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主并不知道,自己一个堂堂的真君,竟然被面前的小家伙看做是“可怜人”。
封镇了那面真选教旗之后,她体内的灵气确实少了一些,现在大家正处在中新边界处,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保证体内有充沛的灵气,还是有必要的。
而且她也确实想抻一抻这个年轻的小家伙,看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常见的对真君的敬畏,也没有假惺惺摆出护法的姿态,来讨好她这个真君。
这番不卑不亢的做派,让她仿佛又看到了昔年的二师兄。
调整了一下气息和心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
李永生侧过身来,无视那气势的逼迫,很干脆地回答,“活着,活得很好。”
强大的气势往外稍微泄了一下,然后被三宫主迅疾地收回去,她很直接地发话,“我要见他。”
李永生摇摇头,更干脆地回答,“我帮不了你。”
三宫主默然,良久,才低声发话,“你能联系上他?”
李永生又摇摇头,“目前联系不上。”
三宫主侧着眼看他,沉吟一下,方式缓缓发话,“你的很多东西,并不是他教的,你的师尊,是比他还要高明的存在,我说得对吧?”
这个问题,让李永生有点不会回答了。
他该怎么说——搁在仙界,我一口气能吹死几百个瘸真君?
顿了一顿之后,他才出声,“那个……瘸真君的战力,还是很高的。”
“明白了,他是另有机缘了,”三宫主点点头。
这话让李永生听得都有点吃惊,你猜到他被接引到仙界了?
然而,三宫主的脑洞,并没有那么大,她只是猜测,瘸真君可能遇到了传说中的隐士,开始了隐秘的修行。
不开玩笑,中土国的修者里,也流行这样的传说,真君厉害吗?当然厉害,但是一旦机缘巧合,可能会遇到比真君还要强大的存在。
这不是臆想和猜测,而是真实存在的,有从虚空流浪到这里的大能,也有因为某些原因下界的仙人——比如说朱雀分身。
还有一些从仙界转生过来的主儿,比如说赵欣欣这种,她修行到真君,压制着自己不飞升的话,一个人起码能同时战四五个真君。
当然,李永生本人,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对真君而言,观风使是最为人所周知的机缘。
在三宫主看来,事关这样的大能人物,面前这个年轻人当然做不了主。
所以她沉默半天,又说一句,“我今天缉拿那些通缉犯回来,你应该也看到了。”
李永生听得有点蒙圈,不过他还是点点头,“三宫主您也听京城的广播电台?”
“我只是听说过一些,”三宫主淡淡地回答,她消息灵通,也比较能与时俱进,不过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不在于此。
“这种行事手段,是瘸子擅长的,还麻烦你转告他,我……也学会了。”
李永生嘿然不语,这一刻,他是真的体会到了三宫主对瘸真君的感情,这种不要面皮的流氓手段,一直都比较被中土道宫排斥。
道宫习惯了以实力压人,根本不屑使用这种小手段,他们甚至认为,这种手段比较下三滥,是弱者才会使用的。
看来那瘸子真的有性格,是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的。
不过从今天中土修者的反应来看,这样的手段,也很符合人心,尤其是当强势加上流氓手段,真的是令人爽到停不下来。
由此可见,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潜藏有恶趣味,尤其是,当这种恶趣味能迎合自己利益的时候,节操什么的,不要也罢。
于是李永生点点头,“我……早晚会见到他,一定把话传到。”
“那你去吧,”三宫主颓然一摆手,好像体内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对了,你的万载幽水,找不到出处的话,尽管推到我头上。”
李永生看她一眼,微微颔首,“多谢三宫主,待我有能力了,一定逼那瘸子来见你一面。”
“待你逼他?”三宫主微微一笑,“没准那时,他已经飞升了呢。”
李永生微微一笑,“呵呵,请问真君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吧,”三宫主一扬下巴。
看着他转身潇洒离开,三宫主忍不住又微微一皱眉:他还真有这个自信?
她身为真君,对方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胡乱吹牛,她多少能辨识出一些的。
然后她微微颔首,低声喃喃自语,“这孩子也不错,修为高见识广,又这么英俊,嗯,如此俊杰,可以为木子的伴侣……”
李永生回到队伍的时候,丁相实正在跟朱尔寰聊天。
相实真君今天其实有点不开森,但是清楚内幕的不过寥寥数人,不会乱说,而不清楚的人,则是看到了相实真君的辟邪神雷,是诛杀邪教真君沙王的关键一击。
所以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吹捧。
丁相实身为真君,当然不会在意蝼蚁们的吹捧,不过这些蝼蚁里,有公孙不器、呼延书生这种半步真君的话,他还是非常享受的。
反正相实真君最近打算走亲民路线,他先是关心一下丁家子弟,然后又一路问候大家,最后,他别有目的地来到了朱尔寰身边。
朱主持正在救治伤患,这一拨修者回归,带回来了太多的伤者,虽然各家都备得有救治手段和医者,但是伤重之人,也会求二郎庙主持出手——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朱主持目前救治的,就是丁家的一名中阶化修,他双手持针,飞快地在伤者身上扎着。
既然面对着自家的子弟,相实真君就无所谓了,“小朱啊,你跟李永生的关系很不错嘛,他那个宝贝阵盘,居然能拿给你用。”
丁家数代都是二郎庙的护法,他跟朱主持说话,也很是没有顾忌。
朱主持见他过来,头皮就有点发麻,他确定自己巴结的是观风使,但是丁家的真君,也不是他能随便开罪的——观风使哪里是那么容易巴结上的?
事实上,就算他巴结上了观风使,二郎庙还要继续在这个位面生存下去,也离不开陇右丁家的支持。
所以他硬着头皮回答,“这个……相实真君,李永生跟小庙有渊源的。”
“咦?”丁相实这下是彻底吃惊了,“跟你家哪个主持有渊源?”
二郎庙近几任主持,他可是都很熟悉的。
“这个……那啥,”朱尔寰努力编谎话,“简单神医的渊源,您也知道,简单神医以前在小庙里待过。”
简单神医曾经在二郎庙当过道童,这个事情丁家也知道,至于说七宝宗的下界真君仙使,他可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唔,”丁相实点点头,既然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李永生医术的神妙,他也早听说了,若是说此人师从简单神医,他不会有任何怀疑。
他介意的是别的,于是他压低了声音,“那你借这阵盘研究一阵,也无所谓的吧?”
说实话,自从教旗得而复失之后,他心里就有点不平衡,然后他猛地发现,若是能把那个传送阵盘的秘密琢磨透,其实比真选教旗还要强很多。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想,一旦想了,心里就跟春天的野草一样,疯狂地长。
这阵盘可是能主动传送真君的。
相实真君也亲眼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沙王失了先手之后,在仓促之间,是怎样陨落的。
然而朱尔寰的反应,令他极为失望,朱主持很光棍地表示,“阵盘,我已经还了。”
尼玛,你是不是傻啊?相实真君气得想跺脚。
就在这个时候,李永生走了过来。
“永生,”朱尔寰打个招呼,一本正经地发话,“你来得正好,相实真君想研究一下你的那个阵盘,能给他看一看吗?”
他这可不是说小话,而是为丁相实说话呢。
但是同时,他这也是婉转地提醒观风使,你可要小心啊,有人惦记你的东西呢。
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后侧头看一眼丁相实,呲牙一笑,“相实真君,真的是不方便。”
真君大人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发话,“你能给小朱用,我连看一看都不行,你这不是歧视真君吗?”
因为你在阵法上的造诣,远胜朱尔寰啊,李永生很想这么回一句,不过他知道这家伙失了真选教旗,正郁闷呢,自己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于是他歉然一笑,“我和朱主持,另有渊源,真的抱歉了。”
丁相实翻个白眼,还待说话,旁边朱尔寰已经赔着笑脸发话了,“相实真君,我觉得此事还是保密的好,毕竟是咱们中土国的一件绝杀武器,您认为呢?”
丁相实被这理由顶得说不出话,只能四下看一看,大声发话,“你们都准备一下,待到边军大部队赶到,咱们就可以撤离了。”
在这一片作战区域里,刚才也有边军存在,不过那只是百余名斥候,只观看战局,并未参与作战,同时他们还肩负着留影、防渗透等任务。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边军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以防备新月国恼羞成怒之下,发起报复性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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