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五品官周杰正在得意自己的奸计得逞,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声大吼,然后就是长长的一串官名,最让人吃惊的还是那个什么太君之首的儿子——吕汉强到了,当时吓的就是一哆嗦。且不管那些响亮的名头,莫名其妙的双料钦差,就是吕汉强这三个字,就绝对让周杰魂飞天外。吕汉强这名字早已经响彻大江南北啦,在士林里,当然是大明第一诗人,第一才子,第一小说家,但在官场,却是大明第一砸饭碗专业户,这恶名绝对比那什么官名还要响亮。
战战兢兢地看着吕汉强施施然进来,看着他吩咐那些驿卒取来刀枪,然后再看看四周却没有其他人等,当时就疑惑了。按照那官名里的两个钦差的身份,那怎么的也是全套的仪仗,前呼后拥威风八面才是啊,怎么就他一个人?自己不认识吕汉强,可别是过来蒙人的吧。
于是,干咽了一口唾沫,对已经转回身的吕汉强色厉内荏的厉声道:“你是谁,你怎么敢冒做钦差?难道你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吕汉强就笑了,笑的老和蔼了:“我?我是吕汉强啊,我怎么冒用钦差啦?”然后恍然:“对了,你是地方官,没见过我。这不要紧,我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是我。”
于是就在怀里一阵掏摸,然后变戏法似得拿出了一个小印:“喏,这个是钦差关防,你看看。”然后发现那周杰盯着官印似乎满眼不信,于是就掉转回来自己看了眼,然后就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哈,这是洗马的官印,拿错了,换一个哈。”
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阵掏摸,然后拿出一个官印来,看了看,又笑着摇摇头:“这个是陕西司郎中印,”然后又往怀里掏,接着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镀金的小印,看看,“怎么还不对啊,这个是巡视山陕钦差关防,这个管不到你。”然后啧啧连声:“这官也多,印也多,老是弄不准,真没办法。”说着在众人已经目瞪口呆里,再次掏出一个镀金的小印看了看,然后哈的一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这次对了,这个才是裁撤驿站善后钦差大臣印信,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周杰再次伸长了脖子望向吕汉强手中的金印,眼睛就再也拔不出来了,这次绝对是真的,这时候还没有假公章猖獗的时候,敢于造假的,都立刻砍了脑袋绝对不是拘留罚款了事,这关防绝对假不了。
这时候的周杰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犯到了吕汉强这个老虎的嘴里。
正这时候,人群后一阵吆喝,“闪开闪开,昌平州知州陈大人迎接钦差到——”
所有的人群呼啦啦左右闪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员,提着袍子飞跑着冲进了人群,边跑边喊:“吕大人在哪里,钦差大人在哪里。”
吕汉强就笑眯眯的回应:“陈大人是吧,我在这呢。”
那陈大人立刻站定,双手赶紧正官理袍。
吕汉强就笑着道:“陈大人要不要也验看一下我的钦差关防?您想要验看哪个?”
“不敢,不敢。”陈知州诚惶诚恐的说着不敢,然后冲着吕汉强双膝跪倒,重重拜伏下去:“臣万历三十一年进士及第,昌平知州陈,恭请天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汉强昂首挺胸,眼望前方面无表情:“圣躬安。”
陈知州和吕汉强这一问一答,立刻坐实了吕汉强钦差的身份,满院子的人,不管是官吏还是士子商贾百姓,呼啦啦全部趴下,周杰更是跪在地上颤抖的如秋风中的败叶般凌乱着。
陈知州得到吕汉强的回答,忙挺身站起,停顿一下再次拜倒大礼叩拜:“恭谢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汉强郑重道:“天恩浩荡。”
陈知州再次站起,然后第三次拜倒,“永服辞训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汉强再次道:“宜厉乃诚。”
三次叩拜之后,陈知州才长出一口气,吕汉强将身子往旁边一闪,算是完毕了带皇上视察的任务,冲着站起来的陈知州拱手道:“陈老公祖安好。”
“钦差大人安好。”
这时候周杰也爬过来,冲着吕汉强也是叩拜称颂:“臣——”
“打住。”吕汉强当时就对他喊了停。就这一声,当时就让这位周杰大人魂飞魄散,当场瘫软在地了。“完了,完了这次是彻底的完了。”
吕汉强厌恶的看了一眼裤裆里有黄汤流出的家伙,对着身后跪着没敢起来的商行总管怒吼一声:“皇家家丁何在?”
那总管一激灵,立刻大声回答:“钦差大人,皇家家丁等待您的吩咐。”
“身为皇家家丁,身穿御赐袍服,却做视宵小亵渎圣物,该当何罪?”
“死罪。”那总管已经面无人色。但转而哀求:“都是属下教导不言,不能身体力行,因此死罪我当,与其他兄弟无关。”
“不不,我们都有罪,我们愿与总管共担。”那些家丁纷纷扣头呼喊。
吕汉强挥了挥手,不由感慨一声很是欣慰:“仗义每在屠狗辈,古语成不我欺啊。”然后对着他们严肃的道:“做为皇上的亲信家丁却不能维护皇上的利益脸面,随便让人折辱,这便是罪,这必须要领受皇家的家法。”吕汉强将皇家法四个字咬的很重。
结果效果就出来了,大家闻听一个个都激动的浑身颤抖,齐齐磕头:“我等甘愿领受家法。”
吕汉强就笑了,这就是荣誉,你看看那些大臣,没事还找事的希望皇上打他一顿呢,并以此为荣,想当初一个大臣家什么来着,为了讨顿打,上书万历,将万历的祖宗十八代不带脏字的骂了个狗血淋头,洋洋洒洒五万言,结果万历看着折子气的直哆嗦,却咬牙切齿的定语:“这厮,这厮是要讨一顿庭杖啊,朕绝对不会如他所愿的,绝不。”
而一旦受到庭杖,那就立刻在士子群里将鼻孔扬到天上去,这说明什么,什么自己有风骨,说明自己直言谏君了。
这时候这些驿卒就是这样的心思,看看,我们是皇上的家丁了,我们受到皇上的胖揍了,你们想挨皇上的板子,你还挨不着呢你。
“不过现在我还要你们做事,这家法就暂时记着,等我有空了再揍。”
于是大家就一脸失望。
吕汉强很鄙视了一下他们的贱皮子之后,一指那个在风中凌乱的嚣张的管家,“我看到这嚣张的小子撕坏御赐之物,亵渎皇上威仪,证据确凿,还请问陈知州,这是什么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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