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现场的空气都被子弹烧焦了,子弹划着一道道光彩照人的绚灿光弧,带着死神的尖笑在空中乱窜,黄灿灿的子弹壳象飞蝗似从弹仓内欢快的跳出,热气腾腾的飞向半空,洒落尘埃。
老天爷呀!AK-47冲锋枪在怒发冲冠的喷着火舌,一块块肉糜子混杂着骨碴从血肉盾牌中疯狂的冲出,一些身手稍好的安南人在头脑中刚刚意识到还击,愤怒的子弹就立即让他们血肉横飞,支离破碎。
片刻之间,安南人就死伤惨重,毫无还手之力。侥幸存活下来的安南人被这恶魔一样的中国兵吓得胆裂魂飞,心旌神颤,勇气和斗志被漫无边际的恐惧冲荡得无影无踪,精神防线都被撕裂得碎碎片片。
仅凭安南当局的愚民政策以及一腔热血武装起来的安南百姓岂能经得起魔鬼战狼的疯狂折腾,聪明一点的,识相一点的家伙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跑,恐惧像瘟疫一般传染着当场那些命大福大,还没挨上枪子的朋友们,纷纷惶恐的惊叫着丢掉手中的家伙,仗着对地形熟悉,哭爹喊娘的四散溃逃。
嘿嘿…这些家伙逃命的速度快得令人昨舌,只要一扎进庄稼地里,茅竹林里,眨眼工夫就消逝得无影无踪,比狡兔还要快得多。
如今,宁静祥和的村庄已活脱脱沦为了一处修罗场,一具具扭曲怪状的,千奇百怪的,丑陋可怖的残尸断肢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肠脏,是如此丑恶的,肮脏的,横倒竖歪的浸泡在渐渐干涸成紫褐色的血水中,端的令人触目惊人,毛骨悚然。
享受完杀戮的刺激后,淋浴着渗满火药味和血腥气的冷风,面对着遍地的惨不忍睹残尸碎骨,邓飞龙倒提着血流血滴的AK-47冲锋枪,面无一丝表情的僵立在那里,乌黑瓦亮的枪管上爬满了血浆和鲜嫩的碎肉沫子。刀疤脸的尸体早就成了一团血糊糊肉饼,绞得稀烂的碎骨,浆糊一样肠脏洒了一地。
倏忽间,村子东头传来一阵急骤的枪声,邓飞龙象触了电似的从杀戮的快感中清醒过来,立时就意识到这是增援的正规军赶来了。
手忙脚乱的从尸体上搜集了五个弹匣和七颗手榴弹后,邓飞龙兔起鹘落的扎进了村子西头的茅竹林中,迅即就展开了百米冲刺的猛跑。
月北的山区地带,草深林密,路少坡陡。杯口粗的竹子和水桶粗的大树不断的从身边掠过,两米高的芭茅草,飞机草如同割麦子似的被飞舞挥斩的大砍刀撂倒,草丛中夹着的杂木被套着防刺鞋的双脚无情的践踏着。
邓飞龙艰涩的吐喘着混浊的粗气,肺腑都快要炸裂开了。格老子的,非得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到丛林的深处,他就好比是一匹形只影单的猛虎,那些安南就如同一群狡黠刁钻的豺狼。好虎也耐不住群狼,众寡悬殃是显而易见的,他只有依靠丛林深处的昏黑和密密层层的林木掩护才能兔脱,进而获得一线生机。
眼前是两座矮山包中间结合部的一小块坝子,坝子里密植着齐人高的芭蕉树和芭茅草,两座矮墩的山包一眼望去,郁郁苍苍的茅竹和林木漫山遍野,就像是造物主为两座山包披盖的翠绿毛毯。
两座山包中间相距约莫有四十到五十米之遥,两翼的草木突出,肉眼望上去根本观察不到有任何可疑的情况。
邓飞龙停住跑得快要飞起来的身形,闪身隐蔽到一棵参天大树后面,鼻子口里还在象大黄牛一样的喘吐着粗重的气息,两条腿僵木得形如两根干柴棒,然而他全然来不及去照顾已经严重超支的体能。背脊依靠在粗大的树干上,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油汗,喘息半分钟的光景,他立马就从树木后面探出半边脑袋,从背包里摸出望远镜,揉了揉肿痛而疲惫的眼皮,提足目力,警惕万分的搜视着对面树林里可能隐藏的敌情。
透过望远镜朝两翼搜视过去,两座林木密密丛丛的山包就像两条恶魔的巨大手臂把草木蔓径,灌木遍生的坝子牢牢的搂在怀里。邓飞龙的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聚精会神的察看了好半天,别说是敌人,就连个鬼影也没有瞧见。一阵阵山间清风悠悠的从山林顶上拂刮而过,芭茅草和鸡尾草随着清风优雅摇曳着,翩翩起舞。
邓飞龙长吁一口气,丝毫不敢有所松懈,对他围追堵截的安南特工可都是些擅长丛林游击战的老手,不但英勇顽强,悍不畏死,偷鸡摸狗的鬼蜮技俩更是不胜枚举,他们往往善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在你不警觉的时候打你个措手不及。
五年没有同这些家伙打过交道了,如今又是在这熟悉的月北山岳丛林里,又是以寡敌众,力量极度不均衡的双方再度较起劲来,可谓是故地重游,老友重逢。时隔多年后,邓飞龙再次独挑大梁,只身与精悍强干的安南精锐部队周旋,自然不敢有所怠慢,更不敢妄自逞强,他举着望远镜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坝子里的深草丛,几乎是一尺一尺的察看,恨不得一根一根的看个遍。
机警聪敏的邓飞龙发现,芭茅草和鸡尾草的摆动都是从根部开始的,没有出现过半腰摇晃的现象,坝子里一点儿也没有埋伏的征兆和迹象。
邓飞龙放下望远镜释怀的松了一大口气,一颗高悬的心从嗓子尖上掉到了喉咙管里,总算没有察探到可疑的目标。
收回望远镜,邓飞龙抱着他的心肝宝贝81-1步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屁股就坐在大树下边,背靠着树干准备稍事小憩一会儿再跑路。
这会儿,他的喉咙干渴得象灌满了滚烫的钢水一样,直干得削薄的嘴唇都裂开了口子。是的,自从跳下了直升机,他就孤军奋战,仅凭一己之力跟白眼狼拼杀了这半天,别说喝口水,甚至连喘气的机会都微乎其微,疲累,劳顿和饥渴程度是难以想象的,更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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