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已经晚了,现在想起跑路,崇祯也不让了,因此吕汉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请求崇祯同意给自己装备借来的家丁,不请示不行,万一那个清流为这事情弹劾自己图谋不轨,那就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事情。
但这事情好办,第一,这些家丁不是吕汉强的,是英国公交给世子到边疆历练的,人家借口正当,因此工部就有义务有责任要给予一定的军资补贴。
第二,因为崇祯也感觉自己对不起吕汉强,因此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到工部采买的时候,是的,是采买。根本就没受到任何刁难,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吕汉强是孤臣党党魁,在上次徐光启一战里,不但彻底打倒了赵东阳,顺带着又将工部弄了底朝天,那时候工部尚书当时没跳出来,勉强保住位子,但跳出来的左右侍郎就双双落马,这时候在崇祯暗中偏袒,王承恩努力使坏的情况下,让孤臣党收获了工部的两个侍郎名额,现在接待的就是孤臣党的党员,也就是吕汉强现在的亲信。
遽然高升,当然要感激涕零的感激扶持自己的人,努力的回报让自己一步登天的人,这是人之常情,因此,这两位新任侍郎简直就拿吕汉强当活菩萨看待了。
“嗨,嗨,我是国公世子耶,你应该先见我,再见那个五品的家伙才对耶。”小胖子很是愤愤不平的提醒着那两个跟个狗见到主人一样的侍郎,要是有尾巴,绝对能摇的比风车都快。
“国公世子是吧?”那两个侍郎转头冲着小胖子拱拱手,然后嘴里边说着:“久仰久仰。”然后,然后就继续点头哈腰的引领着吕汉强:“吕大人这边请。<>”
“你们俩是三品大员,他是五品耶,他应该跟狗似的巴结你才对耶。”小胖子再次提醒那紧紧挨着吕汉强走的家伙。
两个三品大员立刻义正言辞的道:“都是同年。”但想想不对,自己一个快七十了,一个五十多,和一个二十岁的攀同年,这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就深有感触的道:“且吕大人学究天人,诗词歌赋更是天下无双,圣人道,正所谓达者为师,我们正要多多向吕老师请教。”然后笑着对吕汉强道:“吕老师是不是先到寒舍待茶?”
小胖子就一阵恶寒,“他可比你们年纪小的多耶。”
是的,现在吕汉强的年龄不过是二十岁,而这两位侍郎,一个五十有七,而叫吕汉强老师的都已经年纪到了六十有五了。
那老侍郎微微一笑,撸着花白的胡子心醉神往的道:“三人行必有吾师焉,这是圣人的教诲,看看,现在我们正好是三人,吕恩师当然要受到我等尊重了。
“是四个人耶。”小胖子就纠正到。
“你是世子,是国公世子,是将门,我们现在不论爵位,只论学识,因此你不算人。”言下之意,你是武夫,我们士子之间探讨学问,你跟着搀和什么?
小胖子就彻底无语了,就只能跟着他们三个“人”在后面垂头丧气的走了。
“喝茶就免了吧。”吕汉强笑着推拒了被邀请喝茶请教的盛情,“我是带着世子为他的家丁申领一些军械的,世子要到边地历练,因此上兵部核发了一些军械,公文您二位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两个人忙点头。
“那就带我们去看看甲胄去吧。<>”
“好好,世子请。”二位这才对小胖子延手做请状。
小胖子立刻双手一背,将小脸一扬走到了前面,在路过吕汉强的时候,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吕汉强就笑笑,轻轻摇头,还是个孩子啊。
工部的库房不能用大来形容,而是应该用相当大来形容才对,一排排一列列高大的仓库似乎就从眼前一直排列到了天边,在这巨大的仓库中穿行的人群,渺小的就如同蝼蚁。
看着这巨大的仓储,吕汉强就纳闷了,为什么国家有这么多物资,却让各地卫所军户,身穿麻衣?手持木棍?为什么让那些边军无甲无衣,端着生锈的刀枪与外寇厮杀?难道这里都是空的吗?”
结果事情大大的出乎了吕汉强的意料。
几人带着一群搬运的军兵,来到一座巨大的不像话的仓库前,那年老的左侍郎冲着手下扬扬下巴,那个小吏立刻点头哈腰的掏出自己怀里的钥匙,打开那同样巨大的锁头,然后上前几个大汉,嘿呦嘿呦的推开巨大的库门,一股同样巨大的霉烂的味道差点冲了大家一溜跟头。
这时候一个小吏拿起账册,对着上面的数字指挥人员在堆积如山的甲胄包里往外搬运:“精良甲胄三百套——其中将官甲胄十套,把总甲胄十领,果长甲胄二十,余者兵丁甲胄二百七事,堪和查收。”
说着就将自己写的条子递上,让小胖子签收。
小胖子没拿他那条子,而是提起了一领说是将官甲胄,入手轻飘飘的,根本没有规定的四十五斤重量,充其量也就二十斤,再用手翻检甲叶,不要说是背面已经生满铁锈,就连正面也是锈迹斑斑,拿手轻轻一折,竟然掰掉了一块,将军甲胄尚且如此,可想兵丁甲胄是个什么样子了。<>
小胖子单手提着这身甲胄来到那位左侍郎的面前,吃惊的问道,“这位大人,您这是铁甲吗?您确定这不是纸甲?”
那老大人捋着胡子笑眯眯的道:“这是铁甲,千真万确,而且还是上好的铁甲。”
“那这是什么时候督造的?”
“给世子查查是什么时候督造的。”
那小吏立刻翻开账册寻找了一下,然后禀报道:“启禀大人,是万历十三年督造。”
“万历十三年?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上一倍不止啊,难道您就准备用这个锈迹斑斑的甲胄给我?”
“是啊,这还是看在吕恩师的面子上,照数发放的呢,要不按照规矩,还是要票没六十领的。”然后看看空着手的世子,“而且这些东西还要按照规定,您要上缴每领二十两的出库费呢,不知道世子带来了没有?”
吕汉强这下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甲胄器械堆积如山,而边军却窘迫至此,即便他们想装备自己,但他们连军饷都几年没发,连饭都不能吃饱,哪里有钱来这里“买”甲胄器械?
看着这龌龊的事情,吕汉强没有发怒,因为他知道,这是几百年形成的规矩,这个规矩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官能扭转来的。
于是上前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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