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潮的脸上,惨然一笑:“图样是我给颜泉明的,但袖刺不是我想要的!”
周围一片喊杀声。
两个僧兵手持长枪,冲杀过来,枪头刺向令狐潮的胸膛。步云飞一猫腰,抢过地上的袖刺,一个乌龙摆尾,扫过前胸,只听得两声脆响,枪头应声而折。两个僧兵吃了一惊,连退数步。
胡水朝苦笑:“好刀!只可惜,它不能给它的主人带来好运!步云飞,你是不是也和这些密宗和尚一样,给你的袖刺施加了血腥曼荼罗?凡是用袖刺的人,都不会成功!”
令狐潮两次使用袖刺,第一次刺杀杨国忠,一击不中,而这一次,两个曾经手握袖刺的人,都是命在旦夕!这袖刺好像是被人诅咒了!
“我没那本事!”步云飞摇头:“令狐先生,你为什么要刺杀杨国忠?为什么把图样给了颜泉明?现在,又为什么要救我?”
令狐潮的出现,不仅没有解开步云飞心中的谜团,反倒更是迷雾重重。听令狐潮的口气,这一次,不是他要袖刺,而是颜泉明需要袖刺!
令狐潮苦笑不答。
高台上,张通幽站在劫波的身旁,怀揣双手:“劫波师兄有此劲旅,天下大事可定矣!”
劫波一声冷笑,猛地举起了火把。
台下僧兵一声呐喊,向步云飞和令狐潮冲杀过去。
忽听东南角上一片鼓噪之声。
僧兵的背后,传来兵器碰撞厮打之声,隐隐可见不断有僧兵被击倒在地,发出惨叫声,僧兵的阵型顿时大乱。
步云飞一把拉起令狐潮:“令狐兄,救兵来了!我护着你,咱们冲出去!”
令狐潮却是一声冷笑:“放开我!”
步云飞急急说道:“天阵乱了,咱们快走。”
“你太啰嗦了!”令狐潮坐在地上,胸口上淌出鲜血,顺着衣袖,滴在雪地上:“两个人,谁也走不了!”
步云飞心头大急,天阵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对手的混乱只是暂时的!一旦对手反应过来,很快又会重新结阵,即便是来了帮手,也会陷入阵中,难以脱身。
可是,令狐潮已经是身受重伤,步云飞一个人自顾不暇,要是带着令狐潮,的确是谁也冲不出去!
“令狐兄,我步云飞要是一个人逃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步云飞喝到。
“想不到一个小铁匠,也有如此豪气!”令狐潮一笑:“步云飞,只怕你今天救了我,今后要后悔!”
步云飞一怔,随即大笑:“我不知道令狐兄所说的后悔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把令狐兄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是真的会后悔!”
令狐潮仰天大笑:“那好!咱们以后走着瞧!”
令狐潮说罢,猛地站了起来,几个僧兵手舞刀枪,冲了上来,冲在前面的是一个瘦小和尚,手持长刀,腾挪跳跃,直扑令狐潮。令狐潮大喝一声,侧身让过刀锋,手起一掌,正拍在那僧兵的脑门上,僧兵一声惨叫,头盖骨被击碎,身体腾空而起,砸向了身后的僧兵,后面的僧兵呐喊一声,向后退却。令狐潮顺势夺过长刀,却是脚下一软,一口去没接上来,又瘫坐在了地面上。
天阵,或者雁形阵,以缠绵柔丝之力见长,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从不硬打硬打,如蛛网一般缠绕对手,如流水一般浸入对手,细密缠绵,无孔不入,却又无懈可击。是结阵而战的最高境界!所以,天阵是号称阵中之王!
所以,僧兵围攻令狐潮长达一个时辰,令狐潮虽然武功高强,却没能击伤任何一个僧兵,反倒被僧兵们耗尽了元气,身受重伤。而刚才,天阵因为有人侧击,发生了混乱,阵型错乱,与此同时,僧兵欺令狐潮受伤,冒然攻击,结果,反被令狐潮击毙一人!
高台上,劫波再次舞动火把,僧兵纷纷后撤,重新结阵,天阵已成,令狐潮再也没有了得手的机会!
僧兵们再次展开侧击缠绕战法,把令狐潮和步云飞围裹在了中央。
令狐潮坐在地上,以长刀迎敌,而步云飞则是手持锋利的袖刺,在一旁策应,僧兵畏惧令狐潮的功夫和步云飞手里的袖刺,也不敢硬攻,双方再次胶着。
与此同时,东南角上的鼓噪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步云飞心中沮丧,看来,东南角上的援手,要么已经被僧兵消灭,要么,也和他们一样,被缠绕得自顾不暇。
突然,东南方向的僧兵一声呐喊,向两侧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步云飞抬头一看,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帮手来了!火光中,拔野古手持金刚杵,一马当先,从僧兵让出的通道中冲了过来。拔野古的后面,宋武杨和房若虚分别手持长剑,耀武扬威。
忧的是,拔野古、房若虚、宋武杨的到来,恐怕并不能击退僧兵,反倒有可能同归于尽!
僧兵不是被击退,而是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他们要把拔野古三人放进阵中,与步云飞、令狐潮一起,一网打尽!
如果拔野古、房若虚、宋武杨三人在东南方向侧击,袭扰天阵,让天阵不能发挥全力,尚有破阵的机会。而现在,这三人不懂阵法,蒙头蒙脑冲进来,什么机会都没了!
果然,拔野古、房若虚、宋武杨刚一冲到步云飞身边,身后的僧兵呐喊一声,封堵了通道。
高台上,张通幽发出尖利的声音:“来得好!劫波师兄,这四个人到齐了!”
劫波大笑:“佛祖保佑!”
劫波舞动火把,僧兵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房若虚、拔野古、宋武杨三人来不及与步云飞搭话,便与冲上上来密宗僧兵缠斗在了一起。
拔野古的金刚杵,舞得如车轮一般密不透风,罩住了步云飞和令狐潮,房若虚和宋武杨仗剑左右策应,众人稳住了阵脚,与僧兵相持不下。
拔野古的勇力在令狐潮之上,手中的金刚杵又是重兵刃,一旦发挥出来,如天雷一般无坚不摧,几个僧兵手中的刀枪被金刚杵震飞,众僧兵忌惮拔野古的勇力,不敢近身,只是在周边袭扰。
宋武杨和房若虚都是弱手,宋武杨稍好一些,一柄长剑舞起来像模像样,有几分功夫,可以自保。那房若虚就差远了,手里的柔剑只是个摆设,架子看着还行,一旦与对手接战,立马险象环生,好在这小子精明,不离拔野古金刚杵的圈子,僧兵明知他是个弱手,却也害怕拔野古的金刚杵,不敢上前。
不过,房若虚的这一番勇气,却也让步云飞心生感叹。五天前,房若虚见到眼前这帮残缺不全的密宗僧人,吓得尿了裤子。而今天,这些面目憎恶的僧人手持刀枪,如同群魔乱舞一般,愈发狰狞可怕,房若虚反倒敢于与他们对阵。这小子也算是有了长进,而更为重要的,还是兄弟情深!
房若虚这个落魄秀才,竟然有了江湖侠士的任侠义气!
只可惜,兄弟四人身陷天阵,只怕是要同走黄泉路了!
天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遇强则强!
拔野古、房若虚、宋武杨三人参战,不仅没能转变战局,相反,天阵的缠绵裹挟之力,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无形之中,仿佛增添了千军万马,层层密密的刀枪,如海浪一般汹涌而至,却又无从捉摸,拔野古的金刚杵,如同击打在浪头上,劈不开斩不断!
天阵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又如同是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不一会儿,战圈被挤压得越来越小,兄弟四人加上一个身受重伤的令狐潮,就被挤压在方圆不足一丈的狭小圈子里,再无施展空间。
房若虚急的大叫:“拔野古你个狗日的,怎么像个娘们!”
拔野古大喝一声,使出一个遮拦式,身体腾起,如同离弦之箭,向着高台方向,射了过去!
步云飞心头一沉,暗叫不好!
拔野古犯了与令狐潮相同的错误!
拔野古也意识到,久战不利,势必会被天阵磨耗力竭,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高台上的指挥者,发出孤注一掷的攻击!
然而,高台上的指挥者,即是阵眼,也是陷阱!
天阵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把最薄弱的地方,变成最强大的攻击!
天阵是一张蚕丝天网,而敌人一旦接近高台,这张蚕丝天网就能成为一柄利剑!
“拔野古,你给老子回来!”步云飞大叫。
但已经来不及了,拔野古的身体如飞箭一般,射向高台,开弓无法回头!
天阵已经转型了!
阵型向左右两侧展开,形成了前锐后张的大雁队形!无数长枪团簇在一起,形成个粗大的箭头,迎向了全力冲击的拔野古!
这是强大的攻击阵型!
令狐潮就是惨败在这一阵型下,要不是他及时止步,此时已经死在乱枪之下!
而拔野古却对步云飞的警告置若罔闻,没有丝毫止步的意思!
他的身体与金刚杵融为了一体,撞向了枪林!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拔野古的身体撞在枪林上,反弹了起来,雁形阵的箭头随即向后退缩了三步,众僧人齐声呐喊!
步云飞猛地跳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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