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收留虔诚的逝者,地狱接引堕落的灵魂。天堂归上帝,地狱归我。
公元二零一二,云港市的青山镇。
一场堪称人鬼之战的解救抓捕行动正接近尾声。此次行动,由部委督办,省厅直接指挥,秦州云港两市公安局密切合作,云港市武警支队协同作战,一举捣毁了藏匿在青松岭内的拐子帮老巢。将这个横跨数省作案,为恶十余年的超大型拐卖妇女儿童,非法摘取买卖器官的邪恶组织彻底摧毁。
在拐子帮所谓龙头任秋实的龙宫内,办案人员查获到大量令人触目惊心的证据。包括买卖器官组织来往账目资料,数十名被强迫的受害年轻女性,上百名人为造成伤残的乞讨儿童,用来制作养生邪药的女性胎盘,甚至还有冷藏的不足月胎儿,上述之外还查获了数百公斤冰.毒以及非法持有的枪支。
此次行动战果显著,抓捕涉案人员多达两百一十二人,查获大量证据,解救妇女儿童两百多人,核实失踪死亡受害人多达一千一百一十六人。作为此案调查的发起人,秦州市局刑警大队长戴晓楼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是激动又沉重。
拐子帮龙头任秋实还未落网,由他安插进拐子帮内部的年轻卧底也失去了联络。戴晓楼深知作为侦破此案的最关键人物,那个年轻人在此案侦办过程中居功至伟。
戴晓楼内心充满担忧,默默祈祷年轻人不要有意外。他才二十一岁,还只是个警官学院大一的学生啊!
清晨,青松岭西四十里外,一个中年男人埋头狂奔,狼狈不堪已经筋疲力尽。在他身后十几米外,一个年轻男子同样跑的气喘吁吁,他的头部受了伤,鲜血在他俊秀的脸庞上留下一条血痕,白衬衣的领子已被染成红色。另外,在他左手臂上还有一处枪伤,整条手臂浴在血中。
“一个月才几千块,你拼什么命啊!”
中年人实在跑不动了,转过身,摇摇晃晃,目光里充满了困兽犹斗的狠辣,死死盯着身后追来的年轻人。
“任秋实,你说错了,老子他吗的连一个月几千块都没有。”
年轻人的步子明显要比任秋实轻快些,左手臂上的枪伤一直在流血,加上山路崎岖不熟路况拖慢了他的脚步,否则以他的体力也不至于追了整整一晚上才追到。
“那你这又是何苦来的呢?姓顾的,你凭良心说,自从你进帮,老子待你如何?”
中年人正是罪恶滔天的拐子帮龙头任秋实,此刻身临绝境的他面对曾经最器重的手下,仍对逃脱抱有幻想,试图用往日恩惠打动对方。
“任秋实,废话就不要说了,你不是号称东南生铁佛吗?我现在身上有伤,未必是你的对手,只要把我放倒,自然是天高任鸟飞。”年轻人不为所动,继续迫近:“从昨晚到现在,跑了大概有四十里山路,以你这个岁数的人来说实属罕见,你这酒色之徒如果不是吃了那么多胎盘元婴,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
任秋实恨的咬牙切齿,怒极反笑:“老子经营二十三年的龙宫就毁在你这小兔崽子手上,如今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不肯放过老子,真当老子是泥巴捏的了?”说着,双手握拳奋起体力迎着年轻人冲了上去。
此刻,天空中铅云密布,刹那间一道闪电劈落,耀眼的光芒映照在二人脸上,任秋实血灌瞳仁,年轻人神态冷峻。暴雨倾盆般落下,浇打在二人身上。年轻人前半秒钟还静若处子,后半秒忽然动如脱兔,迎着任秋实的拳头挥出右臂!
两只拳头撞在了一处,发出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年轻人的身子陡然顿住,手臂无力的垂下,任秋实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却露出残忍的笑意。
“小兔崽子,你左手有伤,右手的骨头又裂了,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斗?”
尽管体能消耗已达临界点,心跳如鼓,眼前发花,这老魔头却仍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硬撑着。
“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任秋实,你打倒我了吗?”年轻人冷峻的神情丝毫不为所动,阴冷的目光似乎能窥破对手的虚实:“你酒色过度,吃仙丹也补不回来了,与其虚张声势,还不如坐下来休息片刻,当心油尽灯枯活活累死你。”
“小兔崽子,算你狠,你说的没错,老子是快要被你逼死了,既然我反正都是死,为什么要松了这口气成全你?”
任秋实此刻全身筋肉都已疲惫到极限,五脏六腑的机能运转都已达极限,全凭着一口气催着心脏供血硬撑住,一旦松了这口丹田气,这家伙转瞬就得垮下来,没个一年半载都别指望养好。然而,他十分清楚,一旦被抓,根本不可能还有一年半载的时间给他养伤。
大雨落在他们身上,雨水因为体温的缘故蒸腾,又很快被浇散。年轻人昂然而立,呼吸悠长平稳。任秋实佝偻着身躯,只剩下苟延残喘。但是年轻人的双手都受了重伤,任秋实虽然精气神都已耗尽,却还有发出最后一击的能力。
“你死在这里跟死在我们手里对你来说没区别,但对你儿子却有很大不同。”
年轻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像一记闷锤砸在任秋实的心上。他的语气有些慌乱带着不甘之意:“我做的事情他半点不知,从未参与,你能把他怎样?”
“你赚的黑钱他总花过吧?”年轻人冷漠的看着他:“那些钱上沾满了肮脏的鲜血,他早就不算干净了。”
“你要干什么?”任秋实的呼吸更加紊乱,绝望的吼道:“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
“你应该最清楚我这个警察很特殊。”年轻人唇角挂着冷酷的微笑:“先让他染上毒瘾怎么样?你不是经常用这办法考验卧底调教女人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如果你不是这么特殊,我根本不可能那么信任你,也不至于有今天。”任秋实愤恨的骂了一句娘,“吸毒比老子凶,玩女人比老子会玩儿,江湖切口说的比老子还溜,如果不是这样,老子也不会上了你的当。”
“所以你很清楚我不是说说而已。”年轻人先前挪了半步:“你要作何选择?”
“姓顾的,你若言而无信耍了老子,老子到了下边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几乎是用吼的说完这句话,任秋实神情忽然一松,眼神瞬间涣散,一头栽倒在泥水中。
年轻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忍着手臂的伤痛,勉力从身上摸出个铐子,分别拷住了任秋实的右手和左脚。原来他的体能状况其实并不比任秋实好多少。盯着任秋实懊悔绝望的眼神,唇角撇起一丝笑意:“是不是有些不甘心?”
任秋实无力的点点头:“刚才我若出手,很有机会跟你同归于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就想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警察,你究竟是从哪来的?”
年轻人仰首望苍穹,潸然大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那笑声却是穿金裂石:“我从地狱来,来到人间就是为了给你们这种人指一条去那里的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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