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撕咬开始了,我倒要看看还没出场的吕汉强如何咬的你们血流成河。”对于即将上演的撕咬大戏,今天崇祯没有了往日的痛苦无奈,反倒是心中充满了热切与期待,最后都有了亲自上阵的冲动。
崇祯玩味的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底下跳出来的一帮子大臣,微微抬手:“说说,都说说你们要启奏什么?朕这里听着呢。”
随着崇祯的吩咐,王博士紧急往前走了一步,死死的占住大殿最中间的位子,即便是几个年纪比他轻一点的想要挤走他,他却如落地生根般不动半分。
这是擂场中心,这是万众瞩目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这是皇上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绝对不能让。
“臣弹劾王博士怂恿吕汉强与民争利。”那个侍郎大声的启奏。
“噢。”崇祯就轻轻的点头,然后笑着看着王博士道:“刚刚王爱卿所言已经明白不过,吕爱卿所做的,不是与民争利吗,他拿什么与民争利啦?怎么与民争利啦?”这次斗兽场裁判崇祯,难得的也要撸胳膊挽袖子的上阵对敌了。
这个侍郎一时张张嘴,却没说出半分道理来。
“就是吗,吕汉强所作所为,根本就与百姓的利益无干,有的是与那些商贾争利吗。”崇祯云淡风轻的将身子往后面的龙椅上靠了靠,可惜,龙椅太过宽敞,也根本就靠不上那个后背,即便是靠上去,也不能让他感觉舒服,就那九龙盘绕,须爪狰狞,绝对让你感觉如芒在背,于是就笑着往前探身,趴在了玉案上说着:“而诸位爱卿平时不是最痛恨商贾不事生产,只能盘剥民脂民膏吗?”
在这些君子口中,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商人的地位都不如妓,女,在表面上,他们是绝对不屑与商贾相提并论的,当然,背后怎么做却是另一回事了,这些所谓的君子有几个不是人前坦荡孤芳,背后男盗女娼?
看看底下被自己问的张口结舌的几个臣子,崇祯更加得意,没有形象的嗤笑一声,笑着对王博士道:“王爱卿,您给诸位好好的说道说道?”
被皇上如此和蔼的命令自己给这些已经是敌人的家伙讲讲课,王博士非常得意,自己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吗,拿手啊。
但面对这个全新的课题,王博士心中还是打鼓,还好,原先自己不过是个呆官,昨晚做了决定,紧急和儿子去吕汉强府邸拜访,得到了吕汉强的一番说辞,恶补了一些东西准备反驳这次朝会的大佬,这时候却是用上了。
当时微微欠身,然后原地转身,准备开始舌战群儒。
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万岁,这个事情还是让臣来说吧,毕竟臣还是半个商贾不是?”
人随话到,吕汉强这时候就施施然从柱子后面走向了前台。
来了,来了,到底吕老虎还是跳出来了。
所有的目光看到吕汉强的时候,眼睛里除了怒火之下,就是深深的惧意,这小子不但有个说书的口才,还最会强词夺理,将圣人的微言大义给予运用曲解,而最要命的是,这小子手黑啊,说不过你就来一个开打,还振振有词,“我说你你不听,骂你有失我的风度,打你是没有办法,”最可气的是,在不久的以前,这小子还将打人上升到打了之后让人家感恩戴德的高度,这是怎么样一个妖孽啊。
吕汉强边走,还边满面春风的露着他八颗牙齿的招牌微笑,冲着每个他经过的人都谦和的微笑微笑再微笑。
王博士见吕汉强施施然走过来,立刻就让出了自己拼死坚守住的大殿中央位置,甘心情愿的站在他的下手。
吕汉强先向崇祯施礼,然后对着围在身边的诸位敌人笑着道:“诸位大人,我们大明是有法律的地方,虽然大家君子很是,不,是非常痛恨那些侵蚀大明根基的商贾,这里当然也包扣我,但却没有办法定他们的罪责,法无禁止就为可行,这是上天赋予的,更有诸位坚持不征收他们的赋税,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来越富,我们的国库越来越空,他们将金银堆满了自己家的地窖库房,而我们的国库却没有一点进账,我们的边军不能发饷,我们的灾民不能得到救济,而诸位的俸禄也不能按时拿回家去是不是?”
看看一脸尴尬的诸位同僚,洒然一笑:“既然我们大明法律上不能禁止经商,又要按照诸位当初定下的条陈,不能向商贾征税,那么我们还不能去抢他们,结果就只能是这样喽。”说着一摊手,表示出了无奈。
“但是,我却用了另一个办法做到了再次为国家集聚财富的办法,那就是皇家驿递商行,这个机构,不但解决了十几万受过训练的丁壮温饱生计,给皇上招募了最忠诚的家丁,最主要的是,我通过这个举措,将本来即将拢进商贾手中的钱财分流出一部分,让他们再次流入朝廷。”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户部的三品侍郎,“只是可惜,不是流进了国库户部,这让你们多少失望,却是流进了大内内帑。”
崇祯脸上就有点红,有点尴尬,这事似乎还是有点理亏的。
“但是。”吕汉强一手拿着他沉甸甸的牙笏张开手,牙笏所指群臣辟易,对着满朝文武大声道:“但是,内帑就是万岁独自享用了吗?”然后也不等诸位大佬反驳,将手一挥,很有力的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看看诸位的表现,吕汉强笑着道:“万岁登基以来,素以勤勉著称,太监宫女没在招募,更没选秀充实后宫,膳食不过十品,多以青菜为主,酒更没有,龙袍到现在没换,后宫除了太皇太后以及先皇遗孀用度不减,周皇后,田贵妃的月例胭脂却是先朝的一半,就在去岁冬天,御书房的地龙就几乎没有点燃过,砚台中的墨汁为之冻结,茶盏几成冰坨。”说这话时候,已经是泪眼婆娑,看看一脸羞愧的诸位同僚,再看看一脸感激的崇祯,再看看已经用袖子擦拭眼睛的王承恩,吕汉强轻声的问道:“而诸位做到了吗?”
没人回答,大殿里静的怕人,只有吕汉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金銮殿上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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