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冲了龙王庙,打来打去,确是把曹奇给捉了。
云孟将曹奇拉倒椅子上,又给曹奇倒了碗水,曹奇也不客气端起水碗一仰脖,将整碗水喝了个底儿朝天。
云孟面带微笑看着曹奇,曹奇却瞪了云孟一眼,说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儿不成?”
云孟一摆手大笑道:“不是你脸上有花儿,而是我能见到你高兴啊!你我二人自从上次建康一别,也有一年多了吧?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看样子你好像也做官了,是吗?曹将军!”
曹奇晃了晃大脑袋,咧了咧嘴说道:“云孟你可别挤兑我了,这破鸟官,我早就不想做了,平日里尽是受鸟气了。”
云孟面露不解之色,问道:“不是殷渊大哥给你写了封举荐信,让你找一个崔姓校尉吗?难道他待你不好?”
曹奇答道:“你是说崔挺吧,这人倒是不错,我拿着殷大哥的书信到江州找到他,他挺痛快,当日就将我留在他帐前听命,对我也照顾得很好,初始时我在军中混的也不错,慢慢的还当上了百夫长。可后来崔挺被调离江州,新来的官长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到处找我的茬,我也就是怕给殷大哥惹事,要不然早就收拾了那厮了。对了,云孟难道连你也看破了这世道,在这桃花岭落了草?要我说这就对了,管他娘的谁做皇帝,自个落得逍遥自在不是好得很嘛。”
云孟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又说道:“曹奇,事实并不像你所想的那般,它是如此这么一回事。”云孟又把整个事情前后经过给曹奇讲述了一遍。
曹奇听完激动道:“如此说来,现在叔叔婶婶也在山上?”
云孟点头,曹奇又喊道:“哎呀,真是太好了,快快带我去给叔婶请安。”
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让云孟一把拉住,云孟笑骂道:“你怎么还是这般鲁莽,也不看看现在都几时了,二老早已歇息,明日一早我再带你去请安吧。”
云孟这么一说曹奇才反应过来,拍着头说道:“要不是你提醒,我这冒冒失失的,可是要惊扰了叔婶。”于是又转身坐回原处。
云孟继续说道:“来来来,我还得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蒋英兄弟,别看他是暂时落草,但人家盗亦有道,为人忠义、正直,全凭蒋贤弟,不然我哪能再见到爹娘?”
蒋英连连摆手,笑道:“哥哥过奖了,小弟可是受不起。”
然后蒋英又对曹奇拱手施礼道:“哥哥在上,请受蒋英一拜,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哥哥见谅。”
曹奇拍了蒋英肩膀一下,咧开大嘴笑道:“好小子,你可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啊!不过你这兄弟我可是认下了。”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云孟又问曹奇道:“咱们再谈谈正事,你这次做的是何差事?另外,你可知车上那些箱子中装的是何物?”
曹奇想了想答道:“不就是往荆州送几车土特产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然方才你们来抢,我也不急着护着车辆,抢就抢去了。”
一旁蒋英嘿嘿笑道:“黑哥,你真以为箱子中装的是土特产,来呀,将箱子抬上来一箱让黑哥看看。”
不大一会,四个小喽啰抬上一只木箱来,蒋英上前将木箱子盖掀开,往旁边一闪,让曹奇自己来看,曹奇伸长脖子往箱子里一瞅,倒吸了口气,喃喃道:“真他娘的怪了,不是说土特产吗,怎么是一整箱金银财宝。”
蒋英又笑道:“黑哥,何止一箱,整整十车,一百三十箱都是装的金银玉器。”
曹奇看了看蒋英,又看了看云孟,摇了摇头道:“这帮龟孙子又在搞什么,土特产就土特产,金银就金银,为何要这样做?我还纳闷儿为何每只箱子上都还贴上了封贴,估计只有那郭校尉应该晓得是怎么回事。”
“那个郭校尉就是接替崔挺之人吗?他现在何处?”云孟忙追问道。
一提郭校尉,曹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这厮就好个沾花惹草,本来是该他带队的,他却让我先带队在桃花镇等他,谁知又去会哪个相好去了。”
云孟又问曹奇:“方才你讲,这些东西是送到荆州的,可知是送给谁的吗?”
曹奇又想了想答道:“好像只说是到江陵,到时会有人接收,至于是送给何人我却不知?”
云孟没再说话,陷入了沉思,曹奇和蒋英以为云孟是在考虑下一步的安排,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此刻云孟脑海中却是异常矛盾,尽管种种迹象已然表明,但云孟仍不愿将今日之事与征西将军府联系在一起。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云孟抬起头来问曹奇:“曹奇,你可知郭校尉何时可到桃花镇?”
曹奇掐着指头算了算答道:“应该差不多就这一两天吧。”
云孟点点头,又对蒋英、曹奇说道:“那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接着又在曹奇、蒋英耳边安顿了一番。
再说郭校尉与相好告别后,带着几个亲随骑着马朝桃花镇赶来,郭校尉一路上心情颇好,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到了桃花镇一打听驿馆所在,很快便找到了。来到驿馆,见到曹奇也已经带队先到了,便把曹奇叫来,撇着嘴问道:“曹奇,这一路之上可是顺利,没遇到山贼吧?本将听说这桃花岭的山贼可是厉害得很。”
曹奇呲着大牙,赔着笑,抱拳道:“回郭将军,末将按照将军吩咐打出镇南将军府旗号,一路上太太平平就过来了,估计山贼看到镇南将军府五个大字就已闻风丧胆了,还哪敢露头。”
郭校尉点头说道:“嗯,曹奇,这一回你倒是学聪明了,以后就跟本将多学着点,保准错不了。”
曹奇点头称是,心中暗骂道“匹夫,你等着,一会儿便有你好瞧的。”
曹奇又笑道:“末将只是一介武夫,来军营当差又不是太久,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多多担待。对了,末将已备下酒菜,专为将军您洗尘,还请您赏脸。”
郭校尉邪邪一笑说道:“几日不见你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既然你有意孝敬官长,本将就遂了你的愿。”
曹奇又招呼上郭校尉的那几个亲随,一伙人有说有笑,围坐在一起,曹奇先给众人满上酒,自己也端起一杯,说道:“郭将军与各位一路勤苦,今日曹某借这杯薄酒,为郭将军和各位洗尘,来,请满饮此杯。”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而曹奇却是偷偷将杯中酒倒在了地上,然后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郭校尉一伙人,郭校尉见到曹奇此状也是一愣,本想张嘴问:“曹奇你这是怎么了?”可曹字还没说出口,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然后“扑通”一头栽倒在酒桌上,是不省人事。身旁的那些爪牙,也是一个模样,东倒西歪倒下一片。
“哈哈哈,兄长的计策就是妙啊!不费吹灰之力全都办好了。”只见从旁边屋中走出一人,边笑边说,此人正是蒋英。
再说郭校尉,睡得迷迷糊糊,正做美梦呢。就觉得浑身上下突然彻骨的冰凉,打了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原来自己是被人从头到脚给浇了一桶冰水,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了。他这下反应过来了,心道“坏了。”,再朝自己对面看去,面前坐着一人,长的眉清目秀,很是英俊,一身书生打扮,左右各站一人,郭校尉一眼就看见一旁的曹奇了,骂道:“曹奇,这是不是你做的,你能担待得起吗,赶紧给老爷松绑。”
曹奇却没说话,另一旁上来一个年轻人,照着郭校尉就是“啪啪”两个耳光,把郭校尉疼的“哇哇”直喊,再看嘴角也淌下血了,再嘬嘬牙,后槽牙都给打活动了。这下郭校尉老实了,也不敢喊、不敢骂了,而是用眼睛偷偷地瞅着面前这三位。
此时云孟开口问道:“今日你若是老老实实回答我问的问题,就不会受皮肉之苦,回答的我们满意,我兴许会考虑放了你,但是,你若是耍滑头,惹怒了我旁边这位兄弟,我可帮不了你。”说着云孟指了指蒋英,又问道:“你可明白?”
郭校尉无奈,只得点了点头。云孟又问道:“你姓甚名何,官居何职,到荆州又有何公干?”
郭校尉眼珠一转答道:“回大王的话,在下姓郭名帅,现在镇南将军麾下任校尉,小的只是个跑腿的,这次是受镇南将军之命送几车江州特产到荆州。”
郭帅话音未落,就见云孟把脸一沉,喝到:“嘟,好你个郭帅,还敢欺骗我等不成。”
又朝旁边蒋英说道:“贤弟,交个你啦。”
蒋英不由分说上去就要再揍郭帅,吓得郭帅连连告饶,道:“小的不敢了,小的全说,全说.....”
房中,云孟面沉似水的坐在椅子上,一旁蒋英、曹奇就那么站着,谁也不说话。云孟拿起桌上的一封信,打算再看一遍。曹奇忍不住了,说道:“还看什么啊,这信你都读了几遍了,还能看看出什么来呀?”
云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曹奇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却见云孟并没有理会曹奇,而是在屋中踱来踱去,嘴中反复念叨:“我就是不相信,不相信,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曹奇还想说什么,却被蒋英拉了拉衣角,又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俩出去。曹奇虽不明白,但也乖乖的随蒋英退了出去。到了屋外,曹奇问道:“你小子什么意思,不让我说话,却让我出来干什么?”
蒋英压低声音答道:“我的黑哥啊,这你都看不出来吗,兄长知道了真相,一时之间哪里能接受,咱们说什么都没用。哎,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让兄长独自在屋中静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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