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陆寒问道。
高志新言道:“其他的我还没查到什么,不过这块玉,一定是梅家的。我还问了一些当年的事儿,不过大家都说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梅家的事儿似乎透漏着一股子诡异。哦对,想来你们不知道,当年的孟如意有一个关系极好的闺中密友,你们猜是谁,是林贵妃就是那个因为巫蛊案被赐死的林贵妃。”
人人都知道,荣华长公主与林贵妃关系极好的,当年长公主在外游历,天家快刀斩乱麻的杀了林贵妃一家,也是造成后期长公主与天家关系冷淡的缘由之一。
陆寒觉得,似乎线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牵扯其中的人也多了起来。可是纵然如此,他却又觉得,只差一条主线了,如果有个主线,那么或许就能将这些所有的线索和人物连在一起。
“行了,下一步,你交给崔玉调查,如若还是由你来,怕是会让人侧目,不管是梅家还是林贵妃,他们的事情都不要多管了。”陆寒当机立断。
高志新并不争辩,点头应是。他虽然脑子不是那么灵光又有点傻白甜,但是大事儿上是从来不会出岔子的,而陆寒身边的人,除了崔玉,便是他。
“下一步,你调查一下刺杀我的杀手组织,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高志新提到这茬儿,更生气,点头言道:“别让我抓到他,一旦让我查到是哪个兔崽子,我非生扒了他的皮。”两人一同长大,感情极好,想到有人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他就恨不能戳死那个死东西。不过……高志新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儿,“对了表哥,其实如若说林贵妃,我觉得舅母该知道啊她与林贵妃感情极好的”
陆寒无奈的看高志新,含笑问道:“你觉得,我可以去问么?”
高志新寻思了一下,挠头:“好像还真是不可以”这些事儿,表哥惯是瞒着所有人的高志新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大智若愚,顶聪明的一个人,但是这些人为啥都看不见事情的本质呢
又将事情交代了一下,他感慨言道:“世事,总是无常。”
“小侯爷,长公主过来了”不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寒回头看崔玉,崔玉迅速的闪了出去,高志新看这人“嗖”的一下就没了,也感慨起来。其实他的武艺也不是弱到不能看啊但是每次还是会被眼前这些人惊到。就好比,他吭吭呲呲的考了个进士,觉得自己真是太有才华太能干了。人家……吧嗒……轻轻松松就考了状元这种心情,别人不能理解啊
高志新正自怨自艾呢,就听见开门声,荣华长公主推门便是感觉一阵风,她埋怨道:“这样冷的天气,作甚要开窗。你是嫌弃你自己身体太好是不是?我和你说,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大了,有你吃亏的。一点都不会学着你爹,整日金贵着自己”
陆寒含笑来到荣华长公主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往里走,长公主白他一眼:“你当我七老八十,还用扶着。”话虽如此言道,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高志新也是有个眼力见儿的,立时就给窗户关好,为长公主倒茶,“舅母,喝茶喝茶”
长公主看高志新,冷着脸问道:“你别在这里给我装乖你给我说,为什么要调查林贵妃”长公主虽然是问高志新,但是视线却扫着陆寒,分明就是知晓,这事儿是陆寒的主意。想来也是的,高志新这人哪里会无缘无故的调查什么人。还不是受到了陆寒的指派
高志新挠头,摆出一副打死也不承认脸:“没的啊我没有啊您误解我了我闲着没事儿干嘛调查他”
长公主呵呵冷笑,就觉得这厮当真是脑子不好,以为她是傻瓜么如若不是确实知道,她哪里会问。
高志新瑟缩一下,继续言道:“我……我真没”还嘴硬呢
陆寒看他这个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言道:“志新,你先出去吧。”
高志新听了立时就窜了出去,速度快的可以。长公主冷哼一下,盯着陆寒,缓缓问道:“寒沐,你与我说说,为什么要调查林贵妃我以为,你们并没有接触,也并不认识”
长公主虽然看着严厉,但是对这个儿子却不是如此。这样认真,倒是少见了
陆寒起身为长公主捏肩膀,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我让高志新调查别的事儿的时候牵扯到一些,不过您放心,林贵妃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不会多管闲事儿的只是母亲,我听说,您与林贵妃当年关系极好?”
其实长公主与林贵妃,也算是年纪相仿了,长公主并不与后宫女子有更多牵扯,但是与林贵妃倒是一个例外了
长公主神色变幻了一下,言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人死了就死了你不管是要调查什么,我都不希望你惊扰她。当年她死的时候已经满身都是脏水,好不容易大家已经淡忘了此事,我不希望你将事情翻出来,你该是知道,娘亲一直都很疼爱你,也允许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儿,也有自己的为难。林贵妃的事情,娘是真的不想说更多了,其实说了又如何呢?人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平反。说句难听的,平反又如何,人到底是死了”
长公主想到当年的事情,便是觉得如鲠在喉,有时候有些事儿,你明明知道是错的,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没有一丝的能力去改变那个结果。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他们就算是有更多的想法,又有何用。人,总归是死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所有人都死了
陆寒看得出母亲眼里的哀伤,她一贯都是铁娘子的状态,从来不曾如此脆弱,来到母亲的身前,他蹲下握住长公主的手,“母亲不必想的太多。我不多问就是,其实这事儿本来也是无意中搅合进来的。林贵妃的事情,我不再提”
虽然陆寒一直都很想查明真相,但是如若这件事儿会让长公主不舒服,那么他一定不会做。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缓和了一下心情,她认真言道:“这事儿揭过了便是。”
陆寒嗯了一声,没有言道更多。
长公主想他当年不过尚在襁褓之中,而现在已经是玉树芝兰的男儿,心中生出一股子心酸,抿了抿嘴,她看着陆寒言道:“寒沐今日能这般出色,母亲很欣慰。”
陆寒笑了起来,打趣道:“娘亲怎的今日这般的感慨。倒是不像您了”
长公主寻思了一下,也笑了起来。两母子又是闲话了几句,长公主离开陆寒的阁楼,陆寒一直喜欢住在这个阁楼,觉得舒畅,长公主也是随他心意的。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有几分的失神,忠勇侯见她归来,连忙迎了上前,“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然脸色怎的就这般的差
长公主在自己夫君面前哪里还需要装模作样呢她咬唇,缓缓道:“陆哥,寒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她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全然不是往日里那个冷静高贵的长公主,紧紧的捏着拳头,她脆弱言道:“怎么办如若寒沐真的知道了。我们是不是就会失去他了”
忠勇侯将公主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的,你不要担心,一定没有问题的别说寒沐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他也不会离开我们,他是我们的儿子,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哪里会是假的你别这样激动,你越是激动,寒沐愈发的怀疑,许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忠勇侯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往日里虽然长公主似乎十分严厉,但是夫妻二人的情况,别人又哪里知晓呢
长公主摇头,她肯定:“寒沐一定是怀疑了什么他是我的儿子,我养了十九年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的习惯,我是知道的如若不是怀疑了,他为什么要调查那些。杏秀他们一家已经因为孟如意死了,我不能让我的寒沐再出事儿,我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清贵的小侯爷陆哥,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寒沐出事儿的如若事情真的揭穿,按照父皇的个性及对寒沐的喜爱,难保不会让寒沐招来杀机。现在他们都是寒沐的好舅舅,可是如若知道实情呢,如若寒沐威胁到他们的位置了呢”长公主越说越是担心,不过也是狠戾了起来:“这次的事儿,未必就不是有心人知道了什么,既然如此。倒是不如由我来处理掉他们”
长公主从来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女子,说到这里,冷下了脸色。
忠勇侯见她这般,认真起来:“这件事儿,你万不可以鲁莽,你要知道,寒沐是你的儿子,其他几个人也都是你的兄弟。如若真的查到了他们呢你盯着别人,别人许是也盯着我们家有些事儿,我们要从长计议,你且听我的寒沐哪里,不要再说什么了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我都知晓,你不高兴的事儿,他不会继续做的”
当年长公主带兵的时候受伤伤到了腹部,这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忠勇侯细细琢磨起来,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究竟还有什么人。陆寒不是他们儿子这件事儿,他是断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虽然他看着似乎对这个儿子管束的不多,也不在乎,但是没人知道他对寒沐的感情,他们夫妻从寒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收养了他,从他嗷嗷待哺到一点点长大,没有人可以离间他们的感情
“寒沐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别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长公主点头。
忠勇侯一派儒雅,但是如若这个时候有人看见他,怕是也会惊讶,只觉得,他与陆寒沐果然是父子,都是那种面上带着笑意,但是却下手狠戾的人如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只能说,忠勇侯是带着儒雅书卷气,且老好人一般。而陆寒则是十分的清朗贵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可是很多时候,倒是殊途同归了
“没有人能将寒沐从我们身边夺走,也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的儿子”杀手的事儿,他断然不会这么算了
长公主赞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样心狠,寒沐又能挡了他们的什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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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楚将军府却是一片的灯火通明,楚老将军坐在书房,陷入沉思,他其实也十分的为难,已经和将军府说好了,和真会嫁过去,可是看和真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只会挑事儿如若真的嫁过去,怕是也成了仇。他可以不结这门亲事,但是却不想成了仇人,如若和真嫁过去,怕是只会给他们楚家添麻烦,如若说助力,倒是看不见了
楚老将军坐在书房,越发的沉思起来。而楚家的几个儿子都站在书房,不言语,他们谁人不知和真做的好事儿,今日和真能对付和铃,他日未必就不能对付他们的女儿,这与小打小闹又是不同了,杀人这是什么样的大仇,如若这事儿成了,又被捅了出去,他们几乎不敢想象,这会给楚家造成多大的困扰
毕竟,她还是楚家的人
如此一来,几个人俱是心里生出恼恨,这样一个姑娘,委实是蛇蝎心肠若说有个人不这么想,那么便是楚二爷了,楚二爷低着头,他知晓和真犯了大错,可是在他看来,又没有什么,总归人没死不是
“和真这件事儿,你们怎么看”楚老将军终于抬起了头。
几人都是不言语,这个时候说的太多也是无用的,楚老将军见了,越发的觉得几个儿子上不得台面,叹息一声,言道:“我这样大的年纪,却指望不上你们,这个楚家,哪里还能有更好的未来”
几兄弟立时都跪了下来,只是这个时候,这样的问话,他们如何能够接的上,就算是说了,也是生生的得罪了老二,何必呢
他们这些小九九,全然都落在了楚老将军眼里,他没有丝毫犹豫,差了崔总管区将几个小辈儿喊了过来。几人一进门就见自己的父亲跪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楚老将军看着这一屋子的儿孙,问道:“今次的事儿,你们且与我说说各自是个什么看法”
大家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房间越发的平静。而他们的平静也越发的让楚老将军火气上升。不知怎的,他就突然想到了和铃的哪里话,她说,楚家的几个父辈儿,没有能撑住场面的,现今看,果然是如此
“祖父”倒是致宁,最先开口,他冷静的抬头,仰视楚老将军:“派人杀我的姐姐,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是您今日放过了她,那么他日,只要我活着,只要她活着,我就必然要杀她”
“致宁”楚其想不到自己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立时喝止,但是很显然,致宁并没有听进去,“既然她存了歹毒的心肠,就不要怨恨我们报复,我想,就算祖父和二伯父不能认可我的行为,也该理解。理解我对自己亲人的感情,如若有人这样对你们,我一样会如此”
虽然这话说的十分武断,也有几分不得体,但是楚老将军却细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无毒不丈夫,现在看来,这个小的,倒是可以栽培的
他不经意的小动作全然看在了有心人眼里。致安见了,也抬头言道:“祖父,我有话说”
楚老将军看向二孙子,致安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他朗声言道:“我也看了方启山的供词,他说过,这次刺杀铃姐儿的事儿,和真言道是与谢二爷商量过的,说是丞相府十分的厌恶铃姐儿,我想着,我们是不是可以借此做些什么没有道理这件事儿我们要自己承担”
他其实原本就在房里仔细的考虑过这些,只是不敢轻易言道,但是现在致宁开了头,他也探知了祖父的想法,因此倒是可以将自己实际的想法说出来了
他这般一说,楚老将军眼睛一亮,其实这点也是他的想法,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就说出来,为的便是试探这些人,看看他们谁人能想到这一点,其实这一点大家不是想不到,只是想到,也要敢说出来而现在,致安便是那个说出来的人
“只要和真咬死了谢二爷与她言道过,便是没有证据,我们也可以咬上一咬。”致安寻思了一下,言道:“毕竟,原来铃姐儿与丞相府闹过不止一次了,没有证据,只要我们死咬,人言可畏,他们也脱不开干系我想,谢丞相是会顾及的”
致安这样说,其实很不道德,但是楚老将军却心中满意,只是他面上不表,就这样沉默着看着致安。
致安心里有些拿不准,但是面上还是装作平静可是他平静,有人却不平静了,这人不是楚二爷,竟是楚致信,楚致信一直都觉得,自己算是谢悠云的至交好友,听到楚致信这样算计丞相府,恨极了,恼火道:“致安,你这起子小人这事儿与丞相府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坑害丞相府么谨之兄与我们都是同窗,相处的十分友好,你竟是如此,当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管教好你”
致信只觉的致安不厚道,恼怒的很。看他这样跳了出来,致安倒是一下子就满意了,他原本还是觉得这样说不好,也不知祖父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致信这般,他顺势义正言辞的言道:“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对,但是,在大义面前,我个人的名声又算得什么在楚家面前,我个人的名声更是不算什么的如若不将丞相府拉下水,这事儿怎么收场要知道,致宁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可不是没人知道的事情总归是要传出去,难道要让人说,我们楚府的四小姐是个蛇蝎心肠要害自己姐妹性命的女子?如若这般,楚家的其他女子还嫁的出去么?我也是为了大家考虑,不光是为了和玉,也是为了和铃,也是为了和雪”
致信怒:“别提和铃,和铃就是什么好人么?你当我没看见,你看看那个方启山,他三魂七魄都要吓到了,那样凶残的女子,就不会给我们楚家丢人么你……啊”
致宁究竟直接伸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直接砸到了楚致信的身上,他气愤:“枉费你还是家中长孙,枉费你还是我们的哥哥,难道作为长兄,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么大哥,我敬重你,是因为你年长,但是如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不顾楚家不顾我们兄妹,那么你还妄称什么大哥”
“致宁”楚其一个看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斥责他,“好好与长辈说话”
致宁冷笑:“长辈?他算是什么长辈,长辈是祖父,是伯父,是您,他既然没有兄长的模样儿,我为何要敬重他”
楚老将军看着他们这些闹成一团的小辈儿,又看一脸都是血的致信,越发的觉得这个长孙,实在是让他失望
致安有见地,就是致宁也可以称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看致信,竟是全然没有什么优点,这个时候还想着外人,完全不将楚家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这样实在是让他心里不痛快,对这个长孙,他一直都觊觎极高的希望,但是现在看着,分明不是如此
“好了致信,你回房好好包扎一下,致宁是做的不对,但是你也是没事儿找什么茬和铃是受害者,你不能出去为自家妹妹出头还要这样编排她,委实没有坐兄长的气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若你觉得丞相府与你更亲近,你去丞相府便是,何必留在楚家。”语气冷冷的,但是也是最严重的指控了。
致信一下子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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