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铁锁说:“我不想造反,我只想宰了这帮畜生。今天兄弟我得罪了!等我宰了这帮小鬼子之后,我亲自给你松绑,并向你负荆请罪。”他说完看了看愣在一边不敢动手的战士们说:“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徐大哥给我绑了。”
徐兵见有些战士们蠢蠢欲动的慢慢向自己靠近,便急忙大声斥责道:“我看你们谁敢,我处分你们。”
被他这句话一吓唬,本来刚要动手的战士们又愣住了,谁也不敢率先动手,都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看着,总是没有一个敢挑头的站出来。
于铁锁看到这样的情况,对牛魁胜大喊道:“牛魁胜,动手!你今天不听我的,以后就不是我兄弟。”
这个牛魁胜脾气本来就暴躁些,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是徐兵拦着,昨晚他就想把那几十个日本畜生给做了。现在有于铁锁给他撑腰,他胆子壮了不少。听到于铁锁说不动手以后就不认他做兄弟,他连忙走上徐兵身前陪着笑脸说:“政委,对不住了!”说完一把抱住了徐兵的腰,然后对三连的战士们说:“三连的,动手。”
牛魁胜一率先动手,其他的战士们都蜂拥而至,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腿的抱腿,很快就将徐兵控制的动弹不得。把徐兵气得大声骂道:“你们混蛋,你们这样做会受到处分的。”
“谁爱处分谁处分,现在先让我们把这一肚子窝囊气出了再说!”突然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急忙回头一看,只见黄宝莲疾步朝这边走来,刘苦妹小跑着在后边追赶。
走到近前,黄宝莲对徐兵说:“徐大哥,你说的大道理我们都懂,但是我们还是觉得这帮日本畜生该杀!等我们杀了他们之后,你爱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我们绝无二话。”
“于大哥,我也支持你!”站在人群外围的刘苦妹这时也大喊道。
于铁锁见黄宝莲和刘苦妹也都这么说,底气更足了,高喊一声:“机枪手在哪里?给我过来。”
他这一声高喊后,四名机枪手带着九六式轻机枪同时跑了过来,都争抢着将自己的机枪向于铁锁递了过去。于铁锁随便接过一挺,转过身,一脚踹开柴房们,看着里面瑟瑟发抖的小鬼子说:“畜生,老子今天送你们下地狱!”话刚说完,他便端起机关枪一阵扫射。他一边开枪一边大喊,像是要把内心的悲痛伴随着枪声一起都发射出来。
打完一梭子弹之后,他又换了一挺机枪。在于铁锁换枪的过程中,有些想要拼死一搏的鬼子突然朝他冲了过来。可当他们刚冲到于铁锁近前时,机枪又响了起来,子弹穿过前边鬼子的身体后,又射入了后边鬼子的身体之中,柴房内又发出一片惨叫和倒地之声。
两梭子子弹打光后,柴房里的五十多个小鬼子基本上已经死伤殆尽了。有个别小鬼子受伤后躲在了柱子和柴火后边活了下来。于铁锁走上前仔细检查时,发现还有活的,他再接过一挺机枪,朝着每一个侥幸活着的小鬼子的身体又是一阵点射,直到确定五十几个小鬼子全部死光才肯罢手。
杀光这些小鬼子之后,于铁锁走出柴房,长吸一口气后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命人放开了徐兵,并对他说:“徐大哥,兄弟今天对不住你了,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兄弟绝无二话。”
徐兵见他已经把人杀了,现在对他发火也是于事无补,便淡淡的说:“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我没权利处分你,我得上报军区,等他们处分你吧!”
“好,”于铁锁轻描淡写的说:“你先上报,命令下来了,随时通知我。我先去安葬我的翠云妹子去了。”
于铁锁刚说完,牛魁胜也跟着喊道:“我也去!”紧接着其他的战士们也都跟着说:“我也去!”
他们刚走出几步,徐兵大声骂道:“你们这帮混蛋,都给我回来!”于铁锁听徐兵有话说,便回头问道:“徐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徐兵颓然缓缓道:“给翠云妹子办葬礼,怎么能没有我呢?我也去!”
于铁锁在大家的帮助下,很快就用现有的木材帮王翠云打好了一口棺材,虽然粗糙了些,但在这样的战争年代牺牲后,能有这么一口棺材容身,已经算不错了。
棺材收拾好之后,王翠云入殓之前,众人难免又是一阵伤心难过。刚刚和王翠云确定恋爱关系不久的袁长保,前一夜两人还柔情软语相互关怀,这一刻却已物是人非阴阳两隔。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的袁长保却泣若雨下,泪如泄洪,可见他伤心到了极点。
在众人们的几经安慰和催促下,袁长保才慢慢的将王翠云的尸体抱入了棺材,在掩上棺盖的那一刻,众人纷纷悲伤落泪、泣不成声。
下葬后,在徐兵的主持下,众战士们纷纷立正敬礼,直到于铁锁和袁长保亲手为王翠云掩上最后一捧黄土。
葬礼结束后,战士们都各自散去,徐兵和黄宝莲也扶着伤心过度的袁长保回房休息了。唯有于铁锁还站在那里。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似得,重复播放着昨天晚上他临出发前,王翠云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其实他心里清楚,王翠云一直喜欢自己,哪怕是他已经和黄宝莲结婚了,她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只是把对自己的这份爱,深深的埋在了心里,或是转化成了另外一种感情。她不想因为她而给于铁锁增添烦恼,更不想做出对不起一直关爱自己的宝莲姐的事情。所以她才勉强自己去接受袁长保。虽然她对袁长保的感情没有像对于铁锁那样刻骨铭心,但袁长保也是她除于铁锁之外唯一能够装进心里的人。
就这么一位善良纯真的好姑娘,就这样匆匆的离开了人世,而且死的还那么悲惨。
于铁锁不敢想象王翠云在遭难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景,因为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都会颤抖,他的泪水都会不由自主的泉涌出来。冷静下来后,他仔细的回想了今天所做的事,对于他不顾一切的要杀死那帮日本畜生的行为,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后悔,哪怕往后组织上会给他任何严厉的惩罚,他还是不会后悔!因为他坚定的相信,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他不这么做,就对不起王翠云,更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黄宝莲见于铁锁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便又回到王翠云的墓地去找他。见他还坐在墓碑面前发呆,黄宝莲慢慢的走到他跟前,从他背后抱住他,轻声的说:“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得接受现实。”
于铁锁仰起头,看了看天,顺便控制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说:“是我大意了,我以为我们这里周围全是地雷和陷阱机关,小鬼子再怎么想逃他们也不敢。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临出发前没有跟翠云说让她先研究研究那份电文,那么她就不会熬夜到那么晚,那小鬼子逃走的时候就不会发现她,她也就不会有事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说着说着,心里又难过起来。
“这不能怪你,”黄宝莲轻轻的说:“要怪只能怪那些猪狗不如的日本鬼子。再说,你不是已经给她报仇了吗?她在天有灵,不会怪你的。”
于铁锁沉默了良久后突然问道:“你说我这次杀了那么多俘虏,组织上会怎么惩罚我呢?”
黄宝莲掰过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不管组织上怎么惩罚你,我都会跟你一起承受的!到时候你别想甩开我。”
于铁锁侧脸将自己的额头和黄宝莲的额头抵在一起,闭上眼睛微笑着说:“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会对我这么好了。有你,我很知足!”
黄宝莲也轻声回应道:“有你,我也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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