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啦……被欺负啦……”
孩童清脆的嗓音响彻空旷无垠的万药谷,激起道道回声。
剑晨此刻正重新抱了花想蓉,展开轻功往孩童落地处奔去。
他心中也有着内疚,对方毕竟还只是个**岁的孩子,被自己这一震,就连赤焰门一舵之主的石元龙也要暂避锋芒,何况是他,也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小兄弟,你没事……”
关切的话语还未说完,他目中突然一凝,身形急顿,停了下来。
“小萧萧,你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还有谁敢欺负你?”
万药谷上空,四面八方传来一道虚无缥缈的浑厚男声。
初时这声音极远,且分不清从何处传来,可是当最后一个你字落下,便是剑晨脚步急停之时。
因为他惊然发现,那孩童身边,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一中年男子。
剑晨由于挂着孩童伤势,是以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孩童胖嘟嘟的身体,即便如此,他竟然也不知道那中年人是何时来到孩童身旁。
这一手骇人听闻的轻身功夫,乃是他生平仅见,以往遇到的那些轻功高手在这中年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晒!
只见这中年男子身材颀长,穿了一件藏蓝色宽阔麻衣长袍,一头黑发如云似浪垂至腰间,挂着温和笑意的俊朗面庞上,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格外引人注意,当真悠然自若,潇洒文雅。
此刻他正微笑着,从宽阔袖袍里伸出一只手来,在名叫小萧萧的孩童头上揉了揉,又轻轻在他抱着的手臂上一拍。
剑晨目中精光大闪,透出一丝奇异之色。
他惊讶地发现,先前还抱着膀子哭天喊地的小萧萧,在中年男子轻轻一拍之后,竟然小胳膊甩了甩,像一点事也没发生。
这人……难道就是?
他的心脏,狠狠地一跳,日夜兼程来此,不正为了此人吗?
万药医仙萧莫何。
“爷爷,爷你!”
小萧萧手臂不疼,顿时扯着中年男子的的衣角撒起娇来,“他们是坏人,就是他们打的我!”
中年男子眼中有着宠溺,哈哈笑道:“你这小屁孩,分明是你硬要逞强,骗他们三拳考验之事,怎么碰着硬扎子,就怂了?”
“什么?”
剑晨三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原来并没有考验这一说?
管平脾气最是火爆,顿时跳了起来,怒道:“你这小娃儿,好生没道理,没来由的,骗咱们作甚?”
他粗大的手又往中年男子处一指,好奇道:“你莫不是还在骗我?这人确定是你爷爷,不是你……爹?”
中年男子丰神俊朗,只看外表,怕只有三十来岁,正是人生中最巅峰的时刻,怎么着,也与爷爷两字挂不上半点关系。
是以不仅管平有此一问,就连剑晨与安安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万药医仙成名于六十年前,隐居万药谷也有四十年,怎么可能会如此年轻?
呼!
中年男子看也没看管平一眼,宽大的袖袍只是轻轻一挥。
管平又“唔”了一声,只觉迎面一股骇然巨浪狂涌而来,站立不住,啪嚓,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又滑倒老远。
美如仙境的花海中,再添一道既宽且深的伤痕。
好强!
剑晨面色大变。
虽然当小萧萧被震飞之后,三人已往他落地处奔来,但到中年男子出现,两方的距离也还隔了有十来丈。
十来丈的距离,只是挥了挥衣袖,管平那座约摸两百来斤的肉山,便连站也站不稳。
更令他震惊不已的是,管平就站在他身旁,可是,他却一丝微风也没有感觉到,这一手精妙的力道控制手法,简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好功夫!”
剑晨还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倒是安安拍着手,赞叹了一声。
“万药医仙,果非常人!”
“哦?”中年男子面上的温和笑意不减,正视了安安一眼,笑道:“小姑娘,你怎么认为我是万药医仙?”
“你不觉得……我看起来不像么?”
安安回以笑脸,道:“万药医仙乃天下医道第一人,熟世间万般药理,能够调配出令人返老回春的灵丹妙药又有何稀奇?”
手一指,看向还嘟着小嘴,一脸不忿的小萧萧,道:“就算你说这个小朋友才是真正的万药医仙,我也是信的。”
“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放声而笑,拍了拍手道:“小姑娘倒也有趣,不错,老夫正是萧莫何。”
听到萧莫何三字,剑晨立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切道:“求萧前辈救救我朋友!”
萧莫何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瞟剑晨怀中昏迷不醒的花想蓉,袖袍一挥,笑道:“不忙。”
剑晨急道:“不知萧前辈如何才肯救?”
“我万药谷的规矩,要想老夫出手救人,得通过考验,想必,你们是知道的罢?”
萧莫何一边看了小萧萧一眼,一边微笑说道。
考验?
剑晨一呆,不禁道:“适才萧前辈不是说,那考验是……是这小兄弟诓骗于我们的吗?”
萧莫何笑道:“对啊,这考验本该由我来,但他假冒我的名义,不就是骗了你们吗?”
剑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知这考验……”
“也是三拳。”
萧莫何点着头,又道:“不过既然小萧萧是我万药谷中人,他骗了你们,也就是万药谷骗了你们,这三拳,可以作废。”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拳,小萧萧打了你们两拳,最后一拳,我来。”
剑晨那口气这才吐出,道了声好,回转身,将花想蓉交于刚晕晕乎乎爬了过来的管平之手,又走了回来。
“萧前辈,请赐教!”
安安急得一拉他,气道:“赐什么教,萧莫何至少已达宗师境界,怕是比你师父的功夫还要厉害不少,他的一拳,你如何能受?”
剑晨突然反手一把,直接握住安安小手。
那掌心中传来的温暖感,令安安急切的面容突然一滞,一抹绯红涌上俏脸,声音不由低了许多,柔柔地道:“你,你干什么?”
“安安,谢谢你。”
剑晨看着她,诚恳得道:“这一路若没有你,我怕连步云亭也走不出去,还谈什么报仇。”
“只是……”他的眼中,泛起微红的血丝,凄然道:“蓉儿为我舍身,我又如何不拼命去救她?”
“就算死在萧前辈一拳之下,却也好过我负疚一生。”
安安的眼中,腾起迷蒙水雾,小手不知何时,已从剑晨手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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