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桂平关。
借着晨光,趟着露水,八万联军在起伏的山道上,迤逦前行。
桂平关前,是一条狭长的山道,蜿蜒曲折,百转千回。八万大军,成一字纵队排列,足足延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黑压压的让人心慌。
坚定前行的大军,犹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盘旋在群山绿水之中。
乍一看去,竟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谁又知道,这是一支择人而噬的虎狼之师,一群意志坚定的冷血杀手。
走在大军最前方的,正是清一色的刀盾兵方阵,他们将是攻打关隘的主力部队。其后,则是一排排的弓箭手方阵和弩手方阵。
因为山道崎岖,联军无法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是抬着一排排简易的云梯。间或的,还有几具沉重的巨型撞木。
大军的最后,才是一万余精锐骑兵。
骑兵方阵中间,有一员中年大将,尤其显眼,剑眉星目,神情坚毅,身披红袍银甲,配戴鎏金头盔,胯下的战马,一看就是不同寻常。
此位中年大将,正是此次负责攻打桂平关的联军统帅,也是二十万联军的统兵大将——战国名将李牧。
李牧,战国时期赵国名将,与白起、王翦和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长平之战时,李牧还只是赵国北部边境的一员良将。
直到战国末期,李牧才大放异彩。
李牧先是在赵国北部边境,抗击匈奴;后以抵御秦国为主,因在宜安之战重创秦军,得到武安君的封号。公元前二二九年,赵王迁中了秦国的离间计,听信谗言夺取了李牧的兵权,不久后将李牧杀害。
而离间计的设计者,正是四大名将中的王翦。
无需赘言,李牧实在是一员不可小觑的名将。
随着李牧的现身,战国四大名将终于全部现身荒野。白起效力于山海城,王翦在秦始皇麾下,廉颇在帝尘麾下,至于李牧的主公,暂时还是一个谜团。
只知道,是联军中的某一位领主。
联军当中有如此大将,也就难怪,他们能够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攻占过半的桂林郡,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
要知道即便是要驰骋桂林郡全境,怕也是要三四天的时间。这还是因为,桂林郡东西狭长,南北狭窄的缘故。
李牧遥遥注视着远方的要塞,若有所思。
眼前的情景,显然有些出乎李牧的预料。
一则,李牧没想到,关隘之内竟然驻扎着大量的军队。按理来说,太平天国已降,无论是太平军还是山海城大军,都没有理由停在关隘才是。
真要有大军,又为何不进入桂林郡内?
一切,都是一个谜团。
毕竟,欧阳朔的“良苦用心”,怕是没有几人能够知晓。
二则,李牧更没想到,敌人似乎早已知道他们的存在。
山海城的情报体系,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由此,李牧还联想到一点:既然要塞守军已经得到消息,那么浔州郡的山海城驻军,此时怕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说不定,山海城的援军,已经在赶来增援的路上。
由此推之,攻陷桂平关,刻不容缓。因为一旦山海城的援军赶到,以桂平关的险要,李牧还真没信心,能够一举将此关隘拿下。
“军师的谋划,看来出现了变数啊。”
李牧喃喃自语,眼神却是越发的坚定,任何的变数,都不能阻止联军实现其战略目标的决心:桂平关,必须拿下!
虽然李牧最擅长的是骑兵战,但是对于攻城拔寨也是毫不含糊。
狭路相逢,唯有勇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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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之内,城墙之上。
当来势汹汹的八万联军,出现在桂平关前的山路上的时候,面对的将是一支严阵以待,誓死守卫关隘的铁血之师。
在这一刻,山蛮体内的血脉,突然沸腾起来。
此役,他们将为新的【蛮王】而战,证明其忠诚和勇猛。
一切的失败和耻辱,都将用敌人的鲜血,得到洗涤。
战功,永远是战士最大的荣耀。
老臣裴矩站在城头中央,注视着远处的大军,却是神情凝重。敌军的数量,有些超乎他的预料啊。
整整十倍的军队,能够坚守到何时呢?
除了桂平关,裴矩所虑者,还有另外一座关卡——宣武关。
但是对宣武关,他已是爱莫能助。
事实上,两座关隘并不在一起,中间隔着数百里路。
因此,裴矩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桂平关这座主关隘。对宣武关,裴矩也没有完全放弃,并未抽调走驻扎在宣武关的五千山蛮战士。
毕竟,如果宣武关没有驻守一兵一卒,敌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宣武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绕道浔州郡,打桂平关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无论是桂平关,还是宣武关,其实都不能轻易失守。这两座关隘,可谓是山海领此时北面的两座重要门户。
门户一旦洞开,就是大衰败之气象也。
“呜~~~”
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大战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启。
双方没有阵前挑衅,没有互相的指责和骂战。
两路大军,自打一开始,就进入最激烈,也是最惨烈的攻防战。
裴矩守住桂平关的底气,一则是山蛮战士的强悍,二则就是关卡狭窄,不利于联军大面积的展开攻击。
因此,联军空有浩浩大军,单位时间内能够投入的兵力却是有限的。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
雄关峻卡,又岂是说说而已。
现在要考验的,就是八千山蛮的意志和战力了。他们必须在敌人连绵不绝的攻击下,支撑下来,不能有任何的泄气。
一旦山蛮出现疲劳,防线就会露出破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沉闷的杀喊之声,在寂静的山岭中回荡。
每时每刻,都有人葬身沙场。
一批接一批的联军,被李牧送上前线,又一批接一批地倒下。
山蛮战士的强悍,让所有联军士卒为之侧目。
八千山蛮组建的防线,冒着联军连绵不断的箭雨,犹如死神一般,高效而有序地在收割着联军将士的生命。
战士们神情冷酷,眼神狂热。
山蛮统帅石虎,身先士卒,杀敌也是最为勇猛。
这群山蛮,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任何的敌人,都不会让他们退却一步。
整整一个上午,联军前后发起五波猛攻,都是败下阵来。桂平关城墙脚下,已是垒起一米高的皑皑尸骨。
同样的,在箭雨的洗礼下,城墙上的山蛮战士也是损失惨重。
山蛮强则强矣,就是太过勇猛,不知变通。杀敌之时,根本就不懂得保护自己,被漫天的箭雨,一一击杀。
一千余山蛮战士,永远地长眠于桂平关。
眼看已至午时,李牧根本不想给山蛮留下任何的喘息之机。
养精蓄锐的大军,换下伤痕累累的残部,不间断地对桂平关发起猛攻。
前后部队切换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城墙之上的山蛮战士,只来得及喝口水,吞下一个冷冰冰的馒头,密密麻麻的敌军,就通过一架架云梯,再次涌上城头。
“兄弟们,杀!”
石虎吞下最后一口馒头,提前唐刀,转身一挥,将一名联军士卒的头颅砍下,在空中洒过长长的血线。
鲜血溅到山蛮战士手中的馒头上,战士们丝毫不以为意,连擦都不擦,直接带血吞入腹中。
蚩尤时代种下的血腥做派,又岂会轻易抹去?
眼见如此,联军士卒无不骇然。
眼前的敌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未战,先怯。
奈何,进攻的号角连绵不绝。
联军士卒只能咬着牙,跟这群“恶鬼”厮杀在一起。
这一场厮杀,让天地都为之色变。
桂平关上空的红云,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无穷无尽的血气和杀气,汇入血色漩涡当中,甚是骇人。
这一战,既是时间竞速,也是双方意志的比拼。
面对无穷无尽的攻击,山蛮战士犹如不死的战神一般,体内充满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毫无疲态。
眼见晚霞已是在远方的天际升起,李牧的神情,也是越发的凝重。
敌军的顽强,超乎了他的意料。
由此,李牧甚至想起他此前的老对手,强大的大秦悍卒。
彼时的秦军,也是如此的勇猛。
“没想到,荒野之中,竟有如此铁血之军。”
李牧一声叹息,下令撤兵,准备明日再战。
经过一天的攻击,虽然联军损失惨重,足足折损了两万五千余人,但是据李牧估算,要塞的驻军怕是已经伤亡过半。
剩下的四千残部,看他们明日如何面对联军的强攻。
一切顺利的话,明日午时,便可拿下桂平关。
李牧的意志,从来没有如此的坚定。
军师说的对,山海城是一条即将腾飞的巨龙,他们必须在这条巨龙腾飞之前,给予其致命一击。
否则的话,未来的西南地区,将再无其他领地存活的空间。
“即便你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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