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白曜等于离舸

  祝东风挣扎着推拒起离舸来,不想他却笑得愈加兴奋,更加放肆了起来,面上似乎有些痴醉。祝东风看着自己一身清凉的衣服险些就要被撕碎,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推拒中,祝东风忽觉手中一热,一抬手就聚出一道微弱的仙气来,打到了离舸面门上,离舸瞬间便晕了过去。

  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方才使出仙力的那只手,祝东风且惊且喜:“我……我这是,恢复法力了?”

  祝东风呆愣了一会,又怕那离舸被自己打伤,正欲上前检查,忽听得船外湖面上人声沸腾,一声清亮的唱喝,“大公主到!”接着便是那罗刹姬暴怒的声音:“给我搜!若是今日搜不到白曜公子,本殿便将你们通通扔到忘川河中去喂冥鱼!”

  眼见着罗刹鬼差就要找到自己这艘船上,祝东风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离舸,心中火烧火燎。瞬息间那公主已带着鬼差闯了进来。电光火石之间,祝东风灵机一动,变作了只水蚊子,堪堪落在一朵白莲上。看着不远处的离舸,心中默念道:“离舸啊离舸,我如今自身难保,你便自求多福不要让鬼域的人认出来罢!”

  然而离舸确实有福。那罗刹姬一进来看见离舸,面上便现出一副欢喜又忧愁的神色来,凄凄地叫了声白曜随即扑了上去。

  白曜?!祝东风如被雷劈,一个心神不稳,从莲花上跌落下来,差一点就现出了原形。

  离舸?白曜?白虎?离舸是白曜,白曜是白虎,那么……离舸就是白虎?

  祝东风直觉脑中一片空白,一颗心扑通扑通七上八下,且酸且凌乱,凌乱之中还分出一丝儿神来,为自己修习时没有好好学习推演之术而感到十分后悔,脑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半天,联系起之前种种,才确认那白虎竟确确然就是离舸。而如今这离舸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估计应是和自己一道跌入地狱业火时亦被烧伤了魂魄,且虽然他肉身未被烧毁,但魂魄上的伤却比自己重的多。

  祝东风心中百转千回,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待她反应过来,那罗刹姬已着了几个罗刹鬼抬来副担架要将离舸带走。

  祝东风赶忙挣扎着扑棱扑棱一路跌跌撞撞飞了过去,正欲落在离舸身上与他一同混入鬼族宫殿去,却听得边上一个罗刹鬼道:“嗳呀!这是哪里来的一只这么大的水蚊子!”

  另一个罗刹鬼赶忙紧张道:“哪里?哪里?快快快!赶紧将它拍死,要是咬着了白曜公子,被殿下发现,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猝不及防,啪的一声,祝东风就被那只罗刹鬼拍晕在了莲花灯里面。

  耳边流水声不断,睁眼醒来的时候,莲花灯还在河里滴溜溜地转着,祝东风在不知不觉中现出了元神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靠着软绵绵的床榻,艰难地抬起僵硬的胳膊搭在脑门上,揉了揉一抽一抽的太阳穴,将之前的事又拿出来回忆了一番,往顺里捋了一捋。

  捋了半天,祝东风不禁哀叹。联系之前的种种,白虎身上的那味道,那些举动,还有重羽当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自己早应该想到的。

  重羽很久以前评论过祝东风:小风虽自诩有一颗敏感纤弱的心,但实际上脑子是直着长的,不会转弯。心思亦粗得与青羽峰后山的那棵千年桃树的有的一比。

  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深以为然。

  躺了许久,心中如搅着一团乱麻,祝东风思忖着,离舸被那鬼族公主收作了男宠,说不定已经清白不保,不过,他的清白好像很早之前就已经不保了……然而他毕竟是跟着自己跌了下来,落得个魂魄残缺不全的地步,且不知怎得又中了毒,确是十分凄惨。听闻那鬼族公主最擅以双修之术吸收男子修为而达到自身的精进,若被她捉去,双修的时间长了,只恐性命不保!所以,离舸,还是要救的。但是至于怎么救……祝东风看着自己手指中凝出的些许气泽,有些无奈,如今自己法力还未完全恢复,故而只能智取了。

  祝东风坐起身来,在原地调息了许久,只觉浑身一阵暖流经过,法力比起前两日似是恢复了许多,心下稍安。从莲灯中出来时,暮灯会早已结束,一众男男女女们自行散去。空中暮昏昏的冥日照的人沉沉欲睡,亦不知道现下是何时何日。

  祝东风化作个蛾子从白门楼里遁了出来,走在大街上,脑中不断思索着要如何将那傻子离舸从罗刹姬手中救出来,再哄他与自己一起遁了。一一列出计划,却又被自己摇头一一否决。正一个头两个大,十分抓狂时,迎面走来一队罗刹鬼,敲锣打鼓地拿着一张告示,贴到了告示栏中,大声吆喝道:“会医的都来看一看!治好病公主殿下有赏啦!”

  祝东风想了半天亦无头绪,原想先回客栈从长计议,闻言立即住了脚。挤开一堆罗刹与鬼影,上前仔细探看,好奇问道:“这位大人,公主殿下生病了吗?”

  一个身穿皂袍,脸上略微和气点的罗刹回道:“呸呸呸!说什么!公主金枝玉叶身体康健的很,只不过是公主新收的男宠白曜公子,自上次暮灯会后,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整日里不吃不喝,只是发呆!整个人都气息奄奄的,昏迷了三日,眼见着快要不行了!公主殿下十分忧心,故此张贴告示,欲请高人来为白曜公子治病!”

  祝东风心中一惊,但面上未变,装作好奇的样子道:“咦?他不是白虎精嘛?但凡成精的动物,饿上个几年十几年也没事的,怎会气息奄奄?莫非……莫非是被公主殿下用双修之术吸了精气?”

  那罗刹又道:“公主殿下自捡到他就将他当作至宝一样,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舍得吸他精气!且据宫中太医所说,那白曜公子魂魄不全,又中断魂草毒已久,全靠我们公主殿下从鬼王处求得的鬼族秘密至宝归魂续命!是以公主到现在都刻意忍着,连摸摸手都小心翼翼呢!怎敢动他一个手指头!”

  边上一个长的稍显凶恶的罗刹又道:“真不知公主殿下图的什么,宫里貌美又强健的男宠那么多,却偏偏守着那么个又傻又多病的病秧子,动都动不得,没得憋坏了自己……”

  着皂袍的罗刹轻蔑道:“你懂个什么,这才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且那白曜公子,光看脸,可确确实实是个妙人呢,唉……长着一副智者相,可怎得偏偏生成了傻子,连话都不会说……”

  祝东风看着他们快要吵了起来,咽了口口水,若有所思地遁了。

  从街上到客栈,祝东风脑中一直回想着那着皂衣的罗刹说的话:离舸中断魂草毒已久。这个已久,有多久?他除了上次为救自己沾染过断魂草的毒之外,还有什么机会能中这毒?答案似乎呼之欲出——那断魂草毒,他并未化解掉。

  浑浑噩噩到了客栈,与自己一同来的那三只男鬼正预备收拾包袱走人,见祝东风归来,那青年男鬼激动上前道:“呀!姑娘!你这几日去哪了!我们等不到你,正准备走了呢!”

  祝东风看着那三只鬼,愣了愣,道:“唔……那晚遇见了个亲戚,呵呵,他请我去他家坐了几天客,不好意思,让各位担心了!”

  听得祝东风这么说,那青年男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笑道:“我们准备离开罗刹城了,姑娘预备同我们一道走吗?”

  祝东风随便找了个借口胡诌道:“哦,这样啊,我似乎与诸位不同路,我过两日要出鬼域去,探望一趟我表姑。”

  那青年男鬼十分惊奇:“姑娘竟还有鬼域外的亲戚?”

  祝东风干笑道:“远房的,呵呵,远房的!”

  离别在即,那青年男鬼甚是伤感,上前道:“唉!我与姑娘这一别,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说完默了默,又从袖中掏出来块小牌子递予祝东风道:“听闻姑娘要去鬼域外,可能姑娘不知,出鬼域是要办理许多复杂手续的,我这块牌子,是一个结义的哥哥赠予我的,有了它便能随意进出鬼域大门,我拿着它也无甚用,今次便赠予姑娘,权当留个念想吧!”

  “出域令符!”这男鬼真是雪中送炭啊!祝东风赶忙双手接下,十分感激地恳切道:“多谢!”

  男鬼欲言又止了半晌,道:“那个……那个……姑娘,我叫司珩,敢问姑娘芳名?”

  祝东风脑中转了转道:“风浅。”

  “风浅……我记住了!”那男鬼有些怔怔然。身后两只鬼催促道:“司珩!快走了,再不走城门就关了!”

  “来了来了!”那青年男鬼转头喊了一声,又看了眼祝东风,三步一回头,十分不舍地朝门外走去。

  祝东风亦万分感激地目送那三只鬼离开,心中十分雀跃:“太好了!如今有了出域令符,带离舸逃走的计划便算成功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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