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
凌尉吓了一跳,剑晨现下的尊容,比之传说中枉死的凶煞厉鬼来,也好不了多少。
“还能出一箭。”
剑晨勉强扭过头,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虚弱道:“麻烦,帮我点一下止血的穴道。”
“啊?”凌尉愣了下,半晌才回过神来,连道:“好,好……”
以剑晨目前七窍流血的速度,若不采取点紧急措施,只怕要不了一时半刻,只是流血,也得流死。
噗噗噗!
凌尉虽然有些愣神,但打穴的功夫却也不弱,当下指出如电,往剑晨身周各处穴道上连点了数下,顿时,他七窍里奔涌而出的血液便缓了一缓。
“谢啦!”
剑晨冲他微一点头,目光如炬,再指焦阳。
这片刻功夫,焦阳挣扎了几下,双手缓缓支撑着身体,也已站了起来。
他侧眼看了看穿了一个洞的狼牙棒,没有去捡,突然也笑了笑,露出一口沾满了血水的牙齿。
“小子,你的箭很强。”
他缓缓地说着,目中的狂热已经退去,变得凝重不已,沉声道:“你若再出一箭,洒家有六成几率会死于你箭下,但……”
“你也会死!”
他先前一跃临空,在剑晨撕天箭带给他的强大压力下,几乎已将此生中最强的力道从体内压榨一空。
焦阳当时极有自信,若这一棒砸得实了,莫说脑浆迸裂,就是对面这三个小子还能不能留下一丝半点的尸骨,都成问题。
可是,就在他猛然持棒怒砸的时候,剑晨的第二箭,后发先至,那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竟当胸而来,巨力中透着剧烈的旋转,还未至,便已撕扯得他胸前的军服呲啦一声,化作碎片。
焦阳顿时后背浸湿了一片,胸口处一阵麻意涌上脑海,若这一箭击得实了,莫说他血肉之躯,就是钢筋铁骨,怕也得穿个通透。
当下避无可避,唯有将狼牙棒的攻势硬生生改为防御,当胸一竖,将他身躯挡了个严严实实。
而这也就是他能够作出的唯一反应,箭至,棒破。
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的狼牙棒,一棒便往头顶反砸了过来,若不是焦阳反应得快,身躯在空中硬生生作了个铁板桥,脑袋往后一仰,将将擦着狼牙棒的棒头躲了过去。
额头上的那抹血流,便是被自己棒上的倒刺划破,虽然不重,但箭力却也入了体,震荡得他五脏六腑仿若移了位,强烈得疼痛感令他连身形也稳不住,一头便栽倒在地。
第二箭对焦阳带来的创伤,比之第一箭,大了十倍不止。
只是,此箭出,剑晨的景况却更加凄惨。
归心似箭,每一箭出,便要倾尽体内所有内力,若剑晨不是有玄冥诀,换作是他以前的剑冢内力的话,这箭,便只能出一发,身体就会被掏空。
可即使是以玄冥诀的神妙,最多,也只是三箭而已,并且这三箭中的每一箭,对他身体的负荷都是超乎想像得大。
以剑晨本就带伤的身躯,每一箭出,必然会将他体内的伤势大幅恶化,目前只不过才两箭罢了,他七窍中流的血,几乎快要比他自有记忆以来所流过的所有血加起来还要多。
不过,代价很大,回报自然也很大。
归心似箭乃极致的攻击招法,每一箭出,虽然倾尽全身内力,但所造成的伤害也是成倍增加。
大致换算下来,每一箭中所蕴含的内力所能造成的伤害,可扩大五至六倍!
焦阳的强,强在肌肉力量上,此刻剑晨以银月撕天弓应对,根本不与其近身接触,顿时令焦阳的巨大优势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或许吧。”
剑晨一边将千锋再度横在身前,一边点着头道:“最后一箭后,我会怎样不知道,但你一定是没机会再看到了。”
呲——呲——呲——!
灰色的箭矢顺着他颤抖的右臂后拉中,再度出现,只是,虽然仍旧凝如实质,但这箭形的气劲已然有了不稳的迹象,仿佛随时都会崩塌破碎。
虽然不稳,但被颤抖的箭尖对准的焦阳,仍然从中感受到莫大的压力,本来感觉剑晨能有六成几率射中他,如此看来,这几率还得再高两成。
八成!
高手过招,只争毫厘,八成,已然相当于必中,剩余的两成,凭的,只是运气而已。
两成也得拼!
焦阳自不会坐以待毙,当下猛一咬牙,身躯压宝一般往左侧移动。
剑晨的箭虽猛,到底射出后也不能再作改变,焦阳便是在赌,若箭往左来,他便死,若箭往右去,死的便是剑晨。
可是,他的脚步才移动了半寸,突然神色一轻,身躯也停了下来。
“呵呵。”
生死关头,焦阳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神色间突然有着轻松,笑道:“看来,今天洒家还不会死。”
他的变化,未免太快,事出反常必有妖!
剑晨目光一凝,顾不得银月撕天的最后一箭气势还未运足,当时强提一口真气,嘿呀开声,两指立时一松。
呜——!
最后一支灰色箭矢带着无数细裂的黑线,厉啸而出!
他虽然对弓箭并不熟悉,但眼力还是有的,此刻焦阳与他的距离又不算远,是以这一箭所去,正指焦阳前胸!
噗——!
来不及去看这一箭的成效,他才将将止住血的七窍中又是一阵喷发,七道血箭分了七个方向,如同爆炸一般飞散****。
其中两道,喷了凌尉一头一脸。
咻——!
岂知就在他灰色箭矢才出时,陡然从半空中传来一声轻响,只见乌光一闪,箭矢的去路上,陡然有刀从天而降。
铛——!
那乌光来得快,分崩离析得更快,被灰色箭矢一撞,立时四散爆碎开来。
暴散四射的乌光中,一点灰色坚定前行,箭尖所指,仍是焦阳前胸,只是,速度与力道却慢了不少。
焦阳突得冷笑一声,蒲扇大的巴掌猛然一挥,如同拍苍蝇一般,将冲到他身前时已小了数圈的箭矢一巴掌拍飞。
啪——!
一声闷响,焦阳的手掌血肉模
糊,偶有几处竟已露出森森白骨。
“你看。”
手掌上的伤势,他恍若未觉,竟然仍然轻松地笑道:“我就说死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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