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香近的臭,这老话儿总归有几分道理,原本的时候老夫人十分的不待见和铃,便是一眼都不想多见,但是这出门了接近两个月,她倒是缓和了不少,看到和铃归来,感慨道:“铃姐儿怎的也回来了,可是知道、可是知道我这身子骨不好了”言罢,咳嗽起来,李梦连忙上前为她拍背,老夫人一把甩开李梦的手,恨恨道:“你个贱人不要碰我”
往常李梦从江南归来,老夫人总是“梦姐儿,梦姐儿”个不停,哪里如今日一般,现在这样的冷然,当真是让和铃没有想到。再一转念,竟是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想不到的,老夫人可不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么凡事只要让她不如意,必然会是这般的
李梦也不恼火,就单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到有婢女洗毛巾要递过来,她连忙去接。
“你个扫把星,莫要碰我的东西”
和铃看老夫人便是这般虚弱也不忘痛骂李梦,倒是觉得许是她不会有什么事儿。这火都撒出来了,还气什么呢
和铃劝慰道:“祖母哪里会有事儿,您好生的吃药,休养一段时间必然又与之前一样了。我看您现在的精气神儿就很好啊再说,我们都还年纪小,您也必然放心不下我们的吧”
老夫人也是养尊处优的,纵然这般憔悴,但是周身一打点的极好,听了和铃的话,她稍微瞄了一眼自己,确实还是那个精贵的老太太,这样想着,竟是心情好了几分。
“铃姐儿倒是越发的会说话了”老夫人有几分满意,这说起来,去别院助了一段时间,还真是平心静气了许多
和铃恬淡的微笑,丝毫不见有什么戾气,又是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看她似乎是疲累了,便是告辞,其他几人见了,也是告退。
待出了门,和雪冷言冷语道:“当真是个会捡现成的,我看表姐也是让人唬住了,表面上跟你关系好,这个时候不说一句好话也就罢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献殷勤。我看这府里最不要脸的,就是你,如若不是你,怎的会往别院领什么男人,啧啊”
刚才在屋内,和雪不敢惹老夫人高兴,自然不会言道什么,现在则是不然。而且,和铃这段日子不在,她倒是也忘了和铃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因此便是出言不逊起来。
只是和铃几乎没客气的推了她,和雪被推到一边儿,立刻尖叫。和铃冷言:“好狗不挡路”之后便是从她身边走过一副根本就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儿
和铃这般,和雪哪里肯善罢甘休,立时扯住了她的衣衫:“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推我,难道我说错了么你就是会勾引人的狐狸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不仅我知道,整个永安的人都知道,全天下也都知道你”
和雪洋洋得意,觉得戳到了和铃的痛处,十分的痛快,只是和铃上下打量她,并未将她放在心里,只是冷然言道:“滚远点”
和雪跺脚:“你什么意思”
和铃看她纠缠不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深深觉得厌烦,不知怎的,这次回来她倒是没有什么心思陪她们玩儿了。原本还算是有点意思,但是现在只觉得什么都没劲。
和女人斗,其实也挺没有意思的。前世的时候她那样孱弱都不和她们玩儿,现在自己身体好好的,又有知晓前尘的大杀器,更是觉得和他们说这些,委实有点没意思。这样想着,和铃认真言道:“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给我滚远点,不要凑到我面前,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今天不对你怎么样不是怕了你,也不是怕了你父母,是我有点累了,懒得搭理你。但是如若你自己要找死,我是不介意让你直接去死的”
和雪扬着头,冷冷道:“你又以为我怕你了么楚和铃,这个家里”没等说完,就见和铃阴森森的看着她,不过她倒是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样,楚和铃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这样想着,越发的嚣张:“你不唔,唔,恩”
和雪惊讶的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她使劲儿的掐着嗓子,但是却没有一点效果,仍是十分的难受,“额额”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和铃,惊讶的抬头一看,就见和铃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鄙视的看她
和雪有些不可置信,她伸手就要抓住和铃,真是和铃迅速的退后了一步,冷笑看她,之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和雪就要追上去拉扯,却被楚云挡了过去,她想要痛骂,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而同在现场的其他几人见了,也有些发蒙,很快的,和玉这个做姐姐的便是言道:“铃姐儿,你到底对和雪做了什么,快别这样”
听到和玉的声音,和铃总算是回了头,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和玉,问道:“二姐姐说的这话倒是有意思了。你也是一直在这儿,可是看见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甚至靠近她都并不曾,谈何与我有关呢而且”和铃冷下了脸色:“刚才和雪口口声声骂我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个姐姐出来伸张正义,怎的,这个时候倒是装起好人来了,这世上可没人是傻瓜,二姐姐可要悠着一些。”
和玉被她说的脸色难看,她红了一阵,之后言道:“刚才事情发生的突然,我根本就没有多想,并不是刻意的针对谁,维护谁只是现在和雪这个样子,她”
还没等说完,就被和铃打断:“我并没有碰她,我想这院子里也不是你一个目击者,大家应该都看的分明,有些人太过恶毒,八成是遭到天谴了至于说你,二姐姐,作为一个好姐姐,我倒是觉得,你该是赶忙拉她去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的纠缠我你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么如果红口白牙就可以胡说,那么我还想说,是二姐姐你做的”
言罢,和铃便是离开,也不管那更多了。
确实不是她做的,指天发誓都是可以的,如若真的是她,犯不着动用这种手段,和雪那个样子,她会直接给她没脸不过她倒是也知道是谁做的就是了。
她目不斜视,看来,今天徐仲春扮演的人是巧音
和铃根本就不管那边是乱成了什么一团,径自吩咐丫鬟收拾起来,很快的功夫,和铃便是准备沐浴,真是还未等收拾好,就看四叔楚风和四婶一起过来,同来的,还有楚其与兰氏。那般气势汹汹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和铃浑不在意,等几人都进了屋,和铃淡然:“见过父亲母亲,四叔四婶“
四夫人紧紧的捏着拳头,恨不能掐死和铃,不过饶是这样的时候,仍是极会伪装,她平定一下心绪,望向了楚风,楚风蹙眉言道:“铃姐儿,你六妹妹中毒了”
和铃挥舞小手帕,笑眯眯:“那您来告诉我这些,是要让我欢庆一下”
“铃姐儿”楚其怒道
和铃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软绵绵道:“那和雪整日的找茬骂我,诬赖我,她有事儿,我还要为她难过自然是高兴的啊“
真是一个诚实的姑娘赞一个
“把解药给你四叔”楚其认真道
和铃看他这样,也不怕,俏皮道:“父亲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做贼还要拿脏,您这是什么意思呢说是我做的有人看见了么我下毒没人看见,你们气势汹汹的上门找茬儿倒是人人都能看见。怎的,现在还要冤枉我我敢指天发誓自己没有下毒她楚和雪敢指天发誓说没有痛骂我么真是有意思呢”停顿一下,和铃继续言道:“而且父亲,我倒是怀疑了,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俩对我,还真是太好了。外人都打上门了,不帮着我也就算了,还要这样的跟着外人一起诬赖我,怎么看我太好性了是么当初我中毒的时候,哪里有一个人仔细的调查过,四叔他们如何我不说,他们都不是我的亲人,说句不好听的,还是嫌疑人。你们呢你们为我想过么”
和铃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都十分柔软,整个人温温柔柔的带着笑意,但是话里的内容却十分的尖刻。
饶是楚风,也被说的脸色发红不过他还是朗声道:“铃姐儿你这是狡辩,一码归一码,你说你没有下毒,可是大家都看见和雪与你争执了。而且,什么叫我是嫌疑人,你是我的侄女儿,我为什么要害你”
“是呀铃姐儿,你这是戳我们的心,我和你四叔虽然不曾对你多么亲热,但是这些年对你也算是不错吧。再说我,不管你与和雪发生什么争执,我都是第一时间训斥她。从来不曾说过你什么就像是今日也是如此,和雪说话是有些口无遮拦,但是你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她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可以求求你,四婶求求你拿出解药好么”
和铃无辜的摊手:“苦情戏倒是演的不错,只是我就是没做也拿不出什么解药”
楚风一股气憋在心里,更是气愤,他回头看向了楚其,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楚其一贯顾着兄弟的面子,果然开口:“你这死丫头,你既然死不悔改,我就打死你身边这几个撺掇你的下人。他们跟在你身边,不能教你好也就罢了,竟是还帮着你做坏事儿再说,我就不信在你这屋子里搜不到什么解药,来人,给我把人绑了,仔细的搜这边”
楚其语带威胁,大喝一声,就要动手
和铃原本还是淡然,但是听了这个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前世的种种皆是在眼前闪现,父亲的脸孔,母亲的脸孔,自己临死的痛苦,她这一生,最意难平的便是此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母亲,你怎么说”
这个时候,和铃竟是还非要问出个好歹,兰氏原本就有些埋怨的看她,觉得她甫一回来就惹事儿,真是要不得。
和铃这样直接就问了出来,她埋怨道:“你将解药给了和雪,我们是不会过多的怪你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的前仰后合,你看,这就是她的母亲,永远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母亲而父亲,前世父亲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觉得自己有利可图,因此没有对她太过苛刻,但是现在这一切倒是都表现了出来
和铃的笑意让她们十分不明,但是看她竟是没有一丝难过,只是笑的开心,又是生出一股子疑惑。
和铃笑够了,落下一滴泪,虽然笑笑哭哭,但是她面上的阴狠却不再遮掩,“你们谁敢动,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声音里的杀意,便是身为内宅妇人的兰氏和四夫人也听得出来
楚其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却认定她不敢做什么,“倒是反了你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这个丫头,也是该被好好的管一管了不管你,你倒是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得,这些日子,真是太过放纵你,你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如若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那我和你娘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而不是让你这样搞三搞四的,让我们三房蒙羞,让楚家丢人”
“铃姐儿,你快些将解药给你四叔四婶,我劝着你爹。”兰氏一边哭一边言道
和铃最见不得她这般,明明不疼自己,但是却又要摆出一副无奈心酸的样子。
她吩咐:“巧音,去给院子的门关上,我倒是看看,今天他们谁敢动我房里的东西一下。”冷笑一声,和铃继续言道:“既然我一回来你们就给我这样一个大礼,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知道,惹了我,我们就一起死谁也别活”
和铃一身红衣,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她冷然的看着众人,目光俱是冰冷,此时已经傍晚,不过倒是还未燃起蜡烛,不知怎的,天色竟是阴沉了下来,许是要下雨,其实春日里本来就是多雨,倒是也不稀奇,可是这样有些发暗的光线之下,和铃这般的举动,只给人十分阴森可怖的感觉。适逢外面一个惊雷,兰氏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刚才楚其的狠戾几个丫鬟都是看在眼里,便是不因此,巧音也是只忠心和铃,她听了话,咚咚的跑了出去
楚其见了,怒道:“这些死丫头,我非要给他们都发卖了和铃,你不要以为你耍狠,我就怕了你,现在家中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你一个小姑娘你只有一个楚云而已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让你知道一下,凡事不是你自己可以如何”
“父亲”巧音回来的同时,致宁竟是也跟了进来,他冲进屋,护在和铃的身边,小脸板着,嘴唇紧紧的抿着,瞪视屋内的几个大人。
兰氏见儿子到了,连忙摆手:“致宁过来,这些事儿,你莫要掺合”
但是致宁却是不肯的,他盯着几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姐姐。姐姐说她没有就是没有。爹娘,你们也要帮着四叔四婶欺负人么往日里和雪就整日的编排我姐姐,她现在哑了,是因为她造了太多的口业。如若这件事儿你们要诬赖姐姐,那倒是没有道理的了而且没有证据就要这样针对人,任谁都不能好脾气吧”
致宁大抵是听说巧音说了个大概,因此这般言道
楚其对儿子总归是与女儿不同,语气好了几分,不过却言道:“你不要被你姐姐忽悠了,回去,这些小事儿,你不要掺合,一个男孩子,管这些内宅之事是作甚大夫已经说过了,和雪是中毒,除了你姐姐,别人怎么可以能做这样的事儿如今还死不悔改”
楚其只觉得这个女儿就是个惹祸精,那一刻,他竟是突然生出一股子希望,如若没有和铃就好了,而楚其如此,他身边的兰氏也是这样的想法,她也跟着言道:“致宁,快回去”
“我不走,你们谁也不能欺负姐姐,怎么和雪中毒就一定是姐姐做的,她那样的人品,整日嚣张跋扈的,谁人也不喜欢她,难保不是别人做的。姐姐根本就没有碰她,怎么让她中毒的,如若你们有证据就拿出来,如若不然,万没有道理这样欺负人”致宁虽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却十分坚定,他盯着几人,义正言辞。
和铃看他这样,只觉得哪里不太对,一转念,反应了过来,他在拖延时间,和铃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必然是唤人去找帮手了,亦或者是明白人想到这里,和铃竟是笑了出来,致宁倒是有些心眼儿。
这个家里,又有谁比楚老将军更有用呢而且,和铃知晓,如若楚老将军到了,必然是会将这件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说对她楚和铃多么好,多么向着她,而是楚老将军看中的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而是整个楚家的兴败。这样闹下去,于楚家并不好名声还要不要了
“要什么证据,又不是上堂断案子,等我找到了解药救了人再说,和雪一个好好的姑娘,难道还能让她一直哑巴着你们几个都给我动手”楚其吩咐几个小厮。
几个小厮立时就上前,致宁大喝一声:“住手父亲,你到底有没有想过,眼前这个是你的女儿,你这样做了,姐姐以后如何做人”
致宁痛心疾首,其实他内心也是十分难受的,他怎么也不明白,一贯慈祥的父母怎的就这样针对姐姐,且不说姐姐做与没做,爹娘本身这样就会让人家看不起姐姐。如若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哪至于当着这样多的人打脸。
四夫人淡淡道:“如若真是没做,又担心什么呢必然是找不到解药的”
她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和铃挑眉冷笑:“四婶说的这倒是有意思了,你昭告天下的说我害了你的女儿,却没有一丝证据就要搜。哦对,我倒是忘记了,说搜屋的,是我父亲这个天下最好最好的父亲。”
楚其被她讥讽,就要发火,却听和铃继续言道:“那我说你偷人可以么没有证据没关系啊,反正搜过了你的屋子,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偷人了,至于外面怎么传,那倒是没关系了。清者自清啊,你说对吧四婶”
“楚和铃”楚风怒吼没有了往日斯文的模样儿,他本是几兄弟之中最能干也最有心机的,但是现在却因为女儿的失语与娘子的被骂而失了分寸,恼怒道:“我看三哥真是该好好管你,不然你这样歹毒,怕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子人的”
“是么要是想要害死一家子人,我一定让你先死,你放心好了”和铃轻飘飘的。
“你”
“够了”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楚老将军终于赶到,看着现场的情形,他审视几人,眼里全是怪责,“你们这又是作甚,真是家无宁日,你们到底要怎样我不过是出门一会儿,就听说府里又闹了起来。真是做长辈的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做小辈儿的没有做小辈儿的样子”
四夫人立时哭的梨花带雨:“雪儿失语了都是铃姐儿,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致宁连忙言道:“我姐姐碰都没砰她一下,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而且你们还要打杀了姐姐的所有丫鬟,还说要搜屋。”致宁语速也快,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你们说清者自清但是却只能用这样的要求来来求别人,而自己则是不能承受完全不顾我姐姐的名誉,也不顾楚家的名誉”
致宁这样说,楚风一个激灵,立时想到了父亲的个性,知晓致宁这是戳中了点子,他就要解释,但是却看楚老将军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们当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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