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云与张扬回得府中,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又将皇上那边的情形告知大玉姊妹二人,大玉也是面带微笑,说道:“二位公子此刻可是相信尊师的本事了吧?”张、杨二人心中倒有些惭愧,只是笑而不答。
张扬则回到自己府中,翻出圣贤书籍,重拾这八股之道,以备明年春闱。久未读书,才翻了几页便觉得头昏脑涨起来,立时便想扔掉手中之书,出去吃酒赏景。转念又想,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承蒙皇上看得起,太子进学后,自己便可成为东宫首席。皇上钦点,明年春闱定是毫无悬念,只是考场文章若是做的差了些,未免难以服众,徒增笑柄。只得继续埋头苦读。
如此过了两日,正在苦不堪言中,门外一阵嬉笑,起身一看,原来是大哥与二哥来了。杨云见他正在桌前读书,打趣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的太子太保已经开始勤学苦读了,明年开春定是金榜题名,荣登状元了。”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哥莫要取笑,我人虽坐在此处,心却早已飞到爪洼国去了。”
三人调笑了几句,张扬又问道:“皇上这两日如何?”
张国柱道:“比前天又强了不少,今晨已能自己走动了。皇上便急不可耐差我们去寻访那神秘人了。若是三弟要读书,俺老张与你二哥同去便好了……”
张扬赶紧扔掉手中之书,说道:“这之乎者也之书不读也罢,小弟正愁没个由头出去走走,走走走,我们兄弟三人即刻便出发罢!”
杨云与张国柱不禁哈哈大笑,兄弟三人便挽手出门。
门外早已备好三匹骏马和一将马车,马车上坐的自然是大玉小玉姊妹,此次前去,还需她二人引见。
今次出行不比上次,时间很是充裕,兄弟三人一路观风赏景,谈些掌故趣闻,倒也不甚寂寞。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午时方才到了这“二十八里村”店。
三男二女进到店内,还是那个白发老汉坐在屋角吸旱烟,见到五人浩浩荡荡进来,面色一喜,赶忙招呼着坐。
杨云自怀中掏出一角银子递于他说道:“不坐了,老丈,前日里已经见过了,今次又来打扰,还是寻西面偏房住的那位客官。”
老汉平白无故得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如何不高兴?千恩万谢的接过了,这才说道:“诸位爷,不巧得很,那位客官出去了。”
杨云一愣,问道:“可有说过去哪儿?”
老汉摇摇头回道:“倒是没有。”
杨云不甘心:“可有说过甚么辰光回来?”
老汉吸着旱烟说:“也没有。那位道爷奇得很,有时关在房内两三天也不见出来,有时候一连出去好几天天也不见回来。只是房饭钱倒不曾短了老汉的,俺也不便多问。”
五人心头有些怏怏,决定在店内等一等。张国柱走了这一路,早是饥火中烧,自顾自坐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兀那老汉,快些开上酒饭来,俺老张肚里没货,如何能等人?”
老汉眼中又是精光一闪,将银子收了,朝里间招呼道:“老婆子,赶紧生火煮饭,今日财神爷来了。”
众人见门内走出一老妇,也是满头苍发,驼背含胸的,蹒跚着向众人道了万福,自进火房去了。
那老苍头拭了桌凳,招呼大伙儿坐了,又说道:“不防今日有客来,有酒没肉,菲薄了些儿,爷们小姐请不要计较。”
张国柱道:“肉有何难?”
说罢起身出门,不多时便已转来,手上多了两三只肥兔,皆是头脑皆碎,想是用石块击破了头。
那煞星将手上兔子往地上轻轻一掷,哈哈笑道:“老汉守了这么大一片猎场,敢骗俺老张说没肉,拿下去煮了给俺兄弟几个下酒。”
老汉唱了个喏说道:“这位爷好身手,这荒郊野地的,老汉平日里也不大出门,碰到了狼可不是玩的。”
张国柱斜了他一眼道:“就是三五头狼也奈何不了俺老张,下次带了弓来,请两位弟弟尝尝狼肉的滋味。”
张扬与杨云听得好笑,招呼他坐了,大玉小玉也是低头偷笑。老汉提着兔子,颤颤巍巍的进了火房,自是不在话下。
又过了一会,菜也上来了,无非是些青菜萝卜,韭菜鸡蛋。一大盆烧兔肉却是香味扑鼻,另有一盘兔筋配着红汪汪的辣椒炒了,倒也下饭。老汉又烫了酒来,兄弟三人共饮了一盅,却是佳酿。
众人正吃饭,东面厢房出来四五个汉子,模样很是孔武有力,带着些江湖气息,想是住店的客人。杨云见其有一个汉子盯着他们看,略微冲他点了点头,汉子却避了开去,杨云也就自顾饮酒,不再搭理了。
那一拨人在另一桌坐了,老汉上了些菜蔬,一大盆米饭,也不饮酒,便吃将开来。盏茶时分便已吃完,将碗筷一推又进房去了。杨云心中好奇,也不便多问,与兄弟们吃酒不说。
众人酒足饭饱,又等了一阵,张国柱将两条长凳一并,倒头便扯起酣来。杨云与张扬等得心焦,便同店中老汉扯些闲话,问道:“东面厢房住的是一伙什么人?”
老汉吸着旱烟,咳痰不止,过了一会才答道:“老汉不知,这店开得荒,没甚么常客,过个十天半月有些过往贩客光顾,胡乱混几文钱。开店的规矩,客人的来路是不便盘问的。”
杨云也就不再多问,低着头想心事。
又等了一阵,天色有些阴沉了,并不见大玉师父回来,众人便准备返城。不料却起风了,风刮完了,又炸了一阵雷,竟然下起雨来。
眼看那雨泼将下来,越下越急,众人心头便有些焦急。店中老汉站在檐下看了一阵,面带喜色道:“人不留客天留客,几位爷看来今日是走不脱了,又要给老汉贡献几文。”
众人无法,只得作罢。
这雨一连下了好几个时辰,到了戌时方才住了,月亮却出来了。老汉自去收拾房子,杨云便出门小解,张国柱也跟着出了门来。
两人走了几步,寻了个地方开始放水,张国柱突然低声说道:“他奶奶的,咱兄弟今日住进黑店了,二弟莫慌,一会看俺老张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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