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查,一定要严查,是谁如此无法无天,竟敢刺杀我的钦差。”御书房,得到王方今日的情报汇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吕汉强在长治遇刺的消息,崇祯看罢,当时勃然大怒。
刺杀钦差,这是对皇权的严重蔑视与侵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容忍。
“王承恩,你现在就派出侦骑,给我严查长治地方,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是谁刺杀吕爱卿,我要严办,这还了得吗?”
这时候猫似的的王承恩只是张张嘴,却没有接这圣旨。
“王承恩,你是什么意思?”崇祯大怒,转身死死的盯着王承恩,咬牙切齿的道:“难道这次刺杀也有你的份吗?”
王承恩闻听,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将头磕的棒棒响:“冤枉啊,万岁,老奴与吕伴读珠联璧合生死与共,怎么可能刺杀吕伴读?冤枉啊。”
崇祯想想也是,王承恩是怎么也不可能去刺杀吕汉强的,自己这是气糊涂了,于是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王承恩:“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派出侦骑,侦破此案?我要快,无论是涉及到谁,都要严加审理,绝不宽待。”
王承恩就跪在地上吭吭哧哧的半天不动地方。
“难道你要抗旨不成?”崇祯再次愤怒的吼道。自己的倚重的大臣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这是无路如何也不能容忍的,这是国朝二百年少有的,这必须严查。
“可是,可是老奴只负者按照圣上的旨意披红票拟我无权侦查案情啊。”王承恩就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望向了崇祯。
“你——”崇祯指着王承恩你了半天,就只能颓然的放下了手指。
是的,现在已经没有了锦衣卫东西厂,现在要查案要指望都察院,大理寺,何地的捕快推官,按照现在的行政效率,要想查个水落石出,那简直就是不现实的。
崇祯在沮丧之余,突然想起当初锦衣卫东西厂的好处,那毕竟是自己的家奴,办起事情来还是得心应手,但想起是谁让自己束手无策的?还是东林,当时在心中对文臣的恶感就又强烈了许多。
文人误国,武将怕死,就是现在大明的写照,同时也是现在崇祯的尴尬。
不过转眼想起,自己还有个商行情报司吗,这部门在王方和王承恩的整治下,已经运作娴熟,抓人他们没有权利,但调查是没问题的,于是对一个小太监大声吩咐,“去,传旨王方,限令十日,一定要将刺杀吕伴读的幕后指使给我查出来,要是查不出来——哼哼。”崇祯想了想之后,也只能是哼哼,因为他也知道这里可能有点阴谋,让一个布衣王方探查,是有些难度的,如果自己说出惩罚的办法,自己是金口玉言,对自己最贴心的家臣处罚,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现在的王方,在崇祯眼里心里,绝对是最忠贞不二的家臣。
小太监赶紧出宫,跑到商行总部传旨。这也是轻车熟路的,进了惠同馆也不要人引路,也不摆宫里的架子,直接就进了王方的情报司,正看见王方在堆积如山的各地递上来的情报堆里,带着十几个人手忙活。
现在商行所有的成员,心气十足,干劲冲天,尤其在吕汉强惩处了白吃白喝的一个官吏,砍了他管家的脑袋之后,对商行的归属感更强了,于是在收集情报上更加上心,因此每天的情报汇总也越来越多,在这如山似海的情报里,挑选出真正有价值的非常费神。
这时候,这个小太监就直接登堂入室,站在王方的门口喊了一嗓子:“王方接旨啊。”
王方一愣,马上放下手中的笔,整理衣裳赶紧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规规矩矩的来到小太监前面就要跪下,结果小太监一把捞起,他这次来传的是中旨,是口谕,可不敢让这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跪下,“咱家这次来传的是皇上的口谕,你就站着听吧。”
王方马上拱手束立,仔细倾听。
“皇上口谕,限令王方十日内将刺杀吕伴读的凶手稽查出来,要是查不出来——哼哼。”
王方就还在那恭敬的听着,两声哼哼之后就没了下文,就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没啦?”
“没啦。”小太监就双手一摊。
王方就笑了,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然后走回到桌案后,在抽屉里挑拣了一下,取了一个最大的银子包,笑着递给这个小太监,当时这小太监乐的是眉开眼笑。
现在,几乎每天都有崇祯派来的太监传旨,有的是有事情,有的不过就是过来问问,因此王方就按照旨意的轻重,准备了大中小三样银包等着,这也成了太监们一项福利了。
一个给的自然,一个接的坦荡,在接了银包之后,小太监笑嘻嘻的给王方透话“万岁闻听你报上去的事情,很是震怒,因此才这样急忙的传下口谕,不过我看万岁脸黑归黑,却对你没有一点责难的意思,哈哈,王先生,看来你在万岁的心中是越来越妥帖啦,以后还要多拉吧咱家一把啊。”
王方连连谦逊,然后又叫来一个小厮,陪着这个勤快的小太监去前面酒楼吃上一顿好的。
看着欢天喜地去的两个背影,王方轻轻摇头,心中暗道:“皇上的目光还是浅薄操切了些啊。”
自己已经接到了吕汉强的书信,特意要求将这事情压下,但自己的老爹一时愤怒冲到,结果当着来取情报小太监的面,将这消息给捅了出去,结果就是这样子了。想到自己的爹就又摇头苦笑:“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啊。”
现在的王侍郎春风得意的一塌糊涂,在刚刚山西报上来的军功分赃里,由皇上亲自提点,让自己当了梦寐以求的左侍郎,成为户部绝对的二把手,只要一步,自己就可以坐上户部尚书的第一把交椅户部尚书,一旦当上尚书,就可以入内阁,到时候,内阁将出现第二个孤臣党的身影,第一内阁孤臣党,已经由刚刚由工部左侍郎升迁工部尚书的自己的同党老赵拔了头彩,但那小子还懂事,什么事情都要先和自己通气,这就是风光。
这次王侍郎在军功升迁上可没有一点高风亮节,皇上亲点的四个最上面的升迁,在请求了吕汉强之后,将这个四个递次的位置一个没落的都给了自己同党,按照台阶排队的原理,孤臣党几乎有四十人得到了升迁,这是一个完全的大胜。
而最让王侍郎乐的抬头纹都开了的结果是,自己的孙子,竟然也得了一个世袭百户的身份,还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恩典——未来太子的伴读。
伴读啊,参照吕汉强的步子,那将来就是中兴王氏家族的希望啊。于是,现在老王只要不是上朝,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五岁的孙子,事先让孩子得到官场的教育的同时,也得到无数羡慕的目光,当然,东林人事看过来的便只有嫉妒恨了。
吕汉强的小院子内外,现在有点戒备森严的感觉,老王带着孙子来的时候,五成兵马司的刘涛正很狗腿的在吕汉强的大门前和三叔告别。
下了轿子的老王一把拉过来刘涛,低声的问道“我吩咐你十二时辰安排人手严密保护老太太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啦?”
刘涛立刻点头哈腰的回答:“大人放心,原先我就把我自己的加搬来吕大人家旁做了邻居,这次得到大人遇刺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加派了人手,你看看。”说着向四周一指,老王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在吕汉强院子的左面,新开张了一家茶馆,一个掌柜,三个伙计不再屋子里招呼客人,却都杵在外面,跟个门神似的看着吕汉强的大门,似乎他们唯一的客人就在那似的。
而右面也多出了一个粮店,膀大腰圆的伙计更是对吕汉强家虎视眈眈,前面还多了一个兵马司名正言顺的岗亭,里面五个兵马司的军卒横眉立目,对每一个路过吕汉强门前的人都充满了敌意。
“吕大人家的左面邻居就是我家,右面是黄唯一的家,这小子也雇请了十个护院。”
“后面呢?”
“后面,哈哈哈,你现在看去,那都躺着一地的流民乞丐,保证你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但大人放心,我是按照一个月五钱银子的工钱给的,那里还要五个高手,我是按照三两银子给的,一旦有功,我就重奖。”
老王就满意的点点头,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对面的那家——”
“属下明白,那可是我们吕大人未来的妻子,按照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我们未来的主母,宝贝着呢,要不您现在往哪探探头,我保证立马冲上来十条大汉打的你找不到北,嘎嘎嘎。”
“花了不少钱吧。”老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斜着眼睛看向刘涛。“公家的人,自然有公家开销,但你雇请的人,可不能走公家的账目,这要给吕大人带来麻烦的。”
刘涛把胸脯一挺,“大人,吕大人对我一家有恩,商行更让我收入颇丰,我爹都说了,这些银子都算在我的脑袋上,绝对不给吕大人留下一点东林那帮混蛋一点把柄,这也算我报答吕大人的机会。”
满意的拍拍刘涛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有情有义,不过这次吕大人又让我们孤臣党几十人升迁,吕大人还就不收礼物,因此这些人正愁没机会报答,在说了,吕大人的安危也是我们孤臣党的安危,因此,我一会回去开个会,这些使费大家就一起出吧。”
刘涛还要谦虚,这时候吕汉强的大门里急匆匆走出来张管家,站在门阶上往外张望了一下,就看到在这嘀嘀咕咕的老王与刘涛,赶紧提着袍角跑下台阶,然后远远的拱手“三叔看到似乎是王侍郎的轿子,报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就赶紧让我出来迎接,王侍郎,快快进去,老太太正要想着和人说会话呢。”
王侍郎就一脸荣耀的哈哈大笑,“劳动大管家亲自出迎,荣幸荣幸啊。”两人就客套一番。
刘涛刚刚从里面出来,就不再进去,拱手告辞,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于是在张管家的引领下,王侍郎拉着自己的小孙子迈步进了吕汉强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正堂前,吕老太太早就在那等着呢,忙带着孙子抢步上前躬身施礼,然后便将小孙子推出来给老太太跪下磕头。
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磕头叫奶奶,当时乐的老太太是见牙不见眼,一把揽在怀里再也不愿意撒手,边疼爱边一叠声的让张管家取块自己心爱的玉佩过来,亲自给孩子带上,算是给孩子见面礼。
玉佩是小,但看到老太太喜欢不行,老王更是欢心无限,下定决心,下次每次来,都带上这招人疼爱的孙子。
这时候,月奴就在院子里的树下摆放了茶点,快七十岁的王侍郎亲自搀扶着刚刚五十岁的吕老太太坐下,于是两个人边闲聊家常,边看着小丫带着两个小狗和王侍郎的孙子在院子前后疯跑,玩的是不亦乐乎。
一阵闲聊之后,老太太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大人,我看这几天刘涛刘大人在我这院子左近鼓捣出这么多事情,一个个如临大敌,是不是我儿汉强在外有什么安危?”
老王心中咯噔下子,难道老太太知道了什么?偷眼看去,见老太太似乎没有多少担心,于是故意放轻松的道“吕大人平日也有书信往来,言到一切顺利,不过担心家里自己不在,又有如牛二那样不开眼的泼皮生事,因此托我们这些兄弟帮着照看一下,维码当然要做好兄弟交托的事情了,结果,这刘涛太过狗腿,就将这事情闹的大了,老太太放心,一切都好。”
说完这话赶紧转换话题,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小丫与自己的孙子,不无遗憾的轻轻叹息“可惜尊小姐与我孙子差着辈分,若不然我一定要与汉强兄弟攀上一门亲事,那该多好。”
身后就咕咚一声,扭头看去,却是张掌柜和三叔正在地上艰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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