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飞急急说道:“泉盈兄,步某来迟,害得泉盈兄险遭恶贼侮辱,如今事态紧急,容步某改日赔罪,请泉盈兄速速随步某出去!”说着,抱起颜泉盈,向外便走。
颜泉盈所在的牢房,是在女牢东侧,相对偏僻,牢门是一条通道,两旁都是牢房,拔野古在前,手握长刀,对着两旁的牢门一路砍过去,将门锁砍断,边砍边喊:“皇上老儿跑了,安禄山叛军要进城了,大家逃命去吧!”
刚开始,那些被折磨怕的女囚还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拔野古、步云飞、颜泉盈三人匆匆走过。没多久,就听牢房外面人声吵杂,不远处的男牢已然炸开了锅,有人大呼:“皇上跑了,大家快跑啊!”
女囚终于醒悟过来,纷纷打开牢门,跟着在步云飞三人的身后,向外奔跑。
大理寺狱中,顿时乱成一团。
通道前面便是男牢,男囚犯有些力气,还没等拔野古走到,便已扭断了牢锁,从两旁涌出,通道中顿时挤满了逃命的囚徒,人多拥挤,挡住了出路,拔野古急的大叫:“让路,他妈的都给老子让路。”
囚徒逃命心切,哪里管拔野古呵斥,只顾在前面拥挤,拔野古手里挥动长刀,凌空挥舞,大声呼叫,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这副样子,若是在平时,却也能吓唬人。可在这大牢里,全都是九死一生的囚徒,大家自顾逃命,谁也不理他。拔野古手里有刀,只是他的心善,不敢砍人,急得跺脚。
步云飞抱着颜泉盈,跟在拔野古的身后,和一群女囚挤在一起,也是寸步难行。
“云飞兄,别管我,你们快走!”颜泉盈靠在步云飞怀里说道。
“步某岂能放下泉盈兄不管!”步云飞一吐舌头:“哎呀,你若是穿上男装,步某叫你一声泉盈兄,倒也罢了,现在你明明就是个姑娘家,长得这么漂亮,步某如何叫得出口!我看你也别叫我什么云飞兄了,哪有一个大姑娘跟别人称兄道弟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油腔滑调了!”颜泉盈哭笑不得。
忽听前面惨叫声起,跑在前面的男囚纷纷倒地,鲜血四溅。通道中,顿时哭爹喊娘,乱成一片。
惨叫声中,夹杂着“嗖嗖”声。
前面一个男囚转身就跑,却是与拔野古撞了个满怀,还没等拔野古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那男囚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在拔野古怀里,咽了气。
那男囚的后背上,中了十多支箭。
“有人放箭!”拔野古大喝一声,将那男囚的尸体举了起来,挡在身前,就听“嗖嗖”一阵乱响,无数飞箭射在尸体上,转眼间,那尸体便被射成了个刺猬。
后面的女囚吓得一阵尖叫,向后边跑,没跑出两步,飞箭接踵而至,十几个女囚中箭倒地,哭喊声一片。
步云飞抱着颜泉盈,躲在拔野古身后,叫道:“退回牢房里去,都回牢房里去!”
活着的女囚这才反应过来,急急退回到两侧牢房里。
拔野古一脚踢开身边的一间房门,护着步云飞退进了牢房。
又是一阵乱箭飞过,通道中死伤狼藉。活着的人都躲进了牢房里,通道中终于空了出来,却是无人再敢踏入通道。
外面停止了放箭,陷入沉寂。
牢房中,除了步云飞、拔野古、颜泉盈三人,还挤进了十几个女囚,女囚们害怕飞箭,纷纷往里面挤,步云飞只好和拔野古守在牢门处,把颜泉盈护在身后。
拔野古问道:“大哥,不对啊!大理寺狱的官吏不是都跑了吗,这是哪里来的人马!”
在博陵府,步云飞推测皇帝已然出奔,便和拔野古一起,急急赶往大理寺狱,营救颜泉盈。那个时候,皇上出奔的消息尚未传开,长安城里还是一片宁静,大街上一如既往,百姓并没有恐慌性逃难。所以,步云飞和拔野古只用了一刻钟,便顺利到达大理寺。
大理寺也是风平浪静,远看与平日并无两样,还让拔野古大为担心,步云飞是不是判断错了。
两人来到大门口,才发现,虽然里面一片平静,可平静得太过分了,门口居然连守卫都没有。两人冲进大门,才发现,大理寺的衙房里,早已是人去屋空。
拔野古这才确信,步云飞的推测完全正确,皇帝已经跑了,大理寺已经得到了消息,上下官吏,从寺卿、少卿到衙役,全都逃亡一空。
步云飞和拔野古进入大理寺,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了大牢,大理寺狱中的狱卒,也没剩下几个,只在关押颜泉盈的牢房里,碰上四个趁火打劫的狱卒,被步云飞全部杀掉。
按理说,大理寺狱已然没了管束,可以畅通无阻。
可偏偏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一群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往里面放箭,滥杀无辜!
“莫非,范阳军进城了?”拔野古问道。
步云飞摇头:“若是范阳军,他们何苦与大唐朝廷抓的囚犯过不去!这些囚犯,正好可以为他们所用!”
“那他们是什么人?”
通道中,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所过之处,传来阵阵喊杀声和哭喊声。
“他们在杀人!”颜泉盈惊呼。
步云飞点头:“他们是在赶尽杀绝!”
从通道中的脚步声和哭喊声中,听得出来,闯进来的,是一副全副武装的士卒,他们沿着通道,挨着牢房一间间杀过来,所过之处,躲进牢房里的囚犯,全都遭了毒手。
身后的女囚们吓得放声大哭。
拔野古骂道:“这群狗东西竟然如此歹毒?”
话音未落,已经有脚步声冲了过来,拔野古大喝一声,冲出了牢房,只见通道中,几十个顶盔掼甲的武士,手执刀枪,一路砍杀过来,为首一员将官,身着锁子甲,手持一双铁锤,横冲直撞,两旁的囚徒四散逃命,稍稍脚步慢一点,便被那将官手中的铁锤,砸的脑浆四溅。那群士卒也是耀武扬威,所过之处,见人就杀。
“姜封!老子正要找你!”拔野古一声爆喝,如同平地里响起一声惊雷,拔地而起,迎着那将官直冲过去。
那手持双锤的将官,正是西平王府校尉姜封!
当初,王思礼设计,让姜封杀了天威军主帅杜乾佑,散了天威军,嫁祸步云飞,害得步云飞兄弟四人差点死在灞上。如今,那姜封又找上门来,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拔野古一连几个腾跃,斜刺里冲了过去,三个不知好歹的兵卒,手执长枪迎向拔野古,拔野古不避不让,迎向枪尖,两臂舒展,露出一个破绽,枪尖指向拔野古前胸,拔野古却是一个含胸拔背,将枪尖揽入怀中,一声爆喝,兵卒手中长枪同时脱手,拔野古随即双手前送,就听一片惨叫,枪杆齐齐插入三个兵卒的胸膛。身后两个刀斧手,见拔野古来得凶,正要避让,却是不及,拔野古已然欺到身前,手中一个寰转,刀斧手手中的长刀,落到了拔野古手里,就见拔野古左右开弓,寒光一闪,两名刀斧手的人头,落到了三丈开外。
只一眨眼的功夫,拔野古立杀五人。众武士吓得齐齐后退。
“来得好!”就听对面一声爆喝:“拔野古,别人怕你,我姜封偏偏不怕!”
只见那姜封抖擞精神,手持双锤,直扑拔野古,拔野古也不答话,左手持刀,右手持枪,与姜封杀成一团。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居然战了二十个回合,一时分不出高下。
步云飞暗暗心惊,那姜封不愧是陇右军中的一员悍将,果然是身经百战。当初,王思礼让姜封与步云飞一起进京,步云飞虽然也知道姜封是一把好手,却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在拔野古手下走上二十合。
姜封手中的双锤,乃是重兵器,拔野古善使金刚杵,也是手头极重,两人都是重兵器的好手,正好是对手!
只见姜封将手中双锤,使得如同风车一般,左右开弓,上下翻飞,左右两手交替攻防,将自身的圈子封的死死的,并时刻保持对拔野古的攻击。
拔野古手中没有金刚杵,却是一刀一枪,有些吃亏。左手长刀是轻兵器,不能与铁锤硬磕,只能见缝插针,左右游走。而右手的长枪,在狭窄的通道中,却是施展不开,只能用作防守。在兵器上落了下风。
姜封看出拔野古的劣势,精神大振,双锤齐出,如同两柄磨盘一般,旋转着向拔野古挤压过来,拔野古手中长枪难以施展,只得用长刀格挡,就听当啷一声脆响,手中长刀与铁锤相撞,长刀应声而折。拔野古左手只剩一个刀柄,待要用右手长枪相敌,枪柄却被通道旁的木栏卡住,抽不出来,而姜封手中的双锤,却是如风火轮一般,迎面砸了过来。
眼见拔野古躲闪不及,姜封哈哈大笑:“拔野古,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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