,顾念之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被软禁了。
他们已经撕破脸,不玩“角色扮演”了,她自然也没有了女主的待遇。
从此就该老老实实做阶下囚了吧?
顾念之从床上缩了下来,抱着膝盖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出神。
……
莱因茨锁住了顾念之的房间,把钥匙交给蒂娜,“看着她,很多事情还没问出来,别让她跑了。”
蒂娜握住钥匙,惊讶地说:“怎么回事?难道跟她有关?!”
除了莱因茨,他们没有人认为顾念之就是那个搅得他们天翻地覆的“粉红小猪”……
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而且在法律上的资质那么出众,怎么可能会电脑呢?
最多认为跟她有些关系而已。
“……她是重要线索,但她什么都没说……”
莱因茨含糊其辞,他心里也很纠结,一向很有决断的他,第一次表现出优柔寡断的样子。
蒂娜神情复杂地看着莱因茨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叫了一声:“莱因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莱因茨的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头。
他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往前走,上车,然后发动汽车,车灯大亮,照得蒂娜下意识用胳膊挡住眼睛。
莱因茨的跑车引擎发出一声怒吼,很快箭一般消失在酒吧门前的小路上。
酒保小哥也是联邦情报局的探员,他担心地看了看莱因茨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顾念之那边的门锁,小声问:“怎么回事?真的要锁住她?”
“你别管,回家去吧,今天我在这里看着。”老板娘蒂娜挥了挥手,让酒保小哥回家了。
小酒吧只剩下老板娘蒂娜和顾念之两个人。
因为知道顾念之跟那个黑客“粉红小猪”有关系,蒂娜现在对顾念之深恶痛绝,连晚饭都不给她吃了。
顾念之之前因为跟莱因茨怼的时候精神高度,倒是一点都不饿。
她困倦至极,直接爬床上睡觉去了。
睡到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顾念之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心想难道是莱因茨又回来提审她了?
结果她猜错了,来的人是阿尔斯。
他杀气腾腾地追了过来。
蒂娜打着哈欠打开酒吧的门,让阿尔斯进来,一边嘟哝:“这么晚了,你赶着投胎啊?!”
“投胎?!我还赶着打胎呢!”阿尔斯瞪了她一眼,“……顾念之还在这里吗?!我要把她带走!”
蒂娜更加惊讶了,“怎么了?莱因茨傍晚的时候来了一趟,把她反锁在屋里,你又说要把她带走?!”
你们俩干嘛不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阿尔斯哼了一声,“莱因茨色迷心窍!别管他!”
他刚刚才知道原来跟“粉红小猪黑客案”有关的人是顾念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气呼呼冲到顾念之住的那间小房间门前,一脚踹过去,腿都快被踹瘸了,特制的铁门还是岿然不动。
阿尔斯:“!!!”
气愤地拔出配枪,就要对着门锁射击。
蒂娜忙叫住他,“别开枪!我这里有钥匙!”
她想也不想就把莱因茨给她的钥匙交了出来。
反正莱因茨走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不许把钥匙给别人。
阿尔斯接过钥匙,沉着脸打开门锁,又踹了一脚。
这一次,房门轰地一声被踹开,刚睡醒的顾念之忙卷紧了被子,抬头看着阿尔斯,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阿尔斯气得就要一脚踹过去!
他穿着牛皮长靴,硬邦邦的鞋底一下子踹过去,顾念之不死也得脑瘫。
蒂娜大惊失色,急忙从背后一把抱住阿尔斯,连声说:“阿尔斯你冷静一点!莱因茨说她是重要线索!你把她打出个好歹,岂不是断了线?!”
如果顾念之有个三长两短,还怎么追查那些邮件的下落?!
阿尔斯已经憋了两天一夜的气了,不出气他会疯的!
“你放手!我不会打她!但她一定得跟我走!”阿尔斯气得跳脚,力气大得蒂娜都快抓不住他了。
蒂娜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不给阿尔斯钥匙了,如果真的把顾念之带走,莱因茨肯定会怪她的。
“阿尔斯,你别让我难做。”蒂娜正经起来,“莱因茨的话,你好好想想。”
阿尔斯挥舞着双臂,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跟野兽一样,顾念之看得嘴角抽搐。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阿尔斯就是狂躁型精神病患者啊!
这种人做特工头子,联邦情报局没前途了,难怪能被她这个小虾米一锅端……
顾念之在心里忍不住骄傲,但看见阿尔斯发狂的样子,还是挺害怕的,被疯子鄙视不要紧,但是被疯子打一下,那可真是疼死了。
顾念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阿尔斯一通狂叫之后,心里的郁闷终于好一些了。
他喘着气,怒视着顾念之,手里的枪不知不觉指着她的脑袋,咬牙问:“……说!到底是谁做的?!”
顾念之脸上依然一副怯生生害怕的神情,心里却在大奇:怎么莱因茨没有告诉这两人,就是她顾念之做的?!
刚才蒂娜也说,莱因茨只是说她是重要线索……
现在阿尔斯又来逼问她到底是谁做的。
所以莱因茨并没有跟他们说实话?
既然莱因茨都没说,顾念之更不会傻叉一样自告奋勇说自己做的。
她虽然觉得自己难逃一死,但因为莱因茨,又燃起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毕竟他还没有供出她,她也不会拆自己的台。
顾念之倔强地一撇头,顿时各种革命先烈上身,一副“我不说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我就是不说!”的样子。
阿尔斯更生气了,突然逼近顾念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顾念之晚上睡觉都是穿着蒂娜送她的长袖睡衣,倒是不怕走光,可是头皮被拽得生疼,她连忙去掰阿尔斯的手,恼道:“你放手!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间谍讲什么男女道义?!”阿尔斯狞笑着,呼地一巴掌抽了过去,将顾念之打得嘴角出血,半边脸霎时又肿了起来。
顾念之咬牙忍住了,一声不吭,不给阿尔斯施虐的快感。
阿尔斯抽了她一耳光,见她连叫都不叫一声,更不爽了,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小房间里拖出来,来到酒吧大堂。
这里当然没有别人,只有蒂娜穿着睡袍坐在吧台调酒,看都不看他们。
阿尔斯拿出手铐,将顾念之的右手铐在酒吧大堂一道小小的雕花铁艺栏杆上,继续逼问她:“……识相的现在就说‘粉红小猪’到底是谁,在哪里,不然的话,我有千百种手段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顾念之心里一沉,她怕疼,怕被虐,但她更害怕的,是对方没有折磨死她,反而发现了她体质快速愈合的秘密……
这对她来说,才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不如激怒阿尔斯,一枪把她打死算了。
早死早超生,省的零零碎碎受苦。
顾念之便冷笑一声,说:“你让我指认谁就指认,让我构陷谁就构陷谁,反正你是老大,你想拖谁下水都行。我怕疼,怕你打我,说吧,你想让谁背黑锅?这位老板娘?酒保小哥,还是莱因茨?”
“还敢挑拨离间?!”阿尔斯简直被顾念之气疯了,恨不得跳脚:“看我整不死你?!”
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他发怒的时候还能伶牙俐齿跟他斗嘴的人,真是活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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