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太好了,太过正直,想要帮助弱者,恰好会害了自己”徐仲春这般言道
和铃其实对这个话是有点不解的,不过徐仲春倒是也没有藏着掖着,继续言道来开
说起来,一般人真是不会知道这件事儿,徐仲春知晓,完全是因为与林大人关系极好。【】原来当年,皇上将一个女子藏在深宫之中,开始之时无人知晓,但是时间久了,有些留心的妃嫔倒是也都察觉出了一二。而林贵妃则是其中之一,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她并没有言道更多,但是却也知道,那个女子并不愿意留在宫中,完全是为了自家的相公与孩子而不得不留下而这个女子,恰好与林贵妃关系甚好,是幼时闺中密友,因此林贵妃经不住她的请求,筹谋了甚久,最后将人偷偷的救了出去。
和铃睁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竟然这样的狗血,她吃惊的问道:“所以皇上说林贵妃牵扯巫蛊弄死了她”
如若真是因为这个,那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徐仲春点头。
其实皇上刚开始并不知道是林贵妃帮那个女子逃走,事情发生在几年后,皇上原本只是以为那个女子的夫家想办法救出了她,因此一直针对那家,但是逐渐的也察觉一二,仿佛那个女子的夫家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事情。正是因此,他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宫妃身上,也就是这个时候察觉出了林贵妃的帮忙
他十分记恨林贵妃,因此授意了宸妃构陷林贵妃,当然,其中许是还有其他的内情,但是如若不是因为林贵妃的侠义行为,也不会有后来的构陷
讲完一切,徐仲春叹息言道:“我时常与他说,教导孩子,太过磊落是要吃亏的,现在来看,果然是如此。”
和铃皱着眉头,言道:“皇上这么不要脸啊抢人家媳妇儿构陷自己小妾,啧啧”好吧,她原本对皇帝也没有什么崇敬之心就是了
徐仲春叹息一声,开口:“我与你说这些无非是让你知晓,有些人,看着是正直无私又身份尊贵的。但是如若真是做起龌蹉的事情,一点都是不遑多让。就像是林家,其实林家有什么错,林贵妃有什么错,如若说有错,只能说林贵妃知道的太多,帮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弱女子。而林大人则是也知道了内情。这才成了他们的催命符我与你甚为投缘,十分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你是京中贵女,以后许是也会嫁入皇家,便是不是,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你要知道,不管何事,切要小心他们家的人,都是疯的”
和铃知晓徐仲春的好意,如若不是真的为她好,他不至于说出这些,这样的秘辛,便是别人探查都极为困难的,如若不是徐仲春知道内情,断然不会这样告诉她
其实人和人之前说来也怪,有的人是有着血缘的亲人,相处起来却没有那么好,彼此之间隔阂颇多。但是有的人明明没有见过几次,但是相处起来却如同老友,或许是因为前世的接触,所以和铃知晓徐仲春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对于徐仲春来说,她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对于一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能够这样掏心掏肺,其实也很不容易了。
和铃笑眯眯:“您放心好了,我这人就喜欢撕逼如果有人找茬儿,我立刻就让她见识一下女蛇精病的实力”
徐仲春黑线,不过转眼倒是笑了起来:“我自然相信你的实力,不过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和铃点头,不过很快的,她突然问道:“当年那个女子,有没有生孩子”
徐仲春突然顿住,随即狐疑的看和铃,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和铃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问了这个,总归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是她忽略掉的徐仲春这样严肃,和铃言道:“她当年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徐仲春摇头:“这个我并不知道我也并不知道那许多。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当年我要救出林大人,但是他坚决不肯走。有些人坚持所谓忠义,而结果往往是让自己失望”
当年他潜入大牢,结果林大人却抵死不肯走想到那些往事,徐仲春又叹息。和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受了,有些事儿,不是我们想要改变就会改变的只是很多人坚持了自己要的,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和铃现如今越发的觉得,自己是受老天爷眷顾的,如若是旁人,哪有这样的机会,这样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其实重来一次,就算有无尽的不同,有许多的不一样,那么对她也是好的
“小姐”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巧音的声音,“小姐,梅九公子到了,说是要求见您”
和铃顿时想到巧音之前的话,内心默默吐槽了一下,倒是真的准了,她起身言道:“请他到客厅坐。”梅九这个时候到来,又是所为何事
梅九其实早就想来看楚和铃,但是适逢京中出了那些乱事儿,纵然与他无关,但是他却不能放心得下,只等告一段落才离了京城。
竹山别院与永安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边却又多了几分的清闲,与永安现在的草木皆兵不同。白公子凭空消失,总归不会是一个结束,想到此,梅九心里其实是有隐隐的怀疑的,他一直都想,这人究竟哪里去了,亦或者说,这个人究竟是谁
知晓京中事,这样的身份总归让人联想甚多
梅九正沉思,就看和铃掀开帘子过来,她从内室而来,大红的衣衫衬着小夹袄,十分居家。
待到见了梅九,屈膝一福言道:“梅九公子好”
十分的得体
梅九见她与往常无两样,心中也放心几分,开口言道:“听闻五小姐在来竹山的路上碰到了一些意外,作为友人,我倒是放心不下的,正巧有事儿出京,顺便过来看看”
和铃恬淡的微笑,言道:“多谢九公子关心,我想许多事儿大抵是以讹传讹,我并没有什么事儿,至于一些宵小,既是宵小,我也不放在心上,自然有人对付他们坏人总归不能活,对吧”
和铃轻描淡写的不放在心上,梅九倒是觉得也不意外,如若楚和铃放在心上,倒是奇怪了他继续言道:“没事变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似乎是认准了和铃的体弱。旁人送礼物,大多喜欢补品,梅九也是并不例外。和铃见了,推拒道:“无功不受禄,既然没有什么格外的交情,九公子也不必送我礼物,如若你是因为之前的帮忙,我想更不必了。您这可不是第一次送我东西礼物,我不过是做一些小事儿罢了,真正帮得上忙的又不是我”
也不知怎的,同样是送东西,如若是陆寒,和铃就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啊,她救了陆寒那么多次,收起来是理所当然可是梅九不同,总归是差了几分,无功不受禄,她没有理由要梅九的东西
梅九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他就是这样的男子,便是一身素衣,也给人不亚于女子的艳丽之感,与陆寒的清冷气息不同楚和铃不肯收,他倒是笑意盈然的劝着:“许是对你来说是小事儿,但是与我,就是攸关性命的大事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五小姐可莫要在推辞了,您这般推辞,我便是十分不好意思”
和铃望向了梅九带来的东西,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可是,我收你的东西收的不心安你知道的,虽然我帮过你两次,但是第一次,我们银货两讫,算不得帮忙;第二次,你新年之时已然送了礼物,如若你这样没完没了,倒是让我以后不敢随意帮忙了,只怕是自己沾染了什么麻烦”
和铃说的这倒是实话,她这个人也不是傻瓜,有些事儿总归是放在心里的
梅九见她这般执意,认真道:“只此一次,往后必不让五小姐难做东西都带来了,难道要让我带走我长途跋涉,十分不方便楚小姐真的不要介意才是”
听了这话,和铃倒是也不矫情了,点头应了是。
“你看这样可以便好。”
梅九近来气色不错,他带着笑意,与和铃寒暄,“我定了酒楼,今晚在竹山住一宿便是继续前行,我今次要去塞北谈生意,不知楚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塞北虽然没有那些精致的女儿家东西,但是也有些特色之物,许是楚小姐会喜欢,如若你喜欢,我便是帮你捎回,也不费什么劲儿。”看和铃表情,继续言道:“不过我可不会白捎,要给银子的。楚小姐说的好,银货两讫么”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倒是也没有什么要的,您也知道,我生活无忧,对那些身外之物又不怎么在意,除了钱,我什么都不缺”
倒是难能有人说的如此直白,梅九顿了一下,言道:“那如若有需要,与我传讯便是,有什么问题,去梅家的钱庄便可,他们自会传递给我”这样也算是让和铃知道了他的一个底牌不过和铃一点都没觉得如何,只是摇着手帕道,“我知道了不过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的”
梅九看和铃这般果断,细不可查的叹息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笑了起来,“明日我走的早,就不单独与楚小姐告辞了。楚小姐还望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停顿一下,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其实你不必这般防备我的,我一直都将你当成自己的朋友有什么需要的,楚小姐说了就是我梅九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自然也不在乎许多,也许我这般会让楚小姐觉得不舒服,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是没有恶意的”
和铃看得出梅九没有恶意,说句不好听的,她实际年龄比梅九他们都大呀。而且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万不是他们想的那般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儿,只是和铃也知道,有些人会成为你的朋友,但是有些人却要把握住应该的分寸。梅九虽然一直都释出善意,但是总给她不安心的感觉。
她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啊。如若我有生意,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但是如若别的事儿,倒是不必了朋友什么的,我一直都觉得我们算是啊只是朋友也有朋友的分寸啊你说对吧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少女呢。与外男接触太多。总归是不好的”
梅九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他从来都不认为楚和铃是那般拘泥于这些的人,只是听她这样言道,倒是实实在在的觉得好笑起来。果然,所有的规矩和法则,只要想用,就可以拿出来作为挡箭牌,如若不然,这些统统都不存在
但是对于楚和铃的冷淡,他一点都没有不高兴,人家也不是他什么人,特别是楚和铃这种性格,如若她一下子就热情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发毛呢
“你说的都对那么我也不在此久留了楚小姐,告辞”
和铃挥舞小手帕:“多谢你的礼物一路好走”
梅九起身,其实他虽然精神好了许多,但是实际上是消瘦了几分的,他点头言道:“五小姐留步,外面且冷着”
和铃挑眉笑了起来,“我原本也没打算送你啊我怕冷,可与你不同”
看梅九的病情,他最喜冰冷的环境,便是如今外面仍是这般寒凉,他依然一身单衣。与他们可是不同的。
梅九失笑:“五小姐这样直白,梅某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幸好我不是专程来看五小姐,不然被五小姐这样的打击,真是觉得自己丢脸的不能见人”
和铃眨眼:“可是既然是朋友,应该都明白彼此的身体状况啊都不是啥活蹦乱跳的,就好生养着吧操持的多,忧心得多,琢磨的多,那么死得快”
梅九笑的更加离开,“那但愿我能活久一点。”
言罢,笑着离开。
虽然梅九是正常的离开,但是在徐仲春看来,还真是落寞又萧瑟的背影,他感慨言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看看人家陆寒,还没咋地就能登堂入室,这个上赶着送东西,还被嫌弃。打击成这样,回去之后不能哭昏么直骂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和铃睨他:“小没良心你确定我倒是觉得,这样甚好人家梅九只是顺路过来,懂什么叫顺路么做人啊,不能自作多情的至于说陆寒他欠我那么多人情,我当然要抓紧他我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忙过的人你看,楚云都已经落入魔掌了”
楚云:“”您也知道
和铃说完笑了起来,也不当一回事儿,看她这样灿烂的笑容,楚云几人也跟着笑
徐仲春打趣儿道:“我看楚云落入魔掌挺好,最起码,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楚云一怔,随即思考起来,虽然楚和铃让他做这个做那个,但是实际上,如若不是楚和铃,他又哪里又有一次新生的机会呢凡事儿总是要分两面性来看的现在便是如此
和铃这边状态不多,而梅九也并没有因为和铃的冷淡而如何落寞,想来就是的,楚和铃就是这样才是最正常的这也是他第一次与楚和铃交涉就对她颇有好感的原因
并不如同一般女子那般矫情。凡事儿表现在脸上,我看不上你、要对付你表现在脸上,我觉得没用冷着你也表现在脸上,虽然有些天真,但是恰好每次又能算计的极好,而不会给自己添麻烦,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多了
“公子,您觉得如何”梅鱼不放心道。
梅九摇头:“无事”掀开帘子进了马车,梅九的马车异常的华丽,内里便是侧躺两个成年男子都可,而马车之中,苏神医也在,梅九一上马车他便是立刻为梅九把脉,随即皱起了眉头。
梅鱼有些担忧问道:“我家公子可是不妥当”
苏神医摇头,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即再次把脉,他言道:“不是我发现,九公子的脉象比之前平稳了几分倒是不知为何”思考一下,他言道:“你与我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屋里可曾燃了什么”
梅鱼细细的将进门的每一件事儿描述出来,至于说燃了什么,他并不能说的清楚,梅九斜躺着缓缓道:“十分好闻的香气,我看他们都没什么格外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药物,只是寻常的香料,但是具体有什么,便是我这个鼻子,竟是也闻不出来的”
其实梅九自小就吃药,对药物香料之类的都特别的敏感,可是若说刚才燃的香料,倒是并不清楚了
“梅鱼,你回去一下,问问楚小姐他们燃的是什么香料。”梅鱼应了,连忙回去
其实说起来,他甫一进门就觉得那个香料很让人安定梅家的马车等在门口,很快的,梅鱼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他禀道:“这是楚小姐给的,她说也没什么特别,他们家胡乱配的,若说是好闻,大概是其中有一味是之前肃诚侯府陆公子送的香料特别”
梅九看着袋子,感慨言道:“一般楚和铃这样大方,我都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仿佛她转过头又要问我要什么了。而事实上,她要的,许是我都给不了的”
梅鱼扁嘴:“楚小姐最喜欢银钱咱们有”
梅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过是玩笑,你也相信如若真是喜欢银钱。就该多攒钱才是,但是你看她的吃穿用度,俱是最好,仿佛有了今天没明天就是刚才的那个茶,你又以为几家能够喝上便是王公贵族,怕是也不多的”
其实梅九说的这点倒是对的,和铃前世的时候倒是为家中节省了,可是省来省去,又有什么用呢。这一辈子回来,她十分的奢侈,什么都讲究好的,虽然嘴上说在乎钱,但是实际上却是不然
钱啊,花了才叫钱,没花,指不定叫啥呢和铃本着这样的心情,对自己也十分的大方。
而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这一点梅九倒是看得分明,他将袋子递给苏神医,言道:“您看看,有什么特别的许是哪一味香料就对我的身体特别好”
苏神医将袋子接了过去,细细的闻着,闻到最后,捏着其中一块香料言道:“我并不确定,还要回去实验一下,不过我觉得这味香料倒是颇为特别,许这就是最特别的。走吧”
今次梅九去塞北,苏神医自然是要跟着,他万不放心梅九一人,几人在竹山停留一晚,很快到了客栈,这般梅鱼已经布置妥当,梅九就这样薄薄的衣衫下了马车,苏神医上前扶住他,他笑着婉拒:“不必,我倒是也没有病重到如此地步”
苏神医坚持:“有时候,该是如此”
梅九微笑:“那倒是”进了客栈,梅鱼便是将窗户打开,梅九习惯寒冷天气,窗凉凉的才是最好
“也不知,这次去塞北之地,能不能找到我的母亲”梅九依旧带着笑,但是眼里却是冷冷的,全然没有一丝的笑意
人人都道他最是爱财,便是拖着残败的身体也要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不肯浪费一丝银钱,但是却不知,他走南闯北,最大的心愿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如若不是顶着这样的名声,如何能够继续寻找呢
苏神医言道:“只要活着,总归会找到的”
梅九含笑摇头垂下了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梅鱼从外面进来,将一个信函递给了梅九:“九公子”
梅九接过,上下扫了一番,面无表情的来到桌边,梅鱼连忙将蜡烛燃起,他平静的将信函烧掉,冷下了脸色,什么也没有多言,真是再次来到窗边,负手站在那里,十分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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