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七个醉汉子挤在一间客房内,其中六个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大哥自进房间之后,便忙不迭地收拾着东西,不禁疑惑连喊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跑路了!”
那大哥忙忙碌碌地,一刻也不停,一边收拾着包裹,一边怒声回道。@@文@小@说|
“可是……咱们不是打算呆在雄武城一段时日吗?怎么就要走了?”
闻听此问,那众人的大哥终于停了停手里的动作,转头怒道:“他-妈-的,本想着来雄武城这边好好的混吃混喝几日再走,谁曾想,竟然碰到了他!”
他?
六个汉子面面相觑,他,是谁?
没有人问,但那大哥却已知六人心中疑惑,双目里一阵痛苦不堪的回忆,呐呐道:“你们可还记得……步云亭?”
步云亭三字一出,六人皆惊。
“大哥你说的他,难道是剑冢那小子?”
悚然动容间,有人震惊出声问道。
“不错!”大哥点点头,肯定道:“刚才老子虽然喝了点酒,但绝对不会认错,正是那个下山数月,便搅得江湖风起云涌的小子——剑晨!”
剑晨二字,对于其余六人来说,绝对如雷贯耳,当下立即被震得傻立当场。
过了片刻,沉默了一会的客房里突然有人呆呆地说了一句:“收拾东西。”
轰有一下,六人立即作鸟兽散,各自回房急急收拾不已。
这七个腰挂鬼头刀的醉汉子,竟然便是当日在步云亭前首先窜出阻截剑晨与安安两人的——岭山七狼!
客房内,除了岭山七狼的大哥之外,走了五个,还留下一个。
岭山七狼,各自有着名号,那老大叫做摧山狼,而留在房内的,却是岭山第二狼,在七狼中最是心思活络,称作灵硝狼。
其余五狼一走,灵硝狼便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道:“大哥,你说剑晨这小子,怎么也到雄武城了?”
“难道……他也加入了狼牙军?”
摧山狼哼道:“我哪里知道他来干什么,或许与咱们一般想法,只想着来混吃混喝,占占安禄山的便宜?”
“不会……”灵硝狼沉吟着摇了摇头,道:“剑冢虽然早已没落,但曾经的千年大派,自有一份骄傲在心底,不会如咱们这般作这无聊之事,可是也更加不可能甘心受安禄山摆布才对……”
“你想那么多干嘛,早点走了,不就什么事儿都了了?”
摧山狼却没他这么多想法,当下又埋过身,继续收拾着他的零碎之物。
“大哥……”灵硝狼苦笑一声,道:“你可是忘了,这小子怎么说,也算于咱们七狼有恩……”
摧山狼的动作,突然一顿。
是啊,有恩,不杀,便是恩!
当日七狼仗着人多,不将剑晨此等才入江湖的菜鸟放在眼里,心中起了歪念,动了半路截杀夺宝的心思。
可是谁知,剑晨年纪虽轻,功力也不算高,但就那么稀奇古怪的,就把他们七个人战至脱力。
好在当日剑晨心地还善,只是击败了七人,却没有动那杀人的心思,如此一来,倒教七个起了必死之心的粗糙汉子内心中起了欠疚之意。
当日临走前,摧山狼曾经说过,不杀之恩,他日定还剑晨七条性命!
“那咱们……”
摧山狼收拾了一大半的包裹,又零乱地散落一地,看着灵硝狼,目光从犹豫,复又变得坚定。
“不走。”
灵硝狼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有机会的话……他想要几命,咱们就还他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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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行馆的小二,探头探脑地往黑乎乎的假山洞口里张望着,好不容易,总算等到剑晨模糊的身影自那地牢内缓缓走了上来。
“蛇爷,您可算出来啦!”
剑晨的身影出现时,他又小心谨慎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大气,连迎上去,高声笑喊了一嗓子。
小二的这番作派,剑晨自然看在眼里,突然心底又涌起一股杀意。
只是,未免打草惊蛇,现下却不是杀他的时候。
当下强行压下澎湃的杀意,漠然点了点头,道:“艾长老在何处,带我去!”
虽然漠然,但言语中又有不容置疑的威势,使得小二突然只觉遍体生寒,耳愣半晌,一个不字在咽喉里打了几个转,冲出口时,竟变了一个字:
“是……”
自身的变化,令小二立时心颤不已。
他能在这专供武林人士落脚的聚义行馆办差事,自然与那木屋酒馆中的小二一样,都非普通的客栈杂役可比。
迎来送往间,哪般凶形恶相的江湖中人看没见过?
可是……偏偏在对上这个一脸漠然之姿的单薄少年时,心下竟然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头随时可以咬断他脖子的野兽!
算了……
小二心底默默叹息一声,这少年好歹也是蛇牙中人,要去见艾长老,自己本也没拒绝的理由,便随他去吧!
心中如此劝服着自己,小二别无他念,当真带着剑晨从后花园兜兜转转,又转回行馆前厅,朝提供客人暂住的客房那边行了过去。
行了不多时,穿过重重屋檐,竟然在后院末尾处,又有一独门独院的小院落。
“蛇爷。”
小二在小院门前停了下来,道:“此间便是主上专门为艾长老修建的上上房。”
主上二字,被他咬得极重,似是提醒,又似警告。
随后又恭敬道:“小的这便去禀报艾长老一声,免得惊了她老人家的修行。”
修行?
剑晨站在小二身后,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一勾,浮现一抹冷笑,这个专门伺养毒虫刀蚁害人的老妖婆,修的哪门子行!
口中却道:“不用了,艾长老与我乃是旧识,你去忙你的,我自行进去便是。”
“这……”
小二脸色泛着苦,抓了抓后脑勺,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吧?”
他确实是察言观色的行家,虽然剑晨一脸的漠然,但从其身上,却又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戾气。
如此之人,他哪里敢独自放进艾长老的小院内?
“怎么,你不想走了?”
剑晨一阵不耐,陡然眉头一拧,凶狠地瞪了小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